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皇上赐婚?他有这么大的面子?不过朝堂上的事,阮氏一向不懂,便没有多问,只是委婉隐晦地又劝了齐湛几句,劝他不要高兴得太早,毕竟期望越高,失望越大。
齐湛嘴上应承着,但眼角眉梢始终带着喜色,也不知听进去没有,阮氏只能看着他起身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
齐湛离开后院,立时命人备马,要上御街去。松烟牵了马过来,问道:“少爷,您是要去订首饰么?”
“对,订首饰!”齐湛带着笑,翻身上马,朝着御街去了。
一晃数日,家书至,信中说,孟德昭将提前回京,向皇上禀报江西征收税粮的成果,不日便可到家。
书信一到,家中上下忙碌开了,一来是为了迎接孟德昭回家,二来,孟德昭不在的日子里,罗氏没少瞒着他做些小动作,得赶紧趁他还没回来,遮掩遮掩。
这日,孟萋萋躺在美人榻上,津津有味地听流香讲罗氏忙得上蹿下跳的事儿,忽然流霞来报:“大小姐,田喜庆来了。”
“他来做什么?”孟萋萋问道。
流霞道:“田喜庆那小子闲不住,又去跟踪齐公子了。”
孟萋萋拨弄着春壶上的装饰,兴致乏乏:“跟踪到什么了?”她都决定退庚帖了,还有什么好跟踪的。
流霞道:“田喜庆说,齐公子的行踪一向很有规律,除了去翰林院,就是回家,偶尔和同僚朋友一起吃酒,但最近这几天,他每次从翰林院出来,都会顺路去御街逛一逛,瞧瞧衣裳首饰。”
御街?孟萋萋悻悻地抛开海棠花瓣,道:“他大概又是去为母亲挑选首饰了吧,这事儿上次就说过,还有什么好报的?”
流霞犹豫了一下,道:“大小姐,齐夫人的受封宴,前天刚办完。”
嗯?齐湛为母亲挑选首饰,正是为了受封宴,既然受封宴已然办完,那他还去御街做什么?孟萋萋想着已经被退回的庚帖,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把椅子扶手一拍:“走,瞧瞧去,总不能让田喜庆白打探一趟。”
这时候去?流霞忙道:“大小姐,今儿太晚了,齐公子早归家去了,咱们不如先上舅夫人家住着,明天再去御街?”
是该先去舅母家住着,不然出门不方便。孟萋萋点了点头:“让田喜庆去舅夫人家捎信。”
流霞应了一声,出门找田喜庆去了。
万氏接到信儿,很快使人来接,罗氏不敢阻拦,让孟萋萋带着几个丫鬟,登车上顾家去了。
夕阳下的一里巷,幽静无声,染上了点点霞光,深藏在高墙后的大宅院,同样沉稳静默,任由晚风拂过。
她的舅父顾廷鹤,向来低调,既任首辅数载,多半时间倒是闭门谢客,是以一里巷总是安安静静,不见迎来送往。
马车渐行渐近,在大门外停了下来,孟萋萋换乘小轿,去了后院。
万氏照例站在檐下,翘首以盼。孟萋萋下了轿子,快走两步,给她行礼。
万氏笑着拉起孟萋萋的手,道:“萋萋,你来得正好,掌柜和庄头送了账本来,你快随我进屋,算账给你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