银鞍军回程的时候,卿如许收到了两封密函。
“说已经顺利上山了。”
她扫了一眼其中一张字条,跟阿争抬头道。
“那咱们......”阿争看了一眼丛林里正在整顿休憩的兵马,“......可要过去?”
卿如许已经打开了另一张密函,细细的眉却蹙了起来。
“怎么了姑娘?可是栖篁城那边找咱们找得着急了?”
卿如许合上纸条,攥着纸张的玉葱般的手指有些发白。
“.......柳叔让我们早点回去,说他等不着我,要先去一趟掖城。”
阿争一听眼睛眨了眨,“林侯今日怎么这么好说话,不逼着咱们了?”他说着又笑了,“那不正好?姑娘这几日既是一直担心着主子那边的事,索性咱们出来了,何不趁这个功夫去跟主子汇合?!”
卿如许却并没有被阿争的兴致所感染,她朝河边走了几步,眼眸倒映出河水中一层团团绕绕的荇草,人显得有些踌躇。
“.......你可知道,前几日太子刚去了掖城。”
阿争跟山去,想了想,“姑娘是说.......林侯是为了去找太子?”
自卿如许擅自离开那日,便给林疏杳传了信儿,于是林疏杳便一直在催他们回去,可今日怎么就突然跑去了掖城?
“许是那边有什么急事?”
“不仅是急事......”
阿争不解地看着她。
“华阴杨氏也去了。”卿如许抬起眼皮,“.......他可能要动手了。”
阿争想了想她的话,笑着道,“敌人要倒了,那是好事。”
卿如许回过头来,看向阿争。他近日似乎又长高了,脸上的轮廓线也比以往显得硬朗了几分,只一双眸子不曾改变,依然清澈干净。
“.......你觉得是好事?”
阿争顿了顿,道,“难道不是么?”
卿如许没有答话。
“.......敌人倒了,不就是好事么?”
卿如许回过头去,望向远山,眸子里倒影着山景,显得眸色更黑。
“.......也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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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
一列车驾在官道上行进。
马车里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正就着灯火,望着手边一幅摊开的人物小像。车驾摇摇晃晃,画上女子的容貌却在摇曳的灯火下清晰可见。
太子灼的眼睛半眯着,眉心郁郁。
他搁下小像,堆在旁边的一叠公案上,最上面的一封信函上印着江左李氏的家徽。他捏了捏眉心,将头靠在车厢上。
从去年夏开始,他就在协同劝说诸老臣主张修订《士族志》,而今终于有机会联名上书,本该立即通过并实施。可苒华公主的突然出现,顿时成了推新政的拦路石,也再次掀动了南蒙的朝局。
近日他派出去追查苒华下落的人马一波又一波,栖篁城已经翻了个底朝天,可她仿佛根本没有出现过,反而是一个又一个冒名顶替的赝品出来阻挠视听。
这个苒华,显然是有备而来。
他抬手扶了扶车门,只觉路途实在颠簸,令人难以安坐。
也幸而他提前这一扶,没让马车的骤停将自己磕碰在坚硬的车窗上。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