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疗伤(2 / 2)

召神 布丁琉璃 2342 字 2个月前

“阴山下的封印……”

“封印已解,那三十万亡魂都放自由了,鬼蜮的阴煞也被你烧得干干净净,你可以好好休息了,殷无渡。”

晏琳琅温声道,“以后你为自己而活,不许再折腾。”

“那这是?”

殷无渡看了眼坦诚相待、毫无隔阂的两人,眸色渐趋晦暗。

晏琳琅封印了四瓣情咒,又经过一夜的神识修补,羞耻心这种东西早就所剩无几。

她轻咳一声,面不改色道:“帮你疗伤。你将自己的神明身炼成解阵的钥匙,神识崩塌,命脉碎裂,唯有我的本命星魄能修补,忘了?”

“忘了。”

殷无渡将少女散落的乌发别至耳后,以指描摹她饱满的唇瓣,大言不惭道,“我什么都不记得,晚晚是如何疗伤的?”

“一点也不记得了?”

殷无渡无辜眨眼。

晏琳琅擡指点了点他的薄唇,而后垂首亲亲一吻:“怕你不认人,故而先亲的这里。”

殷无渡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声音明显低哑了起来:“然后呢?”

“然后,让你放松身形,往里边亲……”

晏琳琅轻轻捏住他的下颌,眼底晕开几分柔妩之意。

殷无渡很配合地仰首张嘴,指节穿过她的发丝,扣住她的后颈轻轻摩挲,明显的意犹未尽。

亲到最后,晏琳琅已经懒得计较殷无渡是装不记得,还是真不记得了,反正不重要。

眼前的殷无渡清醒鲜活,比之昨夜那副混沌的模样更令人称心受用。

“抱歉,晚晚……”

呼吸的间隙,殷无渡总算舍得放开她的唇舌,在她耳畔以沉重的气音低语。

“如果你是为你骗我滴血拔剑、又瞒着我去堕神这件事道歉,大可不必。我虽理解你,但却不能轻易原谅你的欺骗。”

晏琳琅对上殷无渡黯然低垂的视线,放软声音,“所以罚你余下的千年、万年都要好好活着,明白吗?”

原以为殷无渡会乖乖点头,谁知他却是笑了起来。

“我并非是为此事道歉。那三十余万人是因我而死,救出他们是我半生职责所在,我并不后悔。”

“你……”

“我道歉的,是这个。”

殷无渡握住她的腕子,在手腕内侧的指痕上轻轻一吻。

晏琳琅这才留意到自己腕上的轻浅淤痕。昨夜伤患意识不清,箍着她的力道失了分寸,难免留下一点淤伤。她后背抵着池沿的地方,估摸着也蹭了一点印记,因为殷无渡温润瘦长的指节正在那里徘徊游弋,眼底是显而易见的晦暗心疼。

晏琳琅安抚道:“昨晚太累了,给你处理完伤势,忘了给我自己也补补。不过并不疼,那时候我的意识与你交融,感觉不到痛……”

只有快要将她溺毙的汹涌浪潮。

殷无渡抿着她的耳垂,气音渐沉:“还有破仙之战以后的事,我并不知你的情花咒是因我而起。”

如果知道,六十年前他定然不会走得那般决绝,晏琳琅或许就不会被奚长离勾起情劫。

晏琳琅呼吸一凝,短促道:“你怎么知道的?你也看到扶光剑的记忆了?”

殷无渡低低地“嗯”了声,薄唇下移,落在她的颈窝上。

“……八百年前的事,你是何时想起来的?”

“在涅槃池泡了几年后,偶尔会梦见一点零碎的记忆,像隔了一层窗纱,朦朦胧胧不太真切。梦里的那张脸好像是我,又好像不是,一开始我还抱有一丝侥幸,那个愚蠢又失败的暴君或许只是我的一场噩梦,直至我将重伤的你从鬼蜮阵门外带回来的那晚,我想起了自己堕落鬼蜮里八百年间的记忆……”

殷无渡埋在她的肩窝,哂然一笑,“原来我真是那个与天斗失败,被罚入鬼蜮的可怜虫啊。我的部将将我推出天罚法阵之外,他们自己却沉入封印之中,入鬼蜮的前一百年是最难熬的,因为我还有反抗之心,会发疯似的撕碎所有意图噬咬我的阴煞,慢慢的,我就不反抗了,阴煞万鬼啃咬我身躯的嘎吱声,是我在鬼蜮中唯一能听到的美妙乐曲。”

“阿渡……”

“在那种地方待久了,再正常的人也会变疯的。后来,我又不想让阴煞们得逞,于是开始撕碎自己的身体,宁可将血肉摧做齑粉也不便宜它们。反正我死不了,肉身毁灭后心脏也会再次重生,每一次自毁前我都告诉自己:若身体再次长好时,我还不能从鬼蜮出去,就干脆堕魔算了,至少堕魔了就不会再痛苦。”

“可你没有堕魔。”

“是啊,等到真长出血肉之躯时,我又自行撕裂,想着下次一定要堕魔……身体经历了太多次自毁重组,连带着记忆也灰飞烟灭,渐渐的,我忘了自己是谁。就这样过了八百年,在我快要撑不住时,你来了,将我从尸山血海中温柔地捧起。”

“殷无渡。”

晏琳琅擡指按在他的唇上,很认真地唤他,“不好的回忆已经过去,不必再说了。”

殷无渡轻笑一声,顺势在晏琳琅的指尖轻轻一啄,翻身反客为主。

晏琳琅只觉眼前天旋地转,转瞬已被抵在了身下。

“我等到了我的星星。”

少年的指节强硬地极近她的五指间,扣紧,压在枕边,而后炙热的吻铺天盖地落下,夹杂着撩人的喟叹:“再救我一次吧,晚晚。像昨晚那样,让我清醒的,承受你的疗愈。”

晏琳琅本就有此打算。

殷无渡虽然醒了,但神识伤得太严重,整个人宛若一件用灵力浆糊强行拼凑起来的瓷器,随时会再次碎裂。她既然选择为他治伤,便要负责到底,而今唯一能做的就是给他的伤处多抹几层灵力浆糊,促使他尽快粘合复原。

少年的指节深陷软玉,轻拢慢撚,一声又一声轻唤她的名字。

晏琳琅看着他逐渐潮红的眼尾,如发现什么好玩的事儿,盈盈笑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般有趣?一亲就眼尾泛红,一碰就眼睛流水。”

殷无渡眼尾染上三分薄艳,却无半点脆弱之意,反而如蛊惑人心的精魅,显现出极强的攻击性。

他索性以唇封缄,含混道:“还有更有趣的,晏医师可要尝尝?”

“我总觉得,李暝……或者说,与天魔合二为一的李暝没有死透。只有他会对被你斩首之事耿耿于怀,在古战场外塑造一尊颠倒黑白的‘国师斩龙’的金身像来恶心人这种事,也只有他这种无聊又好面子的人做得出来。”

修补疗伤的关键时刻,晏琳琅只觉身心合一,思绪也随之被无限打开,仰首拉出纤长的颈项线条,“我曾在扶光剑劈开的时空缝隙中看到,破仙之战后,天魔卷走了你的一分气运潜逃。而据天机卷所言,我的情咒之所以会应验,恰巧也是因为气运……”

她顿了顿,呼吸微促:“我怀疑,此事和奚长离有关。”

听到一个讨厌的名字,殷无渡危险地眯了眯眼眸。

他骤然挺身俯首,将她的嘴尽数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