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儿便是十一岁生辰的杨磊,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姐姐特地给他准备的。
他笑得有多开心,其余人就有多酸。
这么多东西,都能用到入土了。
敢情管事就差把答案写在脸上,怎么就没人想到,举着的这份,就是最好的那份?
此时再看上头的‘福’字,其实就是习字不久的稚童所写,一笔一划都落在了它应该在的位置,哪里丑了?
风评陡转。
非稚童的杨磊:倒也不必如此。
人呐,就不能比,一比就没那么顺心了。
杨钰、杨灵兄妹俩捏着自己手中的福礼,只觉得一个地一个天。
他们两个单子上的份量加起来,都没有杨磊的十分之一。
念头一起,就听杨磊打断了管事备礼的吩咐:“太多了,我不要。”搬回杨家,不如留给姐姐挣钱。
“什么?不要?”
“不要给我啊!”
“就是就是,从手指头缝漏出来点,都够我一家老小过上好日子了。”
“粮炭布几十车,我做梦都不敢这么想,这少年竟然说不要,我莫不是幻听了!”
“如果我没记错,郡尉家的公子小姐,也是明日生辰宴。”杨磊三人的身份,已经清楚得不能更清楚了。
“照你这么说,看不上也正常。”
......
管事的回应被淹没,杨磊都听不真切对方说了什么。
在闻讯而来的大掌柜,直接将那副自己也落笔的百福图,送入他手中时,才反应过来。
看到这一幕,议论纷纷的众人也安静了下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眼皮子底下,发生什么了?
“给、给我?”虽然知道是给自己准备的,但当众来这么一出,还真有些意外。
毕竟,就连杨灵、杨钰都不知道他是百家产业的少东家。杨昊甚至连崔氏都想瞒着,只是没瞒住。
“公子怜江昌郡孤苦无依者众,不愿收下这份福礼,少东家感念此等仁善之举,愿将这幅‘百福图’转赠公子,还望笑纳。”
陈克的声音洪亮有力,外头没挤进来的那一圈人都听到了,更别说杨钰和杨灵了。
兄妹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头雾水。
杨钰:我错过了什么?
杨灵:大哥说了要送给百姓吗?
离得近的他们都糊涂了,更别提围观众人。
到了这一步,杨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定是姐姐又在为他筹谋,自己不能掉链子。“慷他人之慨,算不得什么。”
“公子说笑了,有来有往,何来慷他人之慨一说?”
“就是就是,公子快收下!”到时候那份厚礼,见者有份不过分吧?
“公子快收下!”怀揣同样心思的看客嚷嚷道。
“大哥,你真不要啊?”杨钰压低声音问。
“大哥三思。”杨灵附和道。
“无妨,身外之物罢了,何况,很多百姓比我更需要它们。”说完,杨磊伸手接过百福图,露出满足的笑容。
本以为他是假仁假义的众人,都忍不住动容。
杨钰:“我这些也不要了。”
杨灵:“我的也是,给需要的百姓好了。”
杨磊:“......”
陈克拱手道:“还请两位务必收下,不然,我百家镖局怕是无法在郡城立足了。”送出去的东西,本就没打算收回。
少东家这份,他若是收下了,那就在生日宴当天,大张旗鼓送抵,再次强调他是有福之人;若是不愿收下,那便当众为其扬名,郡尉爱民如子,其子青出于蓝。
「总归要把价值发挥到最大。」
想到东家原话,陈克言辞又恳切了几分。
最后,杨钰和杨灵还是收下了。
次日生辰宴,杨昊、崔氏听得最多的话,就是来客夸赞杨磊品貌俱佳。
貌,随了他们,好生调养,自是不差。
品,长子露面不足一年,怎么看出来的?
等得知来龙去脉,夫妇二人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要说戚渺有所图谋吗?要说商人狡诈如狐吗?对方什么都没要,只拐着弯给杨磊送一份生辰礼,得利的是他们的长子,郡尉府上下都连带扬名得利。
而他们还想方设法断了二者联系,生怕戚渺就此攀附上来。
她不仅没有,还主动淡了往来,大半年了一封书信、一句口信都无,就好像全然忘却了杨磊这个人。
到头来,竟是心知肚明,始终记挂。
越是推敲,越是汗颜。
他们对杨磊,确实不够上心。
......
回到鹿白书院,面对同窗钦佩、夫子赞许的话,杨磊没有丝毫飘然,更加谦逊恭谨。
聂山长也终于放下芥蒂,悉心教导。
此子师从于他,仁善之名广为流传,郡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这位师长,还会差了?
出自郡尉府,师承聂山长,还有好名声,杨磊的前途一片光明。
另一边的百家镖局,说到做到。
将杨磊拒收的那份厚礼,以他的名义用在了百姓身上。
一如当初寻平县的义庄,凡五岁以下的稚童,六十岁以上的老者,皆可领取过冬口粮、御寒衣物......还有鳏寡孤独、老弱病残者等。
动静太大,郡守都知道了,还从府衙拨了人去镖局搭把手,顺道将孤苦无依的百姓记录在册。
对次子养在膝下十年,都没有长子这么快入了郡守大人青眼这事,郡尉杨昊表示无奈,也有些骄傲。
回到家中,人人嘘寒问暖,出去外头,遍是溢美之词,杨磊却像个局外人般不骄不躁,以前怎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
如此沉得住气,绝不是池中之物!
就连崔氏都忍不住垂泪,为何老天不给她的儿一双好手?
对此,杨昊的做法是让匠人给杨磊打了足以以假乱真的‘手’,替换了木制那副。
收到它时,杨磊心头一颤。
脑海中想起姐姐说,有机会寻得能工巧匠,让他们给做可以活动的那种。
如今,应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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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城的动静,身在青云县的戚渺很快获悉,大体符合预期,就没什么好关注的了。
她现在最感兴趣的,是即将引爆的内部不定时炸弹。
真不能小看任何一个人,也不能轻易相信所谓的改过自新。
姚主簿有个好儿子,要不是作恶太多,她一定想办法将人招揽到自己手下做事。
戚渺装模作样惋惜了会。
【宿主你的老窝都快被端了,还有精力操心这些呢?】
【这才哪到哪,要真这么容易就没了,只能说明一点,早该扔掉。】
听戚渺说话的样子,像是胸有成竹,系统也冷静下来,继续叙述情况。【传言最骇人的青云寨,竟是最讲义气的,出尔反尔的北寨大当家,倒是变了不少,至少这次没再被煽动。
可一些作过恶、沾过血的寨众,就没这么消停了。
建路亭时偷奸耍滑不说,入镖局后出去‘占地盘’,竟也能干出龌龊事,还商量出假意投诚捞一笔,再时不时干几票。不得不说,狗改不了吃屎。】
正好被跳起来的六月舔了一口手背的戚渺,起身往外走去。
【宿主你去干什么?本系统还没说完。】
【洗手。你继续。】
【......董驰更是了。宿主你买了他的画雀楼,改成钱庄抢了他地下钱庄的生意,又差点将他这个人送进衙门,董驰一直都怀恨在心,只是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加之左值升迁在望,想到昔日表妹吹的枕边风,他甚至觉得,你背后那位郡城大人物不过如此。
虽然事实也是,杨昊不可能帮宿主你什么。但这人实在不行,见风使舵,墙头草!
万香楼的汪员外也不是个好的,想一出是一出,变脸比翻书还快!
在万员外派人与之接洽后,竟打算趁你不备,取而代之。真真是痴人说梦!
最可笑的是,还真有人信服。因为他们宁可冒险一试,也不甘愿此生屈居宿主你之下。】系统越说越觉得戚渺如此费心劳神不值当,还不如一对一扶持,拿了报酬结束。
【大丈夫顶天立地,怎能被一女子左右,这简直是耻辱!万员外派去的人,是不是这么劝的?】戚渺轻笑出声,反正说来说去,就是这么几句车轱辘话。
【对,宿主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们越是害怕什么,越是强调什么。】
【哈哈哈,宿主你说得在理。姚炳派人去接触山匪,哦不,是镖局那些男人时,也说了类似的话。
姚主簿虽然不打算动钱庄,但他打算给宿主你点颜色瞧瞧。青云县境内的山匪草寇,虽然没被衙门清理,但犯的不少事被记录在册。
经手的姚主簿比谁都要清楚。
所以,利诱不行时,还拿原先寨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人犯的事威逼。双管齐下,属实奏效。
反正现在的情况就是,他们打算里应外合,打宿主你一个措手不及。
寻平县那边没有处理好,青云县也不太平,本系统觉着宿主你在下一步很险的棋。】
戚渺往后一靠,身子放松。【险中求胜。】不让他们看到成功的希望,怎么还以深深的绝望。
【本系统很期待。】
三日后,一应不安分且该被惩处的山匪罪证,被张桑良送抵郡城府衙。
他知道是什么,里头部分内容,还是他提及的,此刻说不上是什么心情,心脏砰砰直跳,完全不受控制。
在寨子那些日子,与那帮子人混熟后,秘密就成乐子了。自己纵使再混账,手上也不曾沾染旁人的血,可他们却不一样。
本以为戚渺用人不拘一格,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这哪里是不拘一格啊,完全是劝人放下屠刀秋后算账。
为酒肉朋友默哀一瞬,也为九泉之下的亡魂们,道一声安息了。
按照戚渺的吩咐,见到郡尉杨昊后才将东西搁下,想要拍拍屁股走人是不可能的,不可避免被留下问话。
问他是何人让他送来的,他报上了戚渺的大名;
问他是否知晓所送之物为何物、来处,张桑良点头......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便是改邪归正,也得遵照大呈律令,要是不知道姑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却不能了。
摆了摆手放张桑良离开,杨昊有些头疼。
要真惩处了,别处的山匪,怕是没这般好糊弄了。
可就这么放过,他这个郡尉也别当了。
很快,该抓抓。
之所以交给杨昊,一是他最恨杀烧抢掠的匪徒,二是他嘴严。
是以,张桑良一直提心吊胆事情没有发生。
被威逼利诱起了邪念的那些人,都以为是姚主簿干的,气得咬牙切齿!
就盼着戚渺这位人傻钱多的东家,能够救他们一命。
古田、葛大等人不忍心,也跟着来到戚渺跟前求情。
“我想,我这个东家,算是仁至义尽了吧?他们是怎么回报我的?你们又是怎么做的?”戚渺在书房见的他们,听完请求,她停下了研墨的动作,边回答边在纸上落下两个字。
语毕,白纸黑字飘落。
龙飞凤舞,苍穹有力,完全不像女子写就,若不是亲眼看着,打死几人都不相信,会是出自戚渺之手。
并非不知情,也不是没有机会向戚渺禀明,自知理亏的众人哑然。
再看「不欺」二字,脸更是火辣辣得疼。
“东家,我、我等知错了。”
“东家,我也没想到他们会这样,本打算办完外头的事,亲自回来同您说的。”
“东家莫怪,实在是镖局不够人手,我才来求您拿个主意。”
“他们罪有应得,但有的已经成婚生子,留下孤儿寡母,又该如何是好啊?”
......
“再不为例!”戚渺落座,他们躬身站着。“镖局人手不够,招募便是。孤儿寡母又不是养不活自己,布坊、食肆都要人......”
被带走的那些,下场自不必说,留下的无不引以为戒。
张桑良一肚子的话,不敢往外说,透露半个字脑袋就可能搬家,又不能对王荷香讲,因为她也可能说出去。
最后,只能拉着知情人张翠芝念叨。“软硬兼施,杀鸡儆猴,小姐的手段,让人生畏,最毒妇……哦不,实乃成大事者!”
“爹,是他们先做恶的,害人终害己,小姐对他们已经够仁慈了。”
仁慈?张桑良讪讪一笑。
他都快不认识这两个字了。
也快不认识此刻认真答复的亲生女儿。
“呃,对,没错。”
“祸从口出,爹您可得谨言慎行。”
“......好。”
与此同时,书房内。
【宿主,好消息!姚主簿要倒霉了!
前县令没了乌纱帽,前县尉以命偿命......同样不干净的姚主簿却半点事没有,跌入谷底的家眷恨他入骨,你送去的那些证据被他们递到了府衙。
新县令得信儿了,正摩拳擦掌要将其收拾了呢。新官上任三把火,最后一把一定烧得很旺。】
【嗯,放他那的几万两银子,历经一年,终于能收回来了。】
【放?你那叫放吗?】系统尖叫。
【物归原主就是放。若不想罪加一等,他不承认在百家钱庄存了银子,才是明智的选择。】戚渺道。
【姚主簿没存啊,是其子姚炳存的。】
【父子一体,尤其是这种紧要关头。】
【宿主你故意的?故意将贾半瞎等人捞出来,又派来这里,让他飘飘然。紧接着开钱庄,让他贪那点利......】
【我又不能命令他,哪来的‘让’。我只是觉得,谨小慎微、爱财如命的姚主簿,在被高高捧起后,应该不舍得放过搂钱的机会。】
【......】诡计多端的宿主。【那就这么放走贾半瞎他们了?】
【有缘自会重逢。】
系统:问,被宿主当成傻子糊弄,怎么办?
刚要走出江昌郡,一脑子主意却没来得及干的贾半瞎等人,又被官府逮了。
前一秒笑容满面,对未来充满憧憬,下一刻脸都垮了下来,想喊冤枉都不知道合不合适。
因为他们骗过的人太多了,有些连自己都想不起来。
差役守着,寸步不离,几人一肚子困惑都没法说出口,只能凭借长久的默契,开始眼神交流。
矮个吴会,日常扮孩童:谁干的?给老子站出来!
充当车夫随从的吴永:一人做事一人当,别把我们都拖下水!
自称会算命的贾半瞎:都强调八百遍了,最近安分点,都把老头子话当耳旁风,这下好了,又得进去了。
年长夫妻:原地散伙得了。
年轻夫妻:莫慌,恩人是青云县主簿,他肯定会来救我们的。
矮个吴会,日常扮孩童:天真!
年长夫妻:天真!
年轻夫妻:???
骗子团伙对恩人是姚主簿深信不疑,退一万步讲,就算不是他,那肯定也是和他亲近之人。
因为对方是青云县人氏,还要求让青云县上至县令,下至小儿,都知道姚主簿是个好官、好人......
但当被带进县衙,他们不确定了。
为官近二十载,贪污受贿无数,还草菅人命的姚主簿,真会是将他们从寻平县衙门捞出来的人?
并且,怎么越听堂上县太爷说话,越觉得不对劲呢?
他们先前做的桩桩件件虽然假,可确确实实给姚主簿带来了好名声,不知不觉竟成了‘帮凶’?
冤!太冤枉了!他们是骗人骗财,可从没想过害人性命,不然怎么一直都是‘蜂’。
说他们和欺压百姓的狗官一伙,这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要不是被为害一方的官吏逼得没有办法,谁愿意背井离乡,干这见不得人的勾当。
一个个直挺挺跪着,绞尽脑汁撇清与姚主簿的干系,甚至不惜将在寻平县犯的事托出。
姚主簿啐了一口道:“胡说八道!我压根不认识你们!”
“你不认识我们,我们怎么可能一直帮你?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想起当初在衙门口对方看自己像看死人一般的眼神,吴会激动地嚷嚷。
“谁知道你们被谁收买了,特地来陷害本主簿!”
“陷害?城中谁人不知,我等就差敲锣打鼓为姚主簿您摇旗呐喊了,若这也是陷害,老汉白活到这把年纪了。”既不是恩人,也没必要客气,贾半瞎义正言辞道。
“谁知道你们是何居心!县令大人,下官冤枉,我冤枉啊!”
没等县令开口,跪在一旁的年长夫妻,开始抖落先前打听的消息,全都是关于这位姚主簿,以及他的岳家万员外的。
以权谋私,仗势欺人......不胜其数。
贾半瞎他们是外乡人,与姚主簿有诸多牵扯,双方各执一词,不太可信。
但,祖祖辈辈都是青云人氏的原杨家粮铺、春风酒楼的东家,可都还活着呢。
一个成了百家米行的掌柜,一个被折磨得妻离子散,装疯卖傻......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昔日对方是官,自己是民,无能为力。
今时同跪堂下,自是新仇旧恨一起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县令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区区一名主簿,竟也能干出这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为官不为民只为银,一步错步步错......”
眼看大势已去,姚主簿颓然,将一切罪责揽到自己身上,还说是被前县令等人逼迫,一应赃物都被他们夺去,妻儿老小都是无辜的,毫不知情。
这番说辞,自是不可信。
待衙役奉命搜查姚家,想到姚主簿再三叮嘱的话,姚炳一咬牙将存银票据吞入腹中。
便是去钱庄查验了账本,姚炳也咬死不认。
可即便如此,还是有小一万两银子来路不明。
不得不说,越是身在其位,越知道怎么钻空子。
如姚主簿所愿,他的妻儿老小保住了。
只不过,存在钱庄的银子,没了。
因为钱庄掌柜李二花,在姚炳死不认账时,当着他的面表示,这几万两银子既然无人认领,干脆充抵青云县百姓赋税好了。
如此一来,钱庄撇清了干系,姚家避责付出了代价、县令一上台肃清了衙门还造福了百姓。
姚炳脸皮止不住的抽动,却又无可奈何。
原本想着,找机会到邻县百家钱庄,将这笔银子取出,然后去郡城活动一番,看能不能将父亲救出来。
这下好了,不仅断了这条路,他也要吃苦受罪了。
几万两,不是几百两啊,没了,就这么没了!
什么充抵赋税,凭什么啊?那是姚家的,他姚炳的!
姚炳气得发抖,还得强颜欢笑,他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其实五官都在扭曲。愤怒、不甘、怨恨、后悔交织,要是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将银子存到这见鬼的钱庄!
外祖万家也不好过,姻亲一损俱损。
先前借着姚主簿的势,不说在青云县呼风唤雨,胡作非为的事万记干了不少。
姚主簿保了自己一家老小,可没顾上岳家。
翁婿二人在大牢中会面,相顾无言。
一鲸落万物生,姚主簿一出事,被压榨的百姓直接受益,今明两年赋税减半,人人欢欣鼓舞。
万记歇菜,别的铺子欣欣向荣。
民众赋税减半,手里能够支使的银子当然更多了,临近年关少不了添衣置物。
一时间,谁还关心姚家、万家如何,都在夸新县令是个好的,为民除害不说,还爱民如子。
试问整个江昌郡,能够在撸掉一个官吏后,让百姓拍手叫好还感恩戴德的有几人?
被调派来此任县令的男人,休沐日着便服穿行百姓间,听着字字句句盛赞自己的肺腑之言,再次立誓:为官一载,造福一方,矢志不渝。
尘埃落定后,系统幽怨地看着戚渺:【宿主你不是说,要把那几万两银子收回来吗?】
【收回来了一瞬,然后又花出去了。】
系统翻了个白眼。
【别生气,我很快给你赚回来。】
【很快是有多快?】
【年前。】
【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