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提升镖局竞争力
眼瞅着每日都有女子敲响药庄大门,凹头村观望的村民几乎坐不住了。
机会就在家门口,她们本该近水楼台先得月,一犹豫怕是要错过,干脆试试看,再不济也是回到原先的日子,也不可能再差了。
和她们一般念头的,还有相邻的石头村民众。
自打尤满娘跟着戚渺离开,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仿佛一切都不在乎了般。
觊觎她及其家产的人,偷摸来打听过,正巧见到尤曼娘亲自送走耿、廖五人,虽说不是掌柜,但能成为管事,已经是一步登天了。
在他们看来,自家女眷比之尤曼娘有过之无不及,想要取而代之也不是不可能的。
是以,趁着得闲,干脆一道前来应招了。
眼瞅着前一拨人被迎进去了,众人脚步轻快许多,可当说明来处后,只听砰的一声,竟被挡在门外。
“什么意思?”
“门怎么关了?”
“她们都进去了,我们怎么不行?”
“是不是因为有男子啊?先前我打听过,药庄只要女子。”
吃了闭门羹,一行数十人七嘴八舌议论开来,人群中一妇人说出这话后,大伙都看向硬是要跟来的男人们,眼里流露出不满的情绪。
而被盯着的男人,此刻也有些尴尬,似是意识到自己不该来,但作为一家之主的他们,很快就羞恼地吹胡子瞪眼。
“看什么看?我们又没打算进去,只是顺道送你们一程罢了!”
“好心当成驴肝肺,真是脑子被门挤了。”
“旁人说两句就拿自己人撒气?还不如敲门问清楚到底为什么不让进吧。”
“要我说,指定是那个尤寡妇搞的鬼,仗着攀上了高枝,就不顾往日情谊了,像她这种忘恩负义的人,先是克死亲爹娘,又是公婆丈夫,到哪哪倒霉,这庄子上的东家将其招揽,怕是要遭殃了。”
“说得对,我们这次来,就是为了拆穿她的真面目,免得她又祸害人。”
......
闻讯而来的尤曼娘,站在门后静静听着,眸光泛起阵阵寒光。
相处十数年,她太清楚石头村那些人了,自私自利、欺软怕硬、满口仁义不干人事、黑的能说成白的,若是可以,她再也不想踏足石头村境内。
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进城必须经过石头村,一双儿女的根也在那,即便自己瞧不上眼了,也不会白白便宜了他们。
原想着等把手头事办妥,再找个机会回村,岂料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了,还不忘往她的身上泼脏水。
那就别怪她了。
外头一群人口无遮拦挽尊时,紧闭的大门突然又开了,看到自己口中的正主尤曼娘出现,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闭嘴。
尤曼娘只当没听见,面无表情地扫视一圈后道:“庄子上只要女子,男人不得入内。”
闻言,一行人默契分立,女子居中,目露喜色,男子靠边,挤眉弄眼。
尤曼娘再次言明要求,又有几位妇人站到一侧,原地不动的那些暗暗窃喜。
但随着尤曼娘每多说一句,就有人靠边站时,在场众人脸色肉眼可见区别,一方得意洋洋,一方不甘愤恨。
这会的她们顾不上质问尤曼娘,而是冷冷瞧着可能被留下的几人。
“凭什么啊?我哪哪都比她强,若要她不要我,那真是瞎了眼。”
“哼,要么都进,要么都别进,我丁点都不比她们差!”
......
当局妇人窃窃私语,旁观男人瞧出门道,看向尤曼娘的眼神格外不善,语气也冲:“你在耍我们?”
尤曼娘充耳不闻,继续吐出最后一个要求。
一石激起千层浪,余下几位‘候选人’也被刷得干净。
没错,她就是耍人了。
给了希望又让其失望,果真有意思极了,连带着心头郁气都消了几分,难怪当初一个个总折腾她。
“贱人你故意的!”其他人也反应过来了,纷纷破口大骂。
“该死的,浪费老子时间,还以为她转性了,没想到在这等着呢,难怪一直站在门边不动弹,这是怕我们对她动手啊!”说着人就往大门方向冲去了。
“打,打死她!”
尤曼娘不闪不躲,就这么冷冷看着。
她现在可不是以前任人揉搓的尤寡妇,若是磕着碰着哪了,告到官府去,一个个都别想好过。
在药庄消磨时光的戚渺,被系统提醒尤曼娘要‘自损一千,杀敌八百’,掐着时辰赶来就见到了自己选中的管事,傻不愣登地站在原地等抽。
她的眉心不由跳了跳。
厉声喝止石头村来人恼羞成怒的施虐之举,同时给了尤曼娘一个警告眼神:这种蠢,下次别犯了。
“上门闹事,好大的威风!”
“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我们是来找活干。”为首之人讪讪收回扬起的手,对着戚渺所在方向点头哈腰道。
“百家药庄只招女子,你们不合适。”戚渺撇了一眼回话的男人,又将目光落在其身后的其他男人身上,意思很明确,不欢迎,速离。
不少先前与戚渺有过一面之缘,还动了脚,听到她开口,只觉胸腔隐隐作痛,脚步也下意识往回挪。
“我指的是她们。”
“对,我们,他们是送我们来的。”妇人接过话茬。
“刚才那个贱......尤寡......尤氏提出的要求,分别是故意为难我们。贵人你可莫要被她蒙骗了去,她就是个祸害,命硬克死全家,药庄留下她也......”
“胡说八道,东家她胡说!”以权谋私被抓包的尤曼娘,顿觉辜负了戚渺信任,恨不得遁入砖缝。但在听到她们说自己八字硬克亲时,还是没忍住辩解。
戚渺擡手示意都别说话了,吵得慌。“药庄招人之事由尤管事全权负责,她说什么就是什么,我既选定了她,自然是信得过,诸位尽管放心。”考虑到尤曼娘很介意旁人说她命硬啥的,戚渺又解释了一句:“各人有各人的命数,何必归咎于旁人?”
说完,不管众人作何反应,嘱咐尤曼娘看着办后,戚渺慢悠悠回了住处。
石头村一帮人呆愣着,完全想不通戚渺怎会始终给尤曼娘撑腰,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会对尤曼娘这样的生出嫌恶。
可她,好像真的不介意。
尤曼娘惦记着向东家表忠心,不想继续与石头村众人纠缠,撂下句话后就让人把门关上了,快步追上戚渺。
【宿主你这么护尤曼娘,被羞辱打脸的石头村这帮人可不会善罢甘休,阎王好送小鬼难缠呐!】系统意有所指道。
【闲着也是闲着,拿他们逗闷子也不错。】察觉到身后脚步声的戚渺神色如常,吐露的心声却让系统无语。
【逗闷子?使绊子还差不多。】
【细说。】
【宿主你认为人各有命,他们可不是这么想的。既然你不信邪,他们就想着给你点颜色看看。
以百家药庄名义将十里八村命硬的都骗到庄子这边来,尤其是那些刑克六亲之人。
她们到哪不招待见,有个好去处,想必不管是家人还是本人,都很乐意。
就算被拒了亦不肯轻易离开,总归不会是无用功,就算没法让药庄伤筋动骨,也是不小的麻烦。
到时候,搅得你这位东家不胜其烦,八成会怪罪到尤曼娘头上,他们也算是变相出气了。】
戚渺听罢脚步一顿,尤曼娘时刻留意着她的动作,也跟着停了下来。“东家可是有什么吩咐?”
“忙你的去,别跟着我。”
“是。”
目送戚渺远去,尤曼娘悄悄松了一口气,其实她是个嘴笨的,一时半会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自己所作所为。
眼下东家态度不变,倒让她提着的一颗心踏实了许多。
【有很多命硬的人?】戚渺关注的重点,和系统想的有出入。
【如果把克父母、配偶、子女、兄弟姐妹等都算上,还真不少。大病小病不断,又缺医少药,每个村子都有几位,尤其是地位低下的女子,以其欺压她们再好用不过了。】
男人丧妻,几乎都是同情,女人丧夫,怜悯之余还会被埋怨......
【如此说来,他们要真把人给我送来,也算做了件好事。】
系统:???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宿主你还真不能不信这个邪,医馆那里已经有个甘青,药庄这边又有尤曼娘,再来一群,或许真会让他们‘得偿所愿’。】想到耿秀秀等人如今遇到的情况,系统不由为药庄的未来捏一把汗。
【你还信这个?】
【本系统自然不信,可这些被认定克六亲之人,几乎没过上什么好日子,也没被善待过,命硬心更硬,留用她们后患无穷啊!】系统这般说着,不由后悔提醒戚渺关于尤曼娘的情况了。
【怎么个后患无穷?】
【往往睚眦必报,更有甚者,六亲不认。】
【合情合理。】
系统:卒。
-
石头村。
“我记得陈家村那边,有一对命硬克夫的娘俩,赶明儿回去一趟,让她们到那庄子去。”男人沉声道。
“你说的是陈三婆?”妇人不确定地反问。
“除了她还有别的?”
“没,但......”
“怎么?”男人脸色又黑了一分。
“她年纪很大了,还是个疯子。”
“哈哈哈,疯婆子更好。”那女人不是稀罕命硬的寡妇吗?有多少送她多少。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去接触那娘俩,挺晦气的。
与此同时,一辆牛车缓缓驶入陈家村,加车夫共五位老妇,分别是耿大花、耿二花、耿秀秀、廖巧姑、廖杏姑。
“我娘家侄女的二闺女就嫁在这里,说起来还得唤我一声姑婆,这些天我们就留在这里吧。”廖杏姑指着前方,笑得见牙不见眼。
“那我也是她姑婆咯。”廖巧姑咧嘴乐。
“没错。”廖杏姑点头认同。
“那我们怎么办?”耿二花挠了挠头。
“当然是跟我们一块串门去了,这还用问?”廖杏姑理所应当道。
“就是。”廖巧姑附和。
“不好吧,我们这么多人。”耿大花迟疑了。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廖杏姑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她有落脚地。
耿秀秀清咳一声表示:“听你的。”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在陈家村有什么几竿子能打得着的亲戚,只得厚脸皮蹭吃蹭住了。
不得不说,上了年纪有一点好,那就是脸皮变厚。
要是年轻那会,去别人家喝口水都不好意思,现在招呼不打登门留宿,竟也过意得去。
耿二花嘿嘿直乐:“那我就不客气了。”
耿大花一扯缰绳,牛车不偏不倚走在路中间。“沾杏姑的光。”
“我们又不是空手上门,犯不着担心这担心那,日后去别处,还得靠你们。”廖杏姑收拾了下要当作上门礼的物件,更有底气了。
“也对。”
......
打听到娘家侄女二闺女婆家所在后,牛车便直直往那处去,虽是隔了辈的亲戚,还带了外人来,但看到上门礼时,一家人的笑容都真切了几分。
不过,晚上留宿就麻烦多了。
一般没有空屋,多了五个客人,少说要腾出一间屋子给她们。
无论是主家,还是客人,都得凑合着挤挤。
一夜无梦,醒来她们分头行动起来。
廖杏姑、廖巧姑与主家上下聊天,耿氏三人则全村瞎溜达。
村子很大,毫无目的逛,一早上顶多逛完三分之一。
按照以往的经验,晨起妇人往往会前往河边洗衣或井边打水,在哪蹲守就行,除了这,还有老人小孩一贯玩耍的地方,比如村口大树下。
经过小半天有意无意地了解,她们很快就锁定了一户人家。
那就是远离村子的山脚下,只有娘俩相依为命的那户。
从多位第三方口中,她们了解到,娘俩都是‘克夫命’。
先说当娘的,在家行三,前面有两姐姐,后头有一弟弟,可惜没长大就没了。
到了嫁人的年纪,得媒婆牵线嫁去了石头村,头两年没生养,成天被婆母明里暗里骂是不下蛋的母鸡。
眼瞅着后娶的弟弟都要当爹了,身为长兄的男人,每每在外头闷声干完活回来,想到旁人若有似无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他都觉得是一众折辱。
是以,总是找由头责骂女人,到后头她连生两个闺女,更是变成拳打脚踢,只有怀孕了女人才能暂免受这种苦。
可瓜熟蒂落后又是女儿,男人更加气愤。
直到第四胎还不是带把的,男人干脆破罐子破摔,想着把她打死,再卖掉几个女儿,直接娶个黄花大闺女传宗接代。
刚生产不久的女人是被雨点般的拳头打醒的,听到枕边人说出这般无情的话,心彻底伤透了。
让三个能跑会跳的闺女往娘家跑的同时,还强忍着痛楚抱起襁褓中那位逃出家门。
一向任劳任怨的沙包不听话了,已经起了杀心的男人更是火上心头,不管不顾提刀追了上去。
许是老天开眼,就在要追上母女四人时,男人脚底一滑栽倒在地,手中的刀插入自己胸腔,阴差阳错要了自己的命。
躲起来不想掺和的一大家子,听到熟悉的声音发出惨叫,紧接着是哭天抢地的嚎叫,纷纷冒头瞧了起来。
看到男人俯在地,身下血迹蔓延,婆母呲溜一下扑了上去,惊觉自己大儿子没了气息,对着孱弱的女人就是抓挠。
女人解释道不是她做的,是男人想要追杀她们,反绊倒自己丧命的话,更给了婆母指责她的借口。
——你要是不跑,他会出事吗?
——蛇蝎毒妇,连自己男人都杀,杀人犯!
——早就知道你不是个好的,怎么不早点打死你?
——该死的是你,我的儿死的好惨啊,他太苦了。
类似的话,从知情人口中说出,还是那般刺耳。
耿、廖五人都无法想象陈三婆当初听到这些话,心有多痛。
之后还被婆家人押送至官府,说要她一命还一命。
虽无罪释放,但刚出生的四女儿因为没人照料,直接夭折了,另外三个也差点饿死,她的名声也毁了,在石头村更是人人喊打。
最后没办法,只能回到陈家村求娘家人收留。
后来,母女四人就在陈家村住下了。
只不过,村里人说起她们一家,还是难掩唏嘘。
再说闺女陈三娘。
不知道是不是用了陈三婆少时的名,竟也延续了她的命数。
因着外祖母生了三女一男,亲娘生了四女,两个嫁到本村的姐姐也是先生了两个女儿,才得了一个儿子,到她相看时,简直难于上青天。
条件一低再低,还是没人登门,就连媒婆都没辙了。
好不容易定了亲,临近过门男方下地时溺水而亡,谁也想不通,为什么在地里都能淹死人。
之后又定了一位,进城采买成亲要用的物件摔断了腿。
一个可能是巧合,两个就成了‘命中注定’。
想到陈三婆是克夫的命,小女儿陈三娘定亲两次,未来夫婿一死一残,哪里还有人敢娶,就这么成了陈家村人尽皆知的老姑娘。
“娘俩命真苦,要不是八字太硬,倒挺适合进庄子过活,省得来回奔波了。”远远瞧见山脚下的草屋,耿秀秀轻叹。
“二选一吧,总不能两个都送去,别到时候好心办坏事。”命太硬了,别把东家克坏了。
“我们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们娘俩乐不乐意。”耿大花慢吞吞往目的地走去。
“尤管事是个寡妇,拉扯着一双儿女,陈三婆也是个寡妇,拉扯大三个女儿,我觉得她肯定能进药庄。”廖杏姑浑浊的眼珠子动了动。
“尤管事年轻,她可不年轻了。”
“我们也不年轻啊。”
“你不会是想让她加入我们吧?这可不行。”
“为什么不行?”
“我怕被克死,还没活够。”
“你跟她非亲非故,克你干什么?”
“万一呢?”
“就算有,也轮不到你。”
“咳咳......虽然东家不在,但也不能乱说。”
“我们什么都没说。”
“行了,干正事,总住别人家总归不好,我们还是尽快换个去处。”
“要是能进城就好了。”
“进城?”
“那换成马车吧,牛车真累人,我这把老骨头都要散架了。”
“我看行,正好捎陈三娘去药庄,也省得她走一趟。”
“你们就没考虑过,要那陈三婆去吗?”
“你要是想给东家找麻烦,你可以试试。”
“......当我没说。”
一行五人说说闹闹,半炷香后出现在山脚下的草屋前。
几人眼神对视后,都在等对方行动。
“行了,我去。”耿二花自告奋勇,她今晚真不想缩成团睡觉了。
“我跟你一起。”
“还有我。”
廖杏姑和廖巧姑没吭声,只默默根在后头。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