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靠近一具尸体,那是个老年人,此人至少六十来岁了,他的脖颈上有血痕,如红色绸缎一般的血液滚滚流流,触目惊心。
是自杀。
而不是他杀。
血液染红了匕首,有苍蝇在飞舞,他摸了摸那人的尸体,还没彻底冷却,又上前去每一个尸体都检查了一下,发现都没有冷却。
那老尼姑看着他在尸体之间来回走动。
“救不活了,他们该死啊,该死。”
这些人都是曾被蔡荣救助过的可怜人,这个方阵的成员在案发后都主动自杀了,他们明白,一旦自己活着,将来势必会牵连更多人。
甚至有可能会波及到西市那一群可怜人。
“一百七十口换三万七千人,到底是物超所值,如今殿下和长孙姑娘都看了,那贫尼也能和两位到帝京去伏法了,蔡大人做的孽,总要有人来承担啊。”
“我们才不会带你到帝京去,”若若只感觉这老尼姑可怜,但却不知这老尼姑为何可怜,她是这群亡灵的守护者,但却连埋葬他们的权利都没有,这群人都死了,且还是当着一个年高的尼姑自杀的,她当时承受了多大的打击,已不言自喻。
喻川穹回头看了看若若。
“回京后,就汇报说这群人都被我们杀了,诛戮的一干二净,摧陷廓清。”喻川穹已经不忍心继续留在这里了。
这群尸体的成员很复杂,但归根结底都是平凡的可怜人。
他们是孩子的父亲。
是父亲的孩子。
喻川穹几乎不敢想象,究竟是什么样超凡脱俗的凝聚力居然组合出了这么一群生力军,“我们必须带回一个大活人,否则今上自会疑神疑鬼。”
皇上的疑心病很重,人尽皆知。
至于蔡荣,似乎对今上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所以才编出了这么一台大戏。
若若不忍心看尸体,“那就……回吧。”
一路上那老尼姑都默然无语,却将大悲咒念诵了成百上千次,且一次一次都那样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终于到了皇宫。
此案已是本年度最为丧心病狂且捕风捉影的诡异案件,这案神秘莫测,但终究还是落下帷幕,皇上看到残余的参与者居然是个老尼姑后,顿时感觉奇怪,这人要不是喻川穹带来的,他几乎会怀疑此事从头到尾是个骗局。
“你这佛子,居然这么丧心病狂,如何居然开始锻假币,真岂有此理,朕看你相貌,倒慈悲为怀的一张脸。”
“贫尼一辈子喜欢阿堵物,真是视财如命一般,陛下,您再看看贫尼,可感觉贫尼面容熟悉?”
问到这里,不但皇上感觉奇怪,就连若若和喻川穹都百思不解。
那尼姑面上纵横交错都是皱纹,纹路清晰可见,沧桑极了,偏那双眼如此莹润纯澈,维玛瑙石一般熠熠生辉,今上只感觉奇怪,为何一个本应该年老色衰人老朱庄之人却拥有这么一双冷静睿智而明澈的眼。
喻川穹看看老尼姑手中的木鱼,倒担心这木鱼里头藏着什么暗器或这木鱼本就是凶器,会在下一刻出其不意的攻击过来。
那老尼姑似乎也感觉到了剑拔弩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