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疑惑着，两人已经气势汹汹地逼了上来。
“如果是约会，你就该大大方方地承认啊！”伊芙气得脸颊鼓鼓，“我也想看卢卡恩穿得这么帅的样子！”
“就是，”夏昀忿忿不平地附和，“伊芙好歹还在图书馆陪了你一会儿，我呢？我就只跟你打了一架！”
“不不不，这不是约会，你们误会了。”卢卡恩连忙摆手，绞尽脑汁地找着借口，“这、这是为了鼓舞士气，特意安排的谈话时间！在迎战终焉之前，绝不能让大家士气低落啊！”
“那就再来一次鼓舞士气的谈话！”伊芙立刻接道。
“没错，我也申请再来一次。”夏昀的眼神灼灼。
“你们昨天已经充满了斗志，这点我非常清楚！我相信你们！”
卢卡恩强作镇定，一边说着，一边冲她们竖起了大拇指。
“把你的爪子伸过来！”伊芙尖叫一声，直接扑了上来，“看我不把你的手指一根根掰断！”
“这种事，难道不应该讲究一个公平对待吗！”
夏昀也加入了战局，试图抓住他的另一只手。
这两个家伙，简直是牛皮糖！
好不容易挣脱了她们的纠缠，卢卡恩气喘吁吁地赶到约定地点时，只见凛正单腿站着，双手叉腰，板着一张小脸瞪着他。
“你迟到了。”
“抱歉，路上出了点意外。”
卢卡恩喘着粗气解释。
他也没想到伊芙和夏昀会那么难缠。
要不是贝露蒂娅准备的这身衣服料子够结实，恐怕早就被她们撕成碎片了。
“哼，看在你穿得还算像样的份上，这次就原谅你了。”
凛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似乎颇为满意，这才露出了笑容。
“我怎么样？这可是塔娜帮我挑的哦。”
她原地轻盈地转了一圈。
格纹贝雷帽，同色系的长款大衣，内搭一件柔软的白色毛衣，衬得她俏丽可爱。
这副模样，谁能将她和那个闻风丧胆的“清道夫”刺客联系在一起？
“很适合你，非常漂亮。”卢卡恩由衷地赞叹。
“没、没想到你会……这么直接……”
凛的脸颊腾地一下红了，有些害羞地别开了视线。
看着她这副模样，卢卡恩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我决定了，以后还是坦诚一点比较好。”
“是吗？那也挺好的。”凛抿着嘴笑了。
她很自然地走上前，挽住了卢卡恩的胳膊。
卢卡恩起初有些不适，但转念一想，他们现在已经是兄妹了，似乎也没什么好抗拒的。
凛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心思，反而将他挽得更紧了些，让他走路都有些别扭。
“所以，我们今天去哪儿？”卢卡恩问道。
既然特意把他叫出来，总该是有计划的吧？
凛笑着，满眼期待地回答道：“嗯，我想去买点餐具，比如碗啊、杯子之类的。啊，还有被子！”
“嗯？王宫里提供的东西不好用吗？”
卢卡恩有些不解。
凛只是笑着，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
“等毕业以后，我们不就要住在一起了吗？到时候，总得有几件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呀。所以想提前准备好。”
“啊……”卢卡恩恍然。
原来是这样。
凛已经是麦克莱恩家的一员了，毕业后，自然是要和他一起回家的。
当初认她做妹妹，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让她在毕业后能有个安身立命之所。
一股莫名的苦涩涌上心头，卢卡恩不自觉地避开了视线。
“非要现在买吗？离毕业还早着呢。”
“因为这里的东西种类多嘛！而且，我想早点准备好。光是看着自己亲手挑选的东西，心情就会变好呀！”
凛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对未来的向往。
“……好吧，那就去买吧。”
卢卡恩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他被凛牵引着，走向市区的脚步，不知为何，却感到了一丝沉重。
餐具店里。
“这个怎么样？”凛拿起一个印着小碎花的盘子。
“嗯。”卢卡恩心不在焉。
“那这个呢？”她又拿起一个素色的杯子。
“唔。”他依旧敷衍。
“你就不能认真点回答吗？”凛还挽着他的胳膊，不满地嘟着嘴瞪他。
一旁的店员也有些尴尬地笑着，悄悄朝卢卡恩递了个眼色，示意他配合一下。
“不是，”卢卡恩解释道，“我只是在想，我平时买这些东西都是随便拿，从没在意过什么设计。”
在他看来，盘子能装东西，杯子能喝水，不就够了吗？
可转念一想，凛又何尝不是如此。
在“清道夫”那种地方长大的她，又哪里会懂这些生活的情趣呢？她大概也只是凭着自己的直觉在挑选罢了。
“但是，你总有喜欢的款式吧？”凛不依不饶地晃着他的胳膊。
“这是你要用的东西，为什么要问我喜欢什么？”卢卡恩不解地反问。
“……”
他觉得自己这话问得在理，不由得微微扬起了下巴。
没想到凛却鼓起了腮帮子，用小拳头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一下。
“因为……要和哥哥一起用啊。”
“啊。”卢卡恩一怔。
“所以快点挑啦。”
凛的声音细若蚊蚋，脸颊红得像熟透的苹果。
卢卡恩闻言，身体蓦地一僵。
他看着女孩羞涩又期待的脸庞，心中某个角落被轻轻触动了。
他点点头，开始认真地审视起货架上的商品。
“两位兄妹感情真好啊。”店员适时地笑着称赞。
“嘿嘿，是吧？”
听到夸奖，凛咧开嘴，笑得像个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看着她灿烂的笑脸，卢卡恩也不由得打起了精神。
这个笑容明媚的女孩，曾是一个被药物剥夺情感、杀人如麻的工具。
要为她挑选一些更好的东西。
抱着这样的念头，卢卡恩真正地投入到了挑选之中。
***
“嗯哼哼~?”
凛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脚步轻快得像只小鹿。
她不仅挑了和卢卡恩成对的餐具，还兴致勃勃地买下了一整套寝具，那副心满意足的模样，远超卢卡恩的想象。
两人简单吃过午饭，正走在返回王宫的路上。
卢卡恩想顺路去看看艾莉丝的状态，凛买够了东西，对此也没有异议。
她依旧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小脑袋轻轻靠在他的肩上，问道：“对了，哥哥，未来的嫂子，会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别问这种没边儿的问题。”
这种送命题，卢卡恩果断地闭上了嘴。
但凛却突然抬起头，眼巴巴地望着他，撒娇似的晃了晃他的手臂。
“为什么不行嘛！我现在也是家人了，关心一下未来的家人候选人，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唉，你一个学员，操心什么嫂子。”卢卡恩有些头疼。
“……哥哥，我看你明年就该结婚了吧？肯定是被哪个厉害的女人给套牢了，对不对？”
“真是的，小孩子家家胡说什么呢。”
卢卡恩没好气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凛“哎哟”一声，揉着泛红的额头，但那点小小的抱怨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她又开心地把脸颊贴在卢卡恩的手臂上蹭来蹭去，像只撒娇的小猫。
然后，她似乎觉得还不够，干脆往卢卡恩怀里一钻，把脸埋进了他的胸膛。
“我还是第一次……有家人。所以，可能会有很多地方做得不好，希望哥哥能多包容我一点。”
凛没有抬头，声音闷闷的，却异常坦率。
卢卡恩闻言失笑，伸手轻轻放在了她的头顶。
“你是我的妹妹。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是你哥哥。”
“呵呵。”
怀里的凛发出了满足的轻笑。
“所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你要向前看，好好活下去。”
话音未落，凛已经伸出双臂，紧紧环住了他的腰。
柔软的银白发丝蹭过他的手背，带着一丝微凉的触感。
这头雪白的长发，仿佛无声地诉说着她被夺走的过去，和再也无法回头的曾经。
过去的，就让它彻底过去吧。
只希望这个孩子，能一直向前看。
‘愿所有降临在你身上的悲剧，都到此为止，成为遥远的过去。’
卢卡恩在心中默念，手臂也收紧了些，回抱着怀中这个小小的身躯。
凛似乎感到很安心，整个身体都放松地倚靠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从他怀里稍稍抬起头，小心翼翼地问：“对了，哥哥，如果再加上嫂子，家里就是四个人一起住了吧？”
“呃，黛娜姐姐在龙之边界，所以平时应该是三个人。不过她休假回来的话，确实是四个人。”
“四个人住的话，现在的家就有点小了呢。”
“是啊，确实。”
那栋房子原本就是为他和姐姐两个人准备的，现在要住三个人，已经开始显得局促了。
“那干脆，稍微通融一下不就好了？”凛突然冒出一句。
“通融什么？”卢卡恩一愣。
“你想想嘛，如果一个人能同时扮演两个角色，不就行了吗？”
“……喂。”
卢卡恩哭笑不得，刚想再给她一个脑瓜崩，凛却机灵地把头往他怀里一埋，声音闷闷地传来。
“好好考虑一下嘛，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