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眉寿和丫头紫鹃在马车内等,两人谈天说地,不时地还要注意周边是否有偷窥者,但就在此刻,眉寿产生了一种玄妙的第六感,紧跟着,马车外伸进来一只手。
那手力大无穷,轻而易举就卡住了眉寿的咽喉。
那手的主人暗暗用力,哗啦一下,眉寿一头栽了下去。
眉寿压根没看清楚究竟是谁暗算自己。
凭借本能,眉寿忙不迭后退,躲避。
炫目的日光下,出现了一个含笑的男子,男子幽深的眼如一泓秋水一般,冷然盯着眉寿,猝不及防之间,眉寿吓坏了,“殿、殿下。”
眉寿想不到会在这里见到喻川瀛。
更想不到喻川瀛如此暴戾恣睢。
蒯明手中长刀已横在眉寿咽喉上,他怒气冲冲,“说说吧。”
眉寿毕竟是贪生怕死的人,当即竹筒倒豆子一般将来龙去脉都说了,听了眉寿的讲述,喻川瀛顿时明白。
在来之前,他就隐隐约约想过什么了,但揣摩推理的一切在现实面前都变成了粉末,变成了诡异荒谬的东西。
喻川瀛震惊,横刀险乎杀了这婆子,“你这老东西,自是胡言乱语,我乃天命有归的太子,帝王后代。他喻川穹不过是赵王的儿子,尊卑有序,焉能倒果为因?”
眉寿瑟瑟发抖,胆怯的颤抖起来,“殿下,当年为应后承办此事的人里头就有老奴,应后早想将真相说给您知道了,奈何应后总也找不到合适的契机。”
“殿下,”那眉寿也不怕了,后背豁然挺立了起来,咽喉距刀锋已咫尺之遥,“殿下早晚要知道,我就是殿下的吹哨人了,老奴所言句句属实,倘殿下怀疑,立时杀了老奴老奴也心甘情愿,殿下难道见?赵王对殿下视如己出,对喻川穹却置之不理,各种拉踩打压,此事有目共睹,赵王美其名忠君爱国,实则……您知道的啊。”
闻言,喻川瀛真如五雷轰顶。
蓦的追想到了赵王喻明楼对自己那暗昧的态度,渐次拨云见日明白过来,眉寿继续为皇后洗白,“西宫从来不喜欢今上,奈何今上横刀夺爱破坏了您父亲母亲的感情,事已至此,您长目飞耳随意调查也能看出端倪,殿下,老奴知道的都说给您了,老奴是不敢胡言乱语的啊。”
闻言喻川瀛险乎晕厥过去。
向来他都以皇亲贵胄自居,如今眉寿这突如其来的剖白让喻川瀛明白,自己彻头彻尾是个杂种。
“此事,”尽管喻川瀛心跳加速,但依旧故作镇定,“天知地知,赵王和母后知,陛下呢?父皇他是知道不知道?”
喻川瀛慢慢的推想下去,蓦的又想到之前皇上对自己态度冷漠,朝廷大事小情总也不要自己掺和,如今触类旁通,不觉心惊胆战。
眉寿阴恻恻一笑,夜枭一般,“陛下忙于国事,哪里知晓这个,殿下还要勤勉,定要黄袍加身才不辜负娘娘的良苦用心。”
“她,”喻川瀛到底没办法接受这身份,“她的确一片苦心。”
长剑咣当一声就这么萎落在了眉寿面前。
眉寿知道,这条命算是捡回来了。
室内,应后开腔,“我们的机会到了。”
“此乃百年大计,如今看似机会,却哪里是机会?最不可轻举妄动,你我有多少兵马?凭太子能号令群雄?这多年来,太子尸位素餐,皇兄并不安排任何事给他,他有什么能耐?咱们还需要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