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死啊。”
卢卡恩低声骂了一句。
这家伙，外表看着人模人样，里子却这么邋遢，这房间简直就是他性格的写照。
卢卡恩伸出左手，打算先把那团乱糟糟的被子抖开，好歹整理出一块能躺下的地方。
“等等！”
阿瑞斯急忙扑了过来，但已经晚了。
随着被子被掀开，雪白的床单上，赫然躺着一个红发女子。
那画面，既像一幅色彩大胆的名画，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旖旎。
“我的天啊！”
“对、对不起啊啊啊！”
阿尼·杜拉坦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慌忙抓起自己的衣服遮住身体，头也不回地冲出了房间。
卢卡恩呆呆地站在原地，盯着那张床，一时间没能从震惊中回过神。
床上残留的几根刺眼的红色发丝，无情地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个……这个……”
阿瑞斯支支吾吾，似乎想解释什么。
但卢卡恩的脚已经先于理智一步，猛地踹了出去，直接将阿瑞斯踹翻在地，然后狠狠一脚踩了上去。
“你这个疯子！叫你来是集训的！你他妈把这里当炮房了是吧！”
“啊！啊啊啊！卢、卢卡恩！对不起！我错了！”
“去死！去死吧！你这个人渣！”
卢卡恩脚下的力道越来越重，直到阿瑞斯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快哭了，他才暂时停下了蹂躏。
“呼……我跟你说两根手指就能捏死你，你当我在开玩笑？”
卢卡恩停手的原因只有一个。
为了更好地，重新开始。
他活动了一下手指，默默为阿瑞斯接下来的“美好时光”祈祷。
然而阿瑞斯却一把抱住他的腿，用尽全身力气大声求饶。
“对、对不起！我真以为你不会这么早来！”
“放手，”卢卡恩冷冷地说，“不然你会更疼。”
意识到毫无商量的余地，阿瑞斯反而委屈地大喊起来。
“你、你以前在宿舍不也经常干这种事吗！我只是和女朋友出来旅游，气氛到了才……才睡了一会儿！就这一次！”
“……什么？”
“我们交往一直很纯洁的！就是这次出来玩，气氛太好了，所以才……真的是第一次！”阿瑞斯拼命辩解。
“……”
卢卡恩一时语塞。
他也干过？
他一个为了人类存亡奋斗了二十八年，重生后依旧在苦苦挣扎的战士，阿瑞斯这小子，竟然敢这么污蔑他？
卢卡恩真想当场把这家伙的四肢拆下来，分别挂在拜恩城的东南西北四个城门上示众。
但不知为何，他隐隐觉得，如果现在真在这里把阿瑞斯打个半死，反而显得自己像是因为嫉妒和自卑才恼羞成怒。
“……呼。”
卢卡恩深吸一口气，甩开了阿瑞斯的腿。
他走到床边，捻起阿尼·杜拉坦留下的那几根红发扔掉，然后径直躺了下去。
“我要睡了。再敢弄出一点声音，你就死定了。”
“……知道了。”阿瑞斯小声应道。
为了逃避这令人头痛的现实，卢卡恩一把拉起被子蒙过头，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卢卡恩猛地掀开被子，坐起身来，冲着空气怒吼：“喂！你们这两个混蛋！这床单上全是味道！”
***
他凌晨抵达，本想睡到中午就起，结果一觉昏睡到了傍晚。
旅店提供的除臭剂被他喷了好几遍，床单上的异味总算没了，但浓烈的除臭剂气味又呛得他鼻子发酸。
中途还被院长敲门声吵醒过一次，说是来关心他右手的伤势。
这么一算，这一觉，睡得也并不安稳。
“我去吃饭了。”
卢卡恩对还缩在另一张床上的阿瑞斯说道。
“……嗯。”
“我走了之后，你可别再把阿尼·杜拉坦叫过来了。不然我真要成拆散鸳鸯的恶棍了。”
“……知道了。”
“要亲热就出去找地方。”
卢卡恩对垂头丧气的阿瑞斯发出一通警告兼“建议”，这才离开了房间。
他冲了个澡，换上旅店提供的浴袍，感觉意外地舒适，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听说一楼餐厅随时供应餐点，卢卡恩特意挑了个没什么人的时间段走了过去。
结果，却意外地撞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
“卢卡恩！”
“嘿！你来啦！”
是同样穿着旅店浴袍的凯瑟琳和梅娅。
看样子，两人住在一间房，正结伴过来吃饭。
“好久不见。”卢卡恩打了声招呼。
“卢卡恩！听说你受伤了？”凯瑟琳一脸担忧，视线立刻落在他被固定的右手上。
“你居然也会受伤啊。”梅娅则露出了几分幸灾乐祸的坏笑。
和这两个人聊天，竟让卢卡恩感到一丝怀念。
“卢卡恩，”凯瑟琳突然开口，“你身上……有别的女人的味道？”
“……啊？”
卢卡恩愣住了。
好久不见，一上来就是这种直击灵魂的质问，他该怎么反应才好？
卢卡恩缓缓转过头，看向凯瑟琳。
只见她的手正紧紧握着他受伤的右手，力道之大，仿佛再用点力，连夹板都要被她捏碎了。
“而且，是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这种味道。”凯瑟琳眯起眼睛，补充道。
卢卡恩心想，大概是因为他睡了阿尼·杜拉坦和阿瑞斯挥洒过汗水的那张床吧。
‘除臭剂明明喷了那么多的……’
卢卡恩在心里腹诽。
归根结底，还是那两个家伙的错。要做就在一张床上做啊，干嘛把两张床都弄得一塌糊涂，又不是发情的猴子。
“有味道吗？嗅嗅，我怎么只闻到肥皂味？”
梅娅凑近卢卡恩闻了闻，一脸困惑地望向凯瑟琳。
凯瑟琳则回以一个“你这孩子真可怜”的眼神，对梅娅说：“你闻不出来吗？真是缺乏爱啊，梅娅。”
“你是狗鼻子吗？”梅娅无语地指着凯瑟琳。
卢卡恩叹了口气，决定立刻把阿瑞斯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