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氏清楚地记得那次何细腰拿出来一张白纸黑字的契据,结果就赔了银子。
而她这次与何细腰比起来,赔的银子算是少多了,认了吧,不认还要赔更多的银子,因为那次南清漓送了县丞大人不少好吃的,就算是她去了县城,不占理的她也得不了便宜。
这样想着,文氏痛快地摸出来怀里的荷囊,拿出来一两三钱银子给了南清漓,然后抱着大黄,头抬得老高老高的,以一种似是得胜者的姿态出了屋。
值得一提的是,院子里除了那只安静反刍的野山羊,再没有一个观众,文氏白白浪费了这一顿表情。
文瑞吩咐那两个汉子离开后,南清漓眼见一伙人都各种崇拜地望着她,一时间有些难为情了,将到手的银钱哗啦一声,随意地丢到文翠叶身旁。
“翠叶姐,我帮你出气了吧,这些银钱你收着,等再被气着的时候就多摸几把,高兴高兴!”
文六斤忍不住噗嗤一乐,文翠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其实她起初一听到文氏在院子里咋咋哇哇,就气得瑟瑟发抖,将手指扎出了血。
小雪当时看着她又气愤又害怕的模样也是一阵心碎无奈……
可此刻文翠叶真的尴尬大了,不知道该咋办!她真实的心思就如南清漓所说,南清漓就是帮她出了口恶气,她看着这些银钱就心里舒畅,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舒畅啊!
可丈夫文春生还在一旁坐着呢,她拿了他娘的银钱,他心里肯定非常,非常不得劲儿。
所谓夫妻连心,想啥来啥,文春生轻咳了声,“清漓,这是你应得的补偿,我们夫妻俩一个铜板儿也不能要!”
巧舌如簧如南清漓曲线帮文翠叶一把,“春生哥,我也没说给你们夫妻俩啊,你娘欺侮翠叶姐,我就从她手里抠唆银钱补偿翠叶姐而已,你一个大男人,别掺和我们娘们间的事儿好吗?”
怎么就这样了?南清漓和妻子文翠叶成了“我们”,而他却好似个矫情的娘们似的?是的,连自己心爱的妻子也保护不好,他真的自愧不如南清漓这个小丫头。
文春生不善言辞,最终是无话可说,小雪坐在灶间的小板凳上,已经生了火开始热饭,风箱被她推拉得呱嗒呱嗒地响着。
文春生凝视着灶口流溢出来的柔和火光,真的是一百个不想回自己那个冷清清的家。
文六斤出去找小鹏掰腕子了,文瑞见文翠叶收起来银钱,他讪笑着,“清漓,这两份契据,可以留给伯伯一份吗?”
南清漓心思玲珑剔透,瞅了眼怔怔出神的文春生,淡淡笑了笑,“瑞伯伯,我留着除了拿来引火,也没有旁的用,这纸还不及松针容易引火,你都留着吧!”
文瑞马上收进腰间褡裢中,寻思着回去给妻子蔡闰枝一张,让她好好看看顺口气,自己留一张在身边,等到文氏哪天气着他时,事后他拿出来看看也能解解气。”
南清漓了然,其实她这样惩治文氏的操作很简单,文瑞也可以做到,只不过是碍于女婿文春生的面子,他下不了狠手而已,她正好送这个顺水人情。
文瑞和南清漓唠了一会儿家常话,小雪已经热好了包子馒头,煮好了蛋花汤。
南清漓让文瑞三人上炕吃了再走,说着就要去喊文六斤和那几小只。
文瑞摇头说不吃,家里肯定也做好晚饭了,“春生,翠叶,清漓也不是外人,你们就垫垫肚子吧,回去怕是啥也没得吃,你们这日子过得真是不舒坦啊!”
说完,他就去喊文六斤回家吃饭,文春生依旧别扭着,文瑞的话一点也没错。
等到他们夫妻俩回家后,他娘肯定插了堂屋门睡下了,拿不出来玉米面,他们夫妻俩只能在屋里烧开水喝。
看到文翠叶想吃又不敢吃,就是一副逆来顺受惯了的怯模样,南清漓叹了口气,“春生哥,你不吃是吧?那我家也不能再要你的木柴了,最多出了正月,我就要在镇上租个店面,本来缺人手,现在看来也不用雇佣你们了。”
文春生即便天天做短工也赚不了几个钱,他很清楚南清漓的赚钱速度,他们夫妻俩即使给她打下手也肯定油水不少。
他马上双目泛光,红着脸讪笑起来,“清漓,我们夫妻俩总是占你的便宜,哥心里真的过意不去,你缺人手尽管用我们俩,工钱好商量,够我们吃住就行,我在那个家真的待够了!”
南清漓递给他们筷子,笑着说道:“这就对啦,你们先吃着,我再弄几个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