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广场,死寂无声。
数千道目光,像聚光灯一样打在墨景渊身上。
赵无极站在高处,俯瞰着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居高临下的审判意味。
“九皇子殿下,你迟到了。”
停顿了一下,他根本不给墨景渊解释的机会,继续拔高了音量。
“不过无妨!既入我七星天宫,无论皇子亲王,当守学府规矩!入学第一关,道心三问!”
他的手臂猛地一挥,直指墨景渊。
“请!”
两个字,如同惊雷。
“第一问!”赵无极往前踏出一步,整个广场的地面都仿佛随之震动,“你出身边荒之地青云宗,那等污秽泥潭,凭何与我等神朝天骄同列一堂?!”
问题一出,满场骚动。
这已经不是考校,而是赤裸裸的羞辱。将墨景渊的出身钉在耻辱柱上,让所有人都看清他“上不得台面”的本质。
无数太子党的成员,脸上都露出了快意的笑容,等着看墨景渊如何出丑。
高台之上,几位亲近太子的导师,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而,墨景渊只是抬起头,平静地与赵无极对视。
“你的问题,问完了?”
赵无极一怔,他预想过墨景渊可能会愤怒,可能会辩解,却唯独没想过,对方会如此平静。
“回答我的问题!”赵无极呵斥。
“好。”墨景渊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一步,“在回答之前,我也想问你一句。”
他没有理会赵无极瞬间变得铁青的脸色,自顾自地开口。
“出身,能定义一个人的终点吗?”
他的声音不响,却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赵无极冷笑一声,正要开口反驳,说出那套“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的血脉论。
可墨景渊根本没给他机会。
一股无形的天地至理,悄然融入了墨景渊接下来的话语中。他仿佛不再是一个人在说话,而是代天立言,言出法随!
“我问你,井底之蛙,可知天之高远?”
轰!
这句话,像是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了赵无极的神魂之上。
赵无极浑身剧震。
他的道心是什么?是生于公卿之家,长于神朝帝都的优越感!是俯瞰众生,视边荒修士为蝼蚁的尊贵感!他的一切修为,一切骄傲,都建立在这“高人一等”的根基之上!
而墨景渊这一句“井底之蛙”,直接将他引以为傲的“天”,定义成了“井”!
一瞬间,赵无极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在崩塌。
他引以为傲的七星天宫,是井。他尊贵无比的神朝,是井。他所站立的整个世界,都是一口井!
那井外,又是什么?
天有多高?道有多远?
他不知道!他不敢想!
“不……你胡说!”赵无极想要反驳,可他的道心已经产生了动摇,信念的根基被挖开了一个窟窿。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赵无极口中喷出,在白玉广场上洒下一片刺目的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