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是的。”
“她要是死了,对东土局势大大不利,你赶紧过去好好给她诊治吧!”容瑕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您都说了,我是东土唯一的皇族治疗师,恐怕这件事除了你之外,也有别人知晓。这样一来,那些不希望我为平王治疗的人,便不会允许我平安到达平国的水镜宫。”
容瑕脸色一变:怀瑾是平国皇室之后这件事,外面知道的人恐怕不多,但是怀瑾是容瑜亲手培养出来的弟子这件事,桦国宫内外恐怕知道的人不在少数。如果怀瑾是为了治疗莫藤前往平国,那的确会有人不允许他活着到达。如此一想,她开始不安起来,脱口而出:“我不会允许别人伤害你!”
怀瑾再次行礼:“谢殿下。”
“我……我上次被录王的招式伤害,暂时弹不了琴了,”她看着自己的双手还有伤痕没有完全消失。她修的是“破”道,琴音作为攻击手段的时候,便一个音都不能弹错,不然反手其害。上次三国攻平,她在城头上观战其实并非是置气,而是她手上有伤一直没有恢复,金克木,鎏铄虽然修为有限,但是那几下刚好伤到她手筋,所以一直恢复不好。怀瑾一直呆在她身边给她治疗,用极磁的晶石吸取她伤口里的细小金属粉末,再用药草的精华消炎去毒。琴师的一双手非常金贵,没有完全恢复之前,绝对不能再参与战斗了。
“我也不会让您陪我去的,”怀瑾平静地说。
“你只有治疗术!我不希望你像容瑜那样……”说到这里,容瑕突然又想起了容瑜的悲惨下场,忍不住捂住了嘴巴。
怀瑾这才站起来,他今年十四岁了,和高挑的容瑕差不多可以平视了。他伸手握住容瑕捂住嘴唇的那只手,轻轻拉了下来,然后轻轻握着,十分珍惜的样子。
“我不是容瑜,”他一字一句地说,“虽然我和他一样都是单修治疗术的皇族,而且看起来性格都似乎很接近,但是我不是容瑜殿下。”
他盯着容瑕,用颤抖地声音说:“我和容瑜殿下不一样,我心里有容瑕殿下,并且对着您有火一样的热情和渴望,尽管您看不出来,但是我临走之前一定要让你知晓。”
容瑕听闻此言,突然脸上火烧似地,腿感到发软。
“你胡说些什么……”她唯恐别人听见,忍不住压低声音怪罪。
“即便你心里没我,我也愿意成为一直守护你的那个男人,”怀瑾小声说完,然后快步退了下去,他步伐略带踉跄。
容瑕靠着高塔的栏杆,捂着心口站着。
她相信没有人看出她深藏心中对自己孪生兄弟的那种炽热情意,她年复一年居住在高塔中,只愿意面对高耸入云的树木和辽阔蓝天,为的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加孤离高傲,以逃避这种不伦爱怜的煎熬,
可是他一个小孩子是怎么看出来的?还是因为距离她太近了吗?
容瑕捂着心口,感觉脸上发烧,很快才反应过来,赶紧传唤侍女:“赶紧联系大法师!我不能让怀瑾一个人去平国!”
桦国大法师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性,名叫木槿,常年在女神庙修行,和宫内走动非常少。据说她为人古怪,生性刻薄,早年杀性很重,后来被迫在前任大法师门下修行,克制自己的攻击性。她和容瑕都是一个师父带出来的,从小就是公主的伴学,可惜两个人性子都很要强,修的都是一个路子。前代大法师叹息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公主和未来的法师性子都这么刚烈,桦国需要个柔软悲悯的人,将来的明君非容瑜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