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柳木灵炭烤鸭的焦香浓郁得化不开,热腾腾油汪汪的整鸭刚被片好端上桌,脆皮油亮,白肉细嫩,荷叶饼、黄瓜条、甜面酱满满当当。
帝景别墅憋了三天、几乎啃光冰箱的四人组,眼睛都冒着绿光。
温澜迫不及待地卷起第一张饼,卷起两片厚薄均匀的鸭肉,蘸满酱,还奢侈地加了根葱丝,正要送入口中——
哗啦!
雅间门口那挂着流苏的竹帘被一只戴着宝石戒指的手粗暴地掀开,王少杰那颗精心打理的银发脑袋探了进来,脸上堆满了自认为帅绝人寰、实则油腻不堪的笑容:
“哟!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几位美女,刚才咱们在门口可是…呃,切磋过车技了?
缘分!天大的缘分啊!这顿我请了!
服务员!
这桌,记我账上!
他根本没看别人,火热的目光径直粘在南宫雪脸上,说着就抬脚要往里迈,仿佛这里是他家客厅。
温澜手一抖,刚卷好的完美鸭卷差点掉酱碟里,脸上写满了“怎么又来了”的无奈。
苏颜正慢条斯理地用筷子夹起一片鸭肉,对门口的不速之客眼皮都没抬一下,专注得像在处理某种精密的实验材料。
周天手里捏着薄饼,视线还停留在烤鸭上,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蹙,这油腻的味儿有点影响食欲了。
南宫雪正夹起一块肥美流油的鸭皮准备往嘴里塞,被人打断,顿时像炸毛的猫,含着鸭皮含糊不清地怒道:“你谁啊?!挡着我看鸭子了!”
王少杰对南宫雪的“嗔怒”非但不恼,反而觉得别有一番风情,更加热情洋溢地往里挤,一屁股就要坐在南宫雪旁边的空位上,带起的风还带着一股刺鼻的香水味:“哎呀美女别急嘛!鸭子有啥好看的!认识一下,我叫王少杰,海天……”
“王先生。”
周天的声音不高,平平淡淡,却像一块冰凉的石头砸在沸水里,瞬间让王少杰滔滔不绝的话语冻结。
周天终于抬眼,目光落在王少杰身上,平静无波,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疏离。
这里我们订的,位置也满了。
好意心领,请回吧,别打扰我们吃饭。
这话,清晰明白,已经是逐客令。
王少杰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像是精美的瓷器裂开一道缝。
他慢慢转过头,像是第一次看清这个坐在不起眼位置、穿着连牌子都看不出运动装的“跟班”,眼睛里先是错愕,随即被一种极度的轻蔑和不爽充斥。
他猛地拔高声音,带着浓重的讥讽和刻骨的傲慢,冲着周天吼道:
“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
声音尖锐刺耳,连外间都安静了几分。
他伸出一根戴满了戒指的手指,几乎要戳到周天的鼻尖上,唾沫星子飞溅:
“你一个跑腿的跟班儿!开破五菱的?还是穷学生蹭饭的?这儿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滚一边儿凉快去!别在这儿给老子碍眼!再废话一句,信不信老子……”
王少杰后面的污言秽语还在喉咙里打转。
周天被他这通劈头盖脸的臭骂,骂得先是愣了一瞬。
他那双总是带着点懒散或思考神色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眨了眨。
随即,一种极其古怪的表情在他脸上蔓延开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宇宙级冷笑话。
他看着王少杰那副自认高人一等的蠢样,看着他那根快戳到自己脸上的胖手指,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扯动。
“噗嗤——”
一声极其不合时宜的、清晰的、带着点气音的短促笑声,从周天嘴里漏了出来。
他笑了?
他竟然笑了?
在被指着鼻子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候,他气乐了?
王少杰被周天这莫名其妙的笑弄得一懵,后面的污言秽语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如同憋了一泡屁,脸色迅速涨红:“你他妈……”
后面的“笑个屁啊”还没来得及出口。
两个秉持“能动手绝对不吵吵”信条的女人,几乎是在周天那声“噗嗤”落下的瞬间,就动了!
目标:王少杰那根不知死活、还戳在半空指着周天的手指!
苏颜的动作,静若古井深潭,动若九天惊雷!
她离得最近,几乎是眨眼间就从座位上起身,看似只是向前倾身要夹一块鸭肉,但伸出的左手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后发先至!
电光火石间!
“十字固入门,关节逆锁。”
苏颜清冷如雪线溪流的声音同时响起,带着一种课堂解析习题的冷静。
她的右手闪电般扣住王少杰的手腕向下一压!
左手手掌精准而狠辣地拍击在王少杰那根高高翘起、戴满戒指的中指指根关节上!
发力方式极其刁钻,带着一种螺旋寸劲!
“嗷——!!!”撕心裂肺的、变了调的惨嚎响彻整个包间!
王少杰感觉自己的中指仿佛被烧红的铁钳硬生生掰折了!
剧痛瞬间席卷大脑,整个手臂都痉挛起来!
痛呼声只开了个头,苏颜抓着他手腕的右手顺着那股惨叫带起的后仰之势猛地往前一带,脚下一勾!
动作流畅得如同写下一行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