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人,只是条狗。”齐湛显然还在生气,语气硬邦邦的。
孟萋萋无可反驳,只好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齐湛满面冰霜,但还是冲松烟微微地抬了一下下巴:“去找孟大小姐的丫鬟,让她带着干净的衣裳鞋袜到这里来。顺便把这条狗送出去,妥善安置。”
松烟应着,抱着狗,钻进了竹林。
孟萋萋看着松烟消失在竹林里,总算松了一口气。此时正值春末夏初,气温不低,她身上的淤泥渐渐地开始干了,结了一层薄薄的硬壳在身上,特别地不舒服。
齐湛的身上,比她好不了多少,亦是厚厚的一层淤泥,一双手都辨不出原来的颜色了。今天她的命,是齐湛救的。孟萋萋看了他几眼,道:“齐公子快回去换衣裳吧,我在这里等流霞就好。”
她是女子,满身狼狈地出去,难免让人说三道四,所以要等流霞来;但齐湛是个大男人,没这么多顾忌,不必等在这里的。
齐湛冷冷地回望过去,道:“无妨,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等流霞来了我再走。”
既然他要陪,那就陪吧,孟萋萋动了动结了层泥壳的脖子,感谢他道:“刚才多亏了齐公子,不然我就要把命送在这里了。齐公子是听见我的呼救声,才带着松烟赶过来吗?”
这……她那点声音,在竹林外哪里听得见,他之所以来竹林,是因为……齐湛忽然觉得耳根有点发烫,莫名地烦躁:“我只是恰巧路过而已,谁有功夫特意来救你?当初你摔碎我家祖传玉佩,却连一句解释都没有,我恨不得你——”
齐湛说到此处,戛然而止。
恨不得什么?恨不得她即刻死去?孟萋萋张了张口,正想要跟他解释当年的事情,竹林一阵哗啦啦响,流霞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大小姐!大小姐,您在哪里?”
孟萋萋连忙转头,大声回应:“我在这儿!流霞,我在这儿!”
密密的竹林,被人奋力分开,流霞肩上挎着个包袱,从两株竹子中间挤了出来。
“流霞,你可算找来了!”孟萋萋高兴地道,“你带水了吗?我得先把手洗洗。”
“带了,带了!”流霞找了块干净的地方,把包袱放了下来,“大小姐,您可吓死奴婢了,我听松烟讲,您差点就陷到沼泽里去了,幸亏齐公子救了您。”
她一面说着,一面站起身来,向齐湛道谢:“齐公子,多谢您救了我家小姐。”
齐湛微微点了下头,一言不发地朝竹林外去了。
流霞看着他消失在竹林中,疑惑道:“大小姐,发生什么事了?齐公子看起来好像不太高兴。”
孟萋萋没有瞒她:“他记恨着我摔碎他家祖传玉佩的事儿呢。”
“啊!”流霞短促地叫了一声,赶紧转了话题,玉佩的事,是个死结,提不得,提不得,“大小姐,奴婢先伺候您把手和脖子洗干净,然后把干净衣裳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