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中,似乎有一股狂涛巨浪,要将卿如许整个人吞没。
那一次,在落雨的锁烟楼门口,他们彼此沉默相望,谁也没有开口。
可她从没想过,那竟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他什么都没有解释。
对于肖叔,对于林疏杳,对于柳家,对于四皇子,他还什么都没有同她解释。
“......林幕羽,你以为你现在这样,我就会原谅你么?”
她盯着面前沉睡的男人,声音寒冷。
“我告诉你,我不会。”
她的声音响在空****的殿中,显得格外清冷。
“你想用死来威胁我,来洗清我对你的恨意,这不可能。我恨你,林幕羽。我恨你!”
她切切冷齿,眼中覆满了绝望与憎恨。
“你听到了吗?林幕羽,我说,我恨你。”
棺木中的人静静躺着,面容平静,世间的一切再也不会在他的世界中掀起半分风浪。
“林幕羽,你给我起来。”
等了半晌,卿如许都等不到他的回音,她闭上了眼,唇角翕动,似乎胸腔里有无尽的情绪奔涌。
她猛然睁眼,突然伸出手,一把揪住了棺木中静静躺着的人的衣衫,骨节绷得发白,“林幕羽!你给我起来!你给我起来!你听见了吗,我恨你!你起来——”
他身体僵直冰凉,在她这般疯狂的拉扯下浑然无衷。
“你以为你死了就可以结束一切吗?不会,我对你的恨永远不会止歇!你欠我一个解释!林幕羽,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卿如许!你在干什么?!”
承玦一进殿,就见得卿如许这般疯狂的举动,他连忙冲过来阻拦她,含恨怒骂,“你真是个疯子!卿如许!你放手,你这个疯子!”
“......林幕羽,你给我起来!你起来!谁准你死的!谁准你死的!”
阿争见得卿如许双目通红,人也似失去了理智,他也惊了一惊,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也慌忙扑上去拦她。
承玦推搡着卿如许的胳膊,阿争则怕伤着卿如许,只好从背后抱住她的腰,将她往后拖。
“姑娘、姑娘!你清醒一下!你冷静一下!姑娘!”
“......林幕羽!你这个骗子!你一直都在骗我!你一直都在骗我.......”
卿如许却似疯了一样,在众人的阻拦之下不住地挣扎,非要冲到棺木前去跟已逝之人问个明白。
“......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不!你说你绝对不会伤害我,可就数你伤我最深,伤我入骨!你说过的话,没有一句让人相信,什么海誓山盟,什么不要被仇恨蒙蔽,什么希望我好,都是谎话!你这个骗子!”
她不断嘶吼着,似要将身体里那些挤压多年的痛苦与怨愤都宣泄出来。
承玦看着她这般疯狂的模样,也一时失神惊怔,愣在了原地。
“......既然敢做,就该给一个结果。你现在又为什么要逃,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为什么?!你从前就什么都不肯跟我说,现在也是这样,林幕羽,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这样......”
她吼得太撕心裂肺,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以至于脚步一个不稳,突然“啪”地摔倒在地,膝盖重重地磕在了地板上。
阿争见她闷哼吃痛,忙去看她的伤,“姑娘,姑娘?磕哪儿了?”
卿如许扶着地板慢慢地爬起来,却似被这一摔抽干了所有力气,她呆然静坐,失神地望着棺木,慢慢地,眼眶中盈满了泪水。
豆大的泪滴,一颗一颗打落在地板上。
承玦峙立在棺木前,惊怔过后,便是怨憎,
他冷冷地注视着地上的女子,见她落泪,随即恶狠狠地道,“卿如许,你活该。”
这世间的人来来往往,而那个光华万千的男人却止步于她的门前,用沉默的一切表达着他深沉的感情。可她却捂上眼睛,只去听那些饱含痛苦的善意的谎言,就此认为那就是他给她的伤害。
“卿如许,你活该,活该亲手杀死了一个爱你入骨的男人。”承玦看着她痛苦不堪的神情,心中竟有一种快意,“我没得到的,卿如许,你一样也得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