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林梅占到了,那她就等于给婆家长了脸,尤其是给丈夫文六斤脸上贴了金。
此时此刻,挥汗砍柴的文六斤不知道,他心心念念记挂的媳妇儿给他裱了顶绿帽子还不算完,还正往他脸上抹锅底黑呢,势要把他打扮成一个顶级小丑任人观瞻!
这时,以文招娣为首的几个女人替文六斤不值,她们嗓音不高不低议论着,大意就是林梅这样的女人就是个搅家不和的扫把星,越早打发越好。
林梅再想想娘家的悲惨日子,再看看文瑞没有一丝缓和的黑脸,顿时,她的泪水比自来水还来得方便,抹着眼泪就跑出了荆门。
文瑞这才放缓了脸色,与南清漓随意闲聊着,很快,快嘴文招娣就专门过来告诉文瑞,林梅没有跑出屯子,而是往文家的方向跑去。
南清漓趁机将专门买给铁墩儿的一串冰糖葫芦递给了文瑞,“瑞伯伯,你赶紧回家给铁墩儿吃,不然就不好吃了!”
文瑞会意,南清漓这是担心林梅回去找蔡闰枝等人撒气,尤其是文翠叶还在喝安胎药,根本就动不得气。
等到文瑞感激满满地离开后,大伙儿见尘埃落定,也说笑着散去。
目送最后一个看热闹的出了荆门,南清漓脸上的笑意减淡,算是又应付过去一场,她抬眼望向了东屋,不由得蹙了蹙眉。
小鹏虽是背着个篓子,但也比南清漓快得多,先于她到了堂屋门口,抬手拉屋门却没有拉开。
“小雪,大白天的,你插着门干啥?开门!”说完,小鹏还不解气地踹了下堂屋门,南清漓叹口气,“踹烂了还得花钱雇木匠修理!”
出乎南清漓意料的是小雪打开了堂屋门后,不仅脸颊带泪,还低低哽咽着。
如果南清漓没有听见先前小雪和林梅的那番话,南清漓一定会大大吓一跳,真会以为小雪是不是被坏人怎么的了。
小雪的戏演多了,观众如南清漓自然是视觉疲劳而懒得走心问一句,不过如果小雪说啥,她还是会听一听。
真的是累透了,南清漓进了屋后,洗洗手,脱了鞋,就爬上了炕头想睡一会儿。
可是小雪戏精上身,依旧哽咽着,小声说自己害怕坏人闯进来才插了堂屋门。
这样一说彻底惹恼了小鹏,他放下了篓子,就毫不留情地扒小雪的脸皮。
“你就别装可怜了,你和那个坏女人的话,我和大嫂都听见了,再说了,你有功夫在身,像六子哥那样的三四个汉子也打不过你的,大白天你插上门捣鼓啥呢?”
小雪当然不会说她闷在屋里一心一意地缝那张新被子,小鹏和南清漓没进来前,她就将没缝好的被子藏到了被褥垛儿的p;小雪更不会说她在那张被子的面儿,里儿绣了好几处她和黄梓州的名字。
上元节那晚,她刻意问过黄梓州他的名字是哪几个字,她默默记下了笔画。
“我身上来了月事,我好怕,插了门才不太害怕!”听到小雪这个解释,阖着眼的南清漓心里不以为然的冷嗤,呵,小雪这月事已经来了五天,动不动就拿月事说事儿,好像全世界就她一个人来过那玩意儿似的。
小鹏可不像南清漓这么隐忍,“你一个有功夫的人大白天会害怕?你唬鬼哪?大嫂好心让你白天睡觉时插上门,你又不是睡觉,却插着门,还连咱家的羊儿都让那个坏女人随便拉走,养着你这样的白眼狼有啥用啊?屁用没有!”
记得真切,当初他带回来那只野山羊,小雪可是喜欢得紧哪!
这过了个上元节就换了个人似的,不像是他认识的那个小雪,更像是个未施粉墨的戏子,一会儿唱红脸,一会儿唱白脸。
被小鹏抢白了一顿,小雪眼睫扑扇扑扇的,泪珠子一对一串儿的,也不为自己辩解,只是抽抽搭搭地哽咽着。
耿直如小鹏本来还想说什么,但是担心小雪越哭越大声而搅扰了南清漓睡觉,所以他再无多话,将篓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
小雪过了个上元节就变得言行异常,身为一家之主的南清漓自然是心思沉沉,眯着容易熟睡难。
不经意间,透过没眯紧的眼缝,南清漓就看见小雪一边哭得抽抽搭搭,一边却细细地打量着小鹏从篓子里拿出来的每一件东西。
小雪那眸光,是南清漓以前从来不曾见过的幽冷!
而且,不知怎么的,南清漓就想起了映着月光,涔涔滴血的匕首锋刃。
是的,小雪的眸光就是这般熠熠幽艳,似是隐隐熟悉却透着彻骨的陌生……
明知道小雪执迷不悟地要往火坑里跳,南清漓却是打不得,骂不得,好声好气劝不得。
反正无计可施之余,她这个做大嫂的只能力尽所能地多给小雪一些亲情温暖,希望小雪能够尽早迷途知返。
沉沉倦意袭来,南清漓渐入梦乡,梦见了男友萧云翳,他大力将她按入怀里,抱得紧紧的而难舍难弃。
最终,南清漓笑着对男友说想玩会儿他的手机,男友不假思索地从裤兜掏出来,递给她。
她点亮了手机屏幕,上滑,九个小圆点出现,她指尖熟练地划出一个近似L的锁屏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