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香本来已经转身走了，听见这话，又折返了回来，道：“曹姨娘，您是不是因为怀孕，脑子变糊涂了？您跟我们大小姐有什么仇，什么怨，非要跟她过不去？我们大小姐再怎么样，三年后就要出嫁了，跟您有半文钱关系吗？以后就算你生了儿子，也还得好多年才长大，少不了要我们大小姐照拂呢，您这样跟她作对，有什么好处？倒是往后的日子这么长，你还得在夫人手下讨生活，想想就可怜。你有这份心思，不去琢磨如何讨好夫人，倒在这里和大小姐作对，真是不清不楚，蠢笨如驴！”

曹姨娘的丫鬟听得“蠢笨如驴”几个字，要扑上去打她，曹姨娘却若有所悟，拦住了她：“只怕我真的是太蠢，上了某人的当了。”

曹姨娘经流香这一提醒，突然什么都想通了，登时把罗氏恨了个十足。

孟萋萋不好对付，难道罗氏也不好对付吗？曹姨娘马上吩咐丫鬟：“去告诉老爷，我肚子又疼了。”

丫鬟怕担责，忙不迭送地去了。

孟德昭刚刚在书房坐下，听闻曹姨娘又肚子疼，连忙过去了。

他进门时，曹姨娘正捂着肚子喊哎哟，孟德昭一下子就急了，冲到了她面前：“怎么搞的，刚才郎中不是说没事吗？”

曹姨娘道：“老爷，怪我，怪我，刚听到点事情，气着了。”

孟德昭不高兴地道：“不是说过不能动气吗，怎么又气着了？到底什么事？”

曹姨娘心想，告罗氏的状，连小花招都不用耍的，于是照实道：“老爷，我跟您说实话吧，夫人本来说要赏我一对春瓶，临到头却告诉我，说春瓶被大小姐抢走了，我心中不忿，这才去了雁杳楼，可是大小姐刚才命人过来送春瓶，跟我把误会讲开了，原来大小姐根本没有找夫人要什么春瓶，是夫人故意挑拨我和大小姐的。老爷，都是我蠢，竟轻易被夫人挑拨了，您罚我吧。”

孟德昭听完，深恨曹姨娘这么轻易就受了挑拨，竟去找孟萋萋的麻烦，今天还好是没事，万一真诬陷了孟萋萋，该怎么办？

可是，曹姨娘正怀着孩子，能怎么罚她？孟德昭只能自己生闷气罢了。

曹姨娘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孟德昭的脸色，道：“老爷，我固然愚蠢，可是夫人做的就对吗？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挑拨我和大小姐？她到底是嫉恨大小姐，还是嫉恨我怀了孩子？”

“她自己也怀了嫡子，有什么好嫉恨你的？”孟德昭想也不想便道，“至于大小姐，就更谈不上了，她嫉恨大小姐做什么？”

“老爷，您还不知道？”曹姨娘面露惊讶，“二小姐如今又病了，夫人认为是大小姐害的，恨着她呢。”

孟莫莫未婚先孕乃是机密，家里的人，包括曹姨娘，并不知情。前些时孟莫莫去叶家闹事的事，因为孟萋萋的及时阻止，家里人也不知情。是以曹姨娘只以为孟莫莫一直在生病，所以不见踪迹。

孟德昭很高兴丑事并未传扬开去，道：“二小姐生病，是她自己身子弱，跟大小姐有什么关系？你别听风就是雨。”

曹姨娘很会察言观色，见孟德昭的表情不太好看，马上转了话题：“老爷，二小姐的病怎么样？可有好转？”

孟德昭想着，孟莫莫恐怕是找不回来了，即便找回来，也不太可能让她进家门了，还是得早点为以后做铺垫，于是对曹姨娘道：“二小姐的病总不见好转，我正心忧呢。”

怎么，孟莫莫竟是病重了？曹姨娘细细琢磨了一时，道：“那怪不得夫人如此心浮气躁。”

孟德昭自然知道罗氏并不是为了孟莫莫病重而心浮气躁的，但她心浮气躁也是事实，莫非她知道孟莫莫的下落，而知情不报？孟德昭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马上动身去了正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