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是真的吗？”
凯瑟琳的手指微微颤抖，指向那尊宏伟的雕像，声音里满是不可思议。
维克托干咳几声，下意识地移开视线，想要蒙混过去。
但他知道，凯瑟琳那双眼睛里写的不是疑问，而是确认。他根本无从辩解。
“卡利乌斯大帝……原来就是维克托大人？”
安德丽娜一步步走到维克托跟前。
那股一直萦绕在她心头的、面对强者时的局促不安，此刻被更巨大的震惊冲刷得一干二净。
维克托没有否认，只是沉沉地叹了口气：“说来话长。”
这也解释了一切。
为什么他身为兽人，却要在兽人的国度里，用兜帽和面罩遮得严严实实。
其实，这件事维克托在前世就跟卢卡恩提起过。
那是一个醉醺醺的夜晚，两人靠在一起，聊着各自在森林外的过往。
卢卡恩说自己不过是个学院里混日子的学员，而挑起话头的维克托，却絮絮叨叨地讲了很久很久。
他大概是想把心里积压了太久的东西，找个人一股脑地倒出来。
那一刻的他，不像是在魔域森林里称王称霸的维克托，更像一个卸下所有防备的普通兽人。
眼看气氛就要僵住，卢卡恩站了出来，拍了拍手。
“好了好了，先走吧。”他轻松地说道，“维克托很厉害，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吗？现在只不过是发现他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厉害一点点，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怎么能叫‘一点点’啊！”
安德丽娜瞪大了眼睛，嘴巴半张着，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凛和凯瑟琳也同样满脸好奇，但她们也明白，自己并没有资格去随意探究维克托的过去。
于是，这个惊人的话题被暂时搁置了。
等女孩们走在前面，卢卡恩才悄悄凑到维克托身边，压低声音说：“真没想到，他们居然还给你立了座雕像。”
维克托偏过头，镜片下的眼神透着几分讶异：“我倒更惊讶，你竟然早就知道。”
“啊，我没说过吗？前世你喝多了亲口告诉我的。”
“……前世的我，到底都跟你这小子说了些什么啊。”
维克托的语气里透着一股深深的无奈。
“你就当我们的关系一直这么铁，这么想不就轻松多了？”
卢卡恩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
维克托的表情像是在说“你小子到底还藏着我多少秘密”，但眼看前面的女孩们随时可能回头，他还是明智地闭上了嘴，免得她们听到什么不该听的。
一行人在宫殿入口附近停下了脚步。
再往里，就不是普通人能踏足的领域了。
要么是受邀的贵宾，要么是拥有出入许可的王室贵族。
当然，对卢卡恩来说，进去的方法多的是。
他可以暂停时间，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也可以借助凯瑟琳的“黑暗”，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
“我来吧。”凯瑟琳主动请缨，“还要救艾莉丝她们，我的‘黑暗’比时间停止更合适。”
凯瑟琳说得对。
卢卡恩的时间停止能力，一旦范围过大，消耗就会急剧增加，不适合长时间维持。
而凯瑟琳的能力，在巴蒂安营救奥利弗王子时已经证明了它的可靠性。
她曾将众人藏于黑暗之中，成功越狱，经验丰富。
“唔，我就不参与了。”
凛立刻摆了摆手。
显然，上次一起越狱的经历，对她来说算不上什么美好的回忆。
“哼，我也留在外面。”
维克托也表明了立场。
他天生就对死亡女神赐予的力量感到排斥和不适。
再说，他这魁梧的身板，也实在不适合玩什么潜入。
“我去。毕竟是去救我的同伴。”
安德丽娜握紧了手中的法杖，站了出来。
据说那根法杖曾属于传说中的大魔女，现在传到了她的手上。
顺便一提，那位大魔女本人，此刻正在魔域森林外的村庄旅馆里优哉游哉地度假，真是个硬朗得不像话的老太太。
最终，潜入宫殿的人选定了下来——卢卡恩、凯瑟琳和安德丽娜三人。
凛和维克托则退到远处，隐蔽身形，负责接应。
“……”
一想到即将再次进入凯瑟琳的“黑暗”之中，卢卡恩就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凯瑟琳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紧张，促狭地笑了起来：“卢卡恩，要进到我的‘里面’来了哦？”
“呃……可以这么说吧。”
“要是我不放你出来，你可就要一辈子都和我待在一起了。”
“别说这种恐怖的话啊。”
卢卡恩感觉后背一凉，真的被她吓到了。
他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之前做过的某个噩梦的片段，赶紧猛地甩了甩头，把那个不祥的念头驱散出去。
那种噩梦，经历一次就够了。
“咦？既然能把人收进去，那不是也能……”
身后，安德丽娜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抱着胳膊，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
话没说完，卢卡恩已经反手给了她后脑勺一巴掌。
“哎呀！”安德丽娜发出一声轻呼。
“走了。”卢卡恩催促着，握住了凯瑟琳伸出的手。
下一刻，三人的身影便被无边的黑暗彻底吞没。
在“黑暗”中，人的意识会陷入一片混沌，无法思考，浑浑噩噩。
就像凛曾经描述的那样，如同身处梦境却不自知，只有在醒来之后，才会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是一场梦。
当他们再次回过神时，真正意义上的，一眨眼的工夫，便已身处宫殿的深处。
“唔，这感觉还真是奇妙。”
卢卡恩甩了甩手，感受着身体重新归于掌控。
四周是冰冷潮湿的石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尘土和霉味。
“身体倒是没什么不舒服，但就是感觉心里毛毛的，怪不得凛不想再来一次。”
安德丽娜在一旁小声嘀咕。
卢卡恩环顾四周，这里似乎是宫殿的某个地下区域。
话音未落，他身边的凯瑟琳却突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啊……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