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想到的是时间一长,吴金钗的脸上就起了油腻儿,夜风吹拂着纱巾,时不时**到吴金钗的脸上,扑簌簌直掉油腻腻的面屑儿。
但是吴金钗却自我感觉却超级良好,看看,这么多人都争着给她让开了路,他们肯定闻到了猪油渣的香味儿,还以为是炖猪肉味儿呢!
吴金钗想入非非,甚至,她觉得周围这些人肯定以为她是个富家小姐,一天三顿都吃着大鱼大肉,所以身上才有这么浓烈的肉香味儿。
说起来吴金钗为了在灯会上撞个好姻缘也是煞费苦心……
她好几次央求吴四顺偷小雪的脂粉给她,那样小雪就去不成了,她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
这招损人利己不好用,最后以失败告终,可吴金钗还一直密切关注着南娇娇的一举一动,因为她清楚南娇娇非常想再嫁。
最后吴金钗就发现南娇娇借着到镇上买针头线脑做掩护,进了一家布庄。
躲在暗处,等到南娇娇离开布庄后,吴金钗就进去了,对伙计声称自己是南娇娇的姨妹,一不小心就与她走散了。
从伙计那儿打听到南娇娇买了一红一白两块纱巾,
吴金钗就开始挑纱巾,挑啊挑啊,她挑花了眼,而伙计不耐烦了。
于是伙计巧舌如簧,用了几个晦涩难懂的词语说黑色纱巾如何如何神秘金贵,吴金钗不明觉厉,就痛快地买了块黑色纱巾。
刚才,w金钗远远地望了几眼与苏素一起摆摊儿的小雪,她陡然底气变足。
虽然她没有小雪那么好看的发髻和脸蛋,但是她有充斥一身的肉香味儿,还有这块神秘引人的黑色纱巾。
所以
吴金钗就像脚踩着云彩似的,飘飘然起来,甚至,她开始想象着揭开她纱巾的男人长得比小鹏还好看百倍,身穿绫罗绸缎无比富贵等等。
而可怜的苏素已经胆战心惊了好久……她早就看见了马路对面的那群人,为首的正是在去年上元节调戏过她的那个泼皮。
此刻,如果文老九等人注意到这个泼皮的话,就能认出来他是谁。
他不是别人,正是南娇娇的前夫路少覃,也是落月镇“路家布庄”的路掌柜。
路少覃在这儿怔怔地站着,望着对面那个他惦记了一年的女人,莫名其妙地暗暗唏嘘不已。
岁月的风雨真是催人渐老啊,这不过就是一年之隔而已,惹他魂牵梦萦的半老徐娘却已经是这副人老珠黄的鬼模样了,那么他踢回去的那位在一年后也会老得不能看了。
望着,望着,路少覃就莫名其妙地多了仁慈心肠,他寻思着自己过去买东西,极有可能会与马扎上坐着的两个男人发生冲突,因此他就吩咐一个家丁过去买个荷包。
苏素心里不停地念叨着泼皮赶紧滚得远远的,可是却看见有个家丁模样的汉子走过来。
顿时,她浑身瑟瑟发抖得越发厉害了,努力地深吸了一口气,她看看文泽和文老九都在,儿子也在,南清漓这个女中豪杰也在,那么情况应该没有去年那么糟糕吧?
这个家丁很快就走到了牛车旁,漫不经心地看了几眼,挑了一个荷包,“这个几文钱?”
苏素不假思索,“五文!”
家丁没有讨价还价,数出来五个铜板儿撂下后,就拿着荷包离开了。
“婶子,男人买东西真爽快啊,你刚才就是要价十文钱也卖得掉!”
眼见卖掉的又不是自己的绣品,小雪失落之余,刻意地刷了一把存在感。
千钧压力卸去的苏素极尽温婉地笑了笑,“我让文璇他爹问过这几天的行情,这个价就是公平买卖。”
呵,今天出门忘了看黄历,连柔柔弱弱的苏素也故意和自己拗着来!
小雪心烦意乱,越发一刻都不想呆下去了,但她没注意到马路对面的路少覃正贼眼灼灼地望着她……
“嗯……上有明月下有灯,人生苦短,如此良宵美景,更当及时行乐!”
路少覃本想即兴吟几句诗,但是摇头晃脑地沉吟又沉吟,摇晃得脑袋都晕了,终究是由于肚子里没有太多墨汁而吟不出来,就故作风雅如是慨叹着。
身旁的一群家丁谄笑附和着,路少覃的视线却在小雪的飞仙髻上一掠而过,“走,乐呵去!”
这边小雪郁闷的快疯了似的……
看着抽旱烟的文老九,打铁汉文泽,卖弄学问的文璇,面容“苍老”的苏素,模样勉强算是一般的南清漓,如是种种都是一样样的死气沉沉,小雪觉得在这里自己快要死掉了。
再加上牌坊街传来的戏曲声儿挠得小雪心痒痒的,她恨不得肋生双翅,扑扇几下就飞进牌坊街。
思来想去,小雪实在是编不出来一个可以独自离开的合适借口,她就凑到苏素跟前,甜甜一笑。
“婶子,你帮我卖绣品吧,卖几个算几个,我和大嫂去牌坊街的街口站一小会儿!”
等到苏素笑着答应后,小雪窃喜第一步成功,开始走第二步,“大嫂,我们走吧,只站一小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