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该是平凡无奇的一天。
然而，就在卢卡恩和黛娜享受着悠闲时光时，一阵刺耳的电流声猝然响起，撕裂了午后的宁静。
“怎么了？”
黛娜正小口吃着冰淇淋，闻声瞥向卢卡恩的胸口。
卢卡恩把手里的冰淇淋递给她，随即从怀中掏出了那个老旧的对讲机。
【这什么玩意儿？】
一个陌生的男声从对讲机那头传来。
卢卡恩正要开口，听到这声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缓缓将对讲机贴到耳边。
黛娜也察觉到气氛不对，没再作声，只是悄悄向他身边靠了靠。
对讲机里，咔嗒的机械声和呼啸的风声混杂在一起，似乎有人在另一头摆弄着设备。
【在说话吗？录音机之类的？】
那个男人似乎在打量着麦克风的小孔，自言自语。
他的直觉倒也敏锐。
紧接着，他的声音更近了些。
【啊，这里是丹，这里是丹……搞什么，凛那家伙，带这种东西干嘛。】
听到“凛”的名字，卢卡恩心头一震，但他强行按捺住情绪，屏息凝神地听着。
此刻但凡发出一丁点声响，对讲机就可能暴露。
【喂，你磨蹭什么呢？完事了就快走！】
远处，另一个男人的声音传来。
【组长，您瞧瞧这个。是凛的东西，她到死都攥着不放，看着挺值钱。】
【嗯？那是什么？】
丹似乎把对讲机递了过去。一阵衣物和物件的摩挲声后，第二个男人的声音响起。
然而，这个被称为“组长”的男人，显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蠢货。
【搞什么？这不是王室监察部那帮人才会用的对讲机吗？怎么会在凛手里？】
【啊？对讲机？】
【等等，这灯……还亮着！】
话音刚落，只听“咔嚓”一声脆响，对讲机那头彻底陷入一片死寂。
沉重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压在卢卡恩和黛娜的肩上，令人窒息。
出事了。
而且，从那个男人只有一个字的代号来看，对方八成是“清道夫”的人。
“我必须去一趟巴蒂安。”
卢卡恩的眼中燃起一簇怒火，声音低沉得可怕。
黛娜像是早就料到了，目光缓缓投向学院的方向。
“先去和院长说一声。那边好像出事了，让她帮忙确认一下情况。”
“……好。”
尽管恨不得立刻动身，但黛娜的提议最为稳妥。
卢卡恩压下心头的狂躁，加快了脚步。
“吃点这个，冷静一下。”
黛娜递来已经有些融化的冰淇淋。
冰冷的甜意滑入喉咙，却丝毫无法浇熄他心头的焦火。
清道夫为什么会出现在巴蒂安？
这种担忧毫无意义。
他们本就是一群拿钱办事的鬣狗，从不主动行动。
这次，恐怕也是受了谁的委托。
卢卡恩隐隐觉得，这事和圣女选举脱不了干系。
当卢卡恩和黛娜踹开院长办公室大门时，院长脸上是一种“果然又是你们”的无奈表情。
她嘴里嘟囔着“麦克莱恩家的人就是麻烦”，显出几分与年龄不符的孩子气，但眼下没人有空理会这些。
“什么？巴蒂安出事了？”
听完卢卡恩的简述，院长立刻收起了玩笑的神态。
她眉头紧锁，瞬间切换回伊埃斯学院最高负责人的姿态。
她伸出手，按在桌上的水晶球上。
巴蒂安路途遥远，这种远距离通讯极其消耗魔力。
卢卡恩甚至能感到空气中逸散的魔力波动，让他的皮肤微微发麻。
可院长的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她是个典型的书斋法师，实战经验匮乏，但在理论和非战斗施法领域，她的能力已臻化境，足以让她稳坐学院之巅。
院长迅速向巴蒂安的带队教授下达指令，要求他们立刻召集所有学员，清点人数，确保安全。
“会没事的。”
黛娜轻轻握住卢卡恩的手，试图安抚他。
他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内心的焦急，终究还是没能逃过姐姐的眼睛。
“谢谢。”
卢卡恩回握住她的手，深吸一口气。
没错，现在干着急也于事无补。
‘凛是因为我才去的巴蒂安。’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本来，凛是被塔娜、伊芙和夏昀邀请去怠慢高原的。是自己因为无法参加修学旅行，才拜托她多留意凯瑟琳的动向，凛也因此改变行程去了巴蒂安。
他无法摆脱这份愧疚。
凛会遭遇清道夫，全都是因为自己的请托。
与此同时，结束通讯的院长长舒一口气，用手帕拭去额角的汗珠，神色略显疲惫。
远距离、多目标的通讯，显然对她的消耗极大。
“我已经交代下去了。现在是傍晚，也到了清点学员安全的时候。明天开始，教授们会统一带队，所以不用太担心……但是……”
“问题是已经出事的凛。”卢卡恩接话道，“说不定，遇险的不止她一个。”
一旦被清道夫盯上，其他学员恐怕也凶多吉少。
没等卢卡恩开口说要即刻出发，院长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提前给他泼了盆冷水。
“太远了。我们来时坐的马车有魔法加持，巴蒂安那边也提前配合调度，才能在半天内抵达。换成普通马车，至少要两天。”
“……”
要是能像上次去龙之边界那样传送就好了。
可惜，空间传送是极少数法师才能掌握的天赋，努力也无法企及。
遗憾的是，院长并没有这种天赋。
‘难道要去找那个怪人？’
卢卡恩脑中闪过一个念头。
那家伙虽然其他魔法一塌糊涂，传送术却堪称顶尖。
可他以佣兵法师的身份四处游荡，想找到他无异于大海捞针。
还不如现在就坐马车去来得快。
卢卡恩叹了口气，正准备开口，身旁却传来一声夹杂着自信的轻咳。
“我有办法。”黛娜说。
“啊？”卢卡恩一时没反应过来。
黛娜却笑着，再次握住他不知何时松开的手。
“走吧，我带你去巴蒂安。”
话音未落，一双纯白的巨大羽翼在黛娜身后骤然展开，圣洁的光辉流淌，仿佛要将卢卡恩拥入一个温暖而坚实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