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她慌乱起来，像被捏住翅膀的鸟，毫无章法地扑腾起来。

“不放！”他收紧双臂，将她桎梏在他牢笼一般的怀抱里。

这才感到她瘦得硌手，肩上背上都是凹凸不平的骨头。

怎么会这么瘦？他记得她刚生下小苏念的时候，身材还很圆润。

“你好瘦……”他声音低哑，满是疼惜。

在苏沐曦听来，就好像野兽在嫌弃自己的猎物肉太少不够吃一样。

她顿时挣扎得更加剧烈，甚至咬上了他的手臂。

“唔！”他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抽气。

“再闹，会吵醒念念的！”

这小家伙最近都是他在带，下床气可大了，被吵醒后，得哄好久才能继续入睡。

苏沐曦这才想起刚刚小苏念的哭声让詹哲的暴虐行为戛然而止，于是不顾一切大叫起来：“念念——唔！”

她的嘴巴被詹哲捂住，整个人被他半抱半推弄出房间。

詹哲有些哭笑不得，她那么讨厌自己吗？

为了不跟自己独处，居然不惜牺牲儿子的睡眠。

詹哲把她安放在客厅沙发上，谁知道她一沾到沙发，就立刻弹跳起来，企图回房间。

他恼了，干脆把她打横抱起，一路抱到二楼。

“别闹了！”他扣着她的手腕，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里满是愠色，“再闹下去，我真的会做你害怕的事情！”

他看到她水绿色的眼眸里一闪而过的慌乱，一双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眼眸，水雾氤氲，惹人怜爱。

他又有些后悔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她会背对着他偷偷哭泣，因为在她心中，只有足够强硬，才能与他对抗。

可他不想要她跟他对抗。

他希望她把他当依靠，适当地示弱，委屈时候会靠在他怀里哭一下，让他有机会充当一个温柔的安抚者。

让她知道，他这种手上沾满鲜血的男人也有绕指柔，而且，只留给她。

苏沐曦果然没再闹了。

她浑身僵硬，詹哲抱着她，感觉就像抱着一块硬邦邦的铁板。

心里一阵酸胀。

上一次，她温软地靠在他怀里，还是为了曲意逢迎，想让他放松戒备，好谋划着逃出去。

现在，她大概知道自己无处可逃了，心底生出绝望来，眼神里的光也渐渐暗了下来。

像燃灭的灰烬。

“为什么不洗澡？不累吗？”

她累啊，她好累。

现在的她就像一根绷紧的弦，已经快到极致了，下一刻说不定就粉身碎骨了。

可是，她有路可退吗？

在世人眼里，她已经死了。

她兀自笑了，是啊，她在坚持什么呢？

“我去洗澡。”她忽然开口，声音艰涩，“现在就去洗。”

他不知道她为何忽然改变了主意，松开她，目光疑惑地落在她脸上。

苏沐曦缓缓起身，她有当猎物的自知，总得把自己清洗干净，这样猎人才好下口。

然而，才刚走出几步，忽然身形一软，一头栽倒在地。

詹哲大骇，连忙抱起她，只见她脸色苍白，双眸紧闭，已经晕了过去。

这才想起，她回来到现在，滴水未进，更别提吃东西了。

他抱着她飞快地冲到楼下，往医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