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卡恩的目光，落在惊慌失措的艾莉丝身上。
她下意识地想往后退，手腕却被他牢牢抓住，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等、等等！我……我有点……那个，不，我也……”
艾莉丝的舌头打了结，话都说不连贯。
就在她语无伦次之际，卢卡恩却突然松开了手。
艾莉丝像触电般猛地转身，用后背对着他。
滚烫的潮红从脖颈一直烧到耳根，她只能拼命用手扇着风，试图给快要烧起来的脸颊降温。
卢卡恩看着她的背影，心里琢磨，自己是不是玩得有点过火了？
毕竟，艾莉丝的年纪摆在那儿。
说句不好听的，恐怕把E班所有学员的年龄加起来，都抵不过他们俩。
更何况她这辈子连恋爱都没谈过，这种突如其来的刺激，对她来说确实太强烈了。
艾莉丝偷偷从肩头瞥来一眼，腮帮子微微鼓起，显然是对他嘴角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很不满。
“你这些乱七八糟的招数，都是从哪儿学来的？”她没好气地问。
“啊？嗯……到处都学了点皮毛吧？”卢卡恩含糊地应付。
“少来这套。”
不知为何，卢卡恩第一次感觉，自己在和女性的交锋中占了上风。
仔细想想，像凯瑟琳和奥莉薇雅那种气场强大的女孩，他根本不敢随便造次。
而梅娅和伊芙呢，最近又总像摇着尾巴的小狗，可爱是可爱，却让他有种被牵着鼻子走的感觉。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种带着乡下姑娘般青涩的纯真感，竟然会从年纪最大的精灵艾莉丝身上散发出来。
“我听说啊，最近这种主动出击的方式才叫流行，跟你们那个年代不一样了。”
卢卡恩故意摆出一副人生导师的口吻。
话音未落，一只手闪电般掐上了他的腰侧软肉。
“哎哟！”卢卡恩疼得叫出了声。
“你是嫌我老了？”艾莉丝的声音里透着危险。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刚才的反应明明慢了半拍！”
艾莉丝气鼓鼓地把脸凑近，却又立刻意识到两人的距离太近，身体前倾得太过火，只好干咳一声，尴尬地退了回去。
“说正经的。”
她理了理思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
“你别误会。我只是……想剥掉你身上那些伪装，那些刻意扮演出来的形象，看到真正的你。而不是那个戴着面具，对我好得过分的你。”
说完，艾莉丝再也待不下去，转身大步走出了教室。
卢卡恩知道，她这是害羞了。
反正她也无处可去，他立刻迈开步子跟了上去。
“一起走啊！”
“……还不快点跟上。”
前方传来艾莉丝的声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软。
***
就在卢卡恩和艾莉丝在教室里拉扯时，门外的阴影中，几双眼睛正紧紧盯着里面。
是伊芙、凛，还有凯瑟琳。
“他们好像在谈什么很重要的事？”凯瑟琳压低声音问。
伊芙和凛不约而同地点了点头。
“不过，气氛好像不太对……”伊芙的语气里满是担忧。
“嗯，卢卡恩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好。”凛也小声附和。
凯瑟琳闻言，目光先是刀子般刮过艾莉丝，随即又转向卢卡恩。
当她看到他脸上那副深受打击的神情时……
“……”
她的心猛地一痛，仿佛胸口那刻着圣痕的地方，被硬生生剜出了一个血淋淋的洞。
卢卡恩为什么会喜欢上那个精灵？
过去，她一直努力说服自己，要去尊重卢卡恩的选择。
可现在，看到他那副痛苦的模样，凯瑟琳恨不得立刻就冲进去。
“喂，你们几个鬼鬼祟祟地在干嘛？”
一个略显轻佻的女声从背后响起，打断了她的冲动。
是梅娅。
她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双手插在连帽衫的口袋里，吊儿郎当地晃了过来。
看样子，她也是在找人时，无意中溜达到这里的。
至于她在找谁，大家心里都有数。
梅娅的眼神很尖，一眼就锁定了教室里的卢卡恩。
她迅速压低身子，凑到凯瑟琳旁边，压着嗓子问：“什么情况？他怎么跟那个精灵凑一块儿了？”
看清里面的情景，梅娅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凯瑟琳心中一动，机会来了！
只要梅娅这个爆炭脾气先冲进去，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跟上！
她正眼巴巴地盼着梅娅一脚踹开教室门，梅娅的表情却变得越来越严肃，最后缓缓地站直了身体。
“现在最好别进去。”梅娅说。
这话让凯瑟琳有些意外。
梅娅用舌尖转了转嘴里的糖球，叹了口气。
“这种时候插手，百分之百会被卢卡恩讨厌。想前进两步，就得先学会退一步。虽然很不爽，但今天这机会，只能先让给那个精灵了。”
旁边的伊芙也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跟着站了起来。
“梅娅说得对。看卢卡恩和那位精灵的表情，应该不是什么小事。我们今天就先走吧。”
伊芙天生就有一颗爱操心的老好人心。
虽然在喜欢上卢卡恩并向他宣战后，这份特质收敛了不少。
但所有人都知道，如果卢卡恩最终选择了某个人，第一个笑着放手并送上祝福的人，一定会是伊芙。
因为对她来说，卢卡恩的幸福，远比她自己的幸福更重要。
夏昀早就给过艾莉丝建议，也事先叮嘱过凛不要插手。
凛虽然有些遗憾，但也只能默默地跟在了伊芙身后。
凯瑟琳紧紧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她一点一点地站起来，目光死死地钉在教室里。
她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把那两个人扯开。
她不想看到他们站在一起。
但是……
‘啊……’
刚才还剑拔弩张的气氛，此刻却变了。
卢卡恩在笑。
他笑得那么灿烂，可那笑容底下，却藏着深不见底的痛苦。
‘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卢卡恩正在痛苦啊！’
凯瑟琳在心里对着艾莉丝无声地呐喊。
他明明在强颜欢笑，明明在拼命体谅你！
‘到底是为了什么？究竟是什么事，让你这么难过？’
凯瑟琳早就知道卢卡恩喜欢艾莉丝。
一开始，她以为那是卢卡恩自己的选择，所以努力去尊重。
可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在遇到艾莉丝之前，卢卡恩就在楼顶亲口对她说过，他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因为……看到了未来吗？’
凯瑟琳的心沉了下去。
因为知道未来的自己会变成坏人，所以卢卡恩才想把她留在身边，加以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