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刚输了葡萄糖,她就开始发起高烧来。
苏沐曦浑浑噩噩间,听到詹哲的咆哮声:“怎么突然发起烧来了?”
有人战战兢兢地回答:“可能是刚刚受寒……”
“你的意思是我的错吗?”
“……”
她头痛欲裂,张了张唇:“渴……”
声音低得不能再低,詹哲的耳朵却像长在她身上似的,立刻凑近来,给她喂了一口温水。
她喝了水,紧蹙的眉心这才舒展开来。
随后,沉沉地睡去。
詹哲苦笑,也就是这时候,她才会放下防备,露出温软脆弱的一面来。
他担心她,这几日都是在她的病床边度过的。
她一开始高烧不退,整个人烧得神志不清,明明烫得跟火球似的,却一直喊冷,蜷着身子蹙着眉,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他抱着她睡,用体温为她取暖,她却在他怀里一遍遍喊时厉深的名字。
“厉深、厉深……”她边喊边哭,把他衣服都洇湿了。
他心中酸胀,却也无可奈何。
“别喊了,再喊他的名字,就不礼貌了。”他声音暗哑,大概是这辈子坏事做太多,老天要给他惩罚吧。
他最爱的女人在自己怀里,偏偏喊着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真是现世报。
苏沐曦迷迷糊糊间来到一个阴冷荒芜的地方,看到时厉深跪在她的墓碑前,背影孤寂落寞。
她本想上前安慰,又怕自己的突然出现,会给他带来不必要的痛苦,所以只能攥紧拳头,站在原地看着他。
她听他对着墓碑说:“你知道吗,为了让你爱上我,我一直把自己心底的野兽关起来。但现在你不在了,我就没必要关了。”
他的话刚说完,一个黑影忽然从他的后背钻出来,把那一层“人”的伪装撕掉。
她看到了一头黑色的野兽!
那野兽双目赤红,獠牙狰狞,仰头向天大声咆哮。
而时厉深的“身体”倒在墓碑前的地上,早就没了任何生气。
她心口骤紧,冲了上去,抱起倒在地上的时厉深,不停地摇晃:“厉深、厉深!”
而那头从时厉深身体里挣脱出来的野兽,此时也在虎视眈眈地注视着她。
她耳边是它的粗重的喘息声。
忽然,它猛地扑了上来,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咬上她的脖颈,她被瞬间吓醒。
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病房里,呼吸间充斥着酒精的味道。
“你醒了?”詹哲伸出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松了口气,“还好,退烧了。”
她这才意识到,刚刚看到的是梦里的场景。
可这个梦有种说不出的诡异,让她胸口发闷。
梦是潜意识的反映,难道她担心失去她后,时厉深会释放出心里的野兽,变得嗜血可怕?
可是,在来之前,她明明没想过这个问题。
也许不是她潜意识的反映,而是某种预示呢?
詹哲看她脸色不太好,目光一直看向一个地方,有些担忧:“怎么了,烧糊涂了?”
苏沐曦这才回过神来,淡漠地睨了他一眼。
“你才糊涂了!”
还是熟悉的表情,熟悉的语气。
詹哲却兀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