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上下的直觉都在告诉我,您……是真的。”
“既然如此。”
维克托又向前踏出一步。
只是这么轻描淡写的一步,却让虎白身后黑压压的大军,竟下意识地向后退缩了半步。
“停止这无谓的杀戮。不要让追求和平的王国,再度血流成河。你真正的仇人,就在这里。”
“……您在说什么?”
虎白一时间没能理解他的意思。
维克托却用平静的语气,坦白了自己的“罪行”。
“杀死你女儿虎兰的,是我。”
“……您、您在说什么?”
虎白彻底混乱了。
维克托没有理会他,继续用那平淡的语气,陈述着自己的“罪行”。
“虎兰所属的‘斗犬’组织,窃取了不该流传于世的知识与物品。为了回收它们,我杀了她,并抹去了所有痕迹。”
“……是您?”
“在那个过程中,前来寻找虎兰的哨兵和大师们,也一并被我处理了。”
无数盘旋在脑中的疑问,瞬间找到了答案。
当初,虎兰的尸体旁,那些昏迷不醒的各族代表……虎兰一个人,怎么可能放倒他们所有人?
现场确实有打斗的痕迹,可……原来如此。
他当时被女儿惨死的怒火冲昏了头,忽略了这些疑点,直接下令抓捕了精灵和矮人。
“所以他们才会全都昏倒在地……因为,他们面对的是您。”
“没错。虎兰罪孽深重,我不能留她性命。但其他人不过是奉命行事,所以我手下留情了。”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
虎白缓缓抬起头,龇出獠牙,发出一声压抑的咆哮。
“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女儿!”
“……”
虎白手中的巨枪嗡嗡作响。
他爆喝一声,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向维克托猛冲过去!
“小的们,给我上!”
“冲啊!”
“今天,就在这里,决出真正的霸主!”
跟随虎白的贵族和将领们也纷纷响应,怒吼着紧随其后。
维克托看着这一幕,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
“可悲的父亲。”
***
“哇哦。”
卢卡恩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一个人被打飞的场面,他见过,甚至亲身体验过。
但像这样,一大群人像割草一样被成片扫飞的景象,他还是头一次见。
更准确地说,与其说是扫飞,不如说是被一股山崩般的力量硬生生推开。
维克托大剑只是一挥,至少能斩翻三名敌人。
而这三人被巨大的冲击力撞飞出去,又会像保龄球一样,砸倒身后六七个人。
一人,即是一支军队。
大概就是这幅光景吧。
卢卡恩暗自咋舌,这种破坏力,是他目前还望尘莫及的。
维克托贲张的肌肉虬结如钢,每一次发力,都像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任何胆敢靠近的敌人,都会被他毫不留情地碾碎。
这家伙,简直全身都是凶器。卢卡恩暗自心惊。
他不光用那只挥舞大剑的手臂杀敌。
或许是敌人太多,他另一只空着的手也没闲着,时而抓住敌人的后颈,狠狠一拧,发出骨头碎裂的脆响;时而甚至用牙齿,直接撕开敌人的咽喉。
这已经不是战斗了,而是一场狩猎。
虎白仗着长枪的距离优势,在前方咬牙苦撑,但卢卡恩毫不怀疑,他要是用剑,恐怕一个照面就会被打飞出去。
看来,确实没自己什么事了。
虽然叛军人多势众,卢卡恩原本还盘算着,一旦维克托露出疲态,他就立刻上去帮忙。
可眼下这情况,他反倒成了个清闲的观众,占据了最佳的观战席。
维克托这种充满野性的战斗方式,让学院派出身的卢卡恩大开眼界,他像个学生一样,贪婪地观察着维克托的每一个动作,试图从中汲取经验。
轰——!
就在这时,城墙后方传来一声巨响。
不止是靠在城门附近的卢卡恩,就连激战中的维克托和叛军,都不约而同地转头望去。
吱嘎——!
沉重的城门,竟然缓缓打开了!
那扇他千叮万嘱,一定要关紧的城门!
卢卡恩心中一惊,急忙向后跳开。
无数惊慌失措的人从城门外涌了进来。
“救命啊!”
“是怪物!怪物啊!”
“快跑!快逃啊!”
他们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度恐怖的东西,不顾一切地向城内逃窜。哪怕这边正有叛军在厮杀,他们脸上的恐惧,也远胜于此。
“到底发生了什么……”
卢卡恩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眼前的景象,已经给出了最直观,也最骇人的答案。
“王宫……”
他喃喃自语。
只见王宫的方向,一股巨大的黑暗正冲天而起。
那黑暗如同活物般蠕动、翻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那座巍峨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