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伯夫人叹了口气:“澄泓这孩子,父亲去世的早,他们这一房,还指望着他传宗接代呢,怎么能一直拖着不定亲呢?”
她说着,扶了丫鬟的手,朝里去了。
齐湛驱马回到家,直奔后院,他的脚步又急又快,带起一阵疾风,吹起了长袍衣角。他素来稳重,丫鬟们何曾见过他如此急躁的模样,不禁看愣了,直到他迈过了门槛,方才想起来向阮氏通报:“夫人,少爷来了。”
阮氏看着齐湛如风般奔进屋内,惊讶地抬起了头。齐湛自己却浑然不觉,敛衣整袍,兀自朝阮氏下首端正坐了。
这倒像是有正事要讲的样子,阮氏满心疑惑,微微朝前探出了身子。
齐湛果然清了清嗓子,正色问道:“娘,昨日您说过,玉佩之事,您早已释怀,是也不是?”
原来是说这个,她还当有什么大事呢,阮氏松了口气,露出嗔怪的表情来:“是,娘早就不介意了,娘什么时候骗过你?”
齐湛听她说完,竟也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来:“娘,既然您已经释怀,能否答应儿子一个请求?”
“请求?”阮氏笑了起来,“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只要娘办得到,全都答应你。”
这就是他的母亲,无论他有什么想法,总是毫无保留地支持他。齐湛心下一阵感动:“娘,儿子想要求娶如意。”
如意?孟家的大小姐?阮氏转过头去,和秋月对视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齐湛面露疑惑:“娘?”
“傻孩子。”阮氏笑着转回头来,“娘就知道你不曾放下过孟大小姐,早命人去孟家递过庚帖了。”
齐湛惊讶万分:“娘,您已经遣人去孟家递过庚帖了?他们收下了?!”
阮氏点了点头:“是,你的庚帖,孟夫人收下了。”
齐湛闻言,满腔欣喜,不由自主地把椅子扶手一按,笑着站了起来:“娘,您真是跟我想到一块儿去了,而且还先行了一步!”
阮氏见他高兴成这样,反倒有些不安,忙道:“澄泓,这件事,孟大人尚不知情,你也知道,孟大小姐的亲事,孟夫人做不了主的,一切还得等孟大人回来。”就因为这个,她一直瞒着齐湛,谁知他竟也有提亲的打算,万一他期望太高,到时却再度失望,那该怎么办才好?
齐湛却是比阮氏乐观许多:“娘,当初孟大人嫌弃我,不过是因为我没有功名在身,如今我已高中状元,他对我的态度,应该会有所改观了吧?”
阮氏听得连连点头:“我跟你想得一样,所以才大着胆子,再一次递了庚帖。”阮氏想着三年前孟德昭的态度,到底不敢把话说得太满:“澄泓,虽然娘觉得,咱们这次希望很大,但毕竟孟大人是怎么想的,我们不知道,所以你也别高兴得太早了……”
“不怕。”齐湛沉浸在庚帖已递的喜悦中,把手一摆,唇角带笑,“我还有后招,如果孟大人和六年前一样,执意不许,我便去大着胆子,请圣上做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