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江上清歌(五)(2 / 2)

朝闻道 雨霁长安 2552 字 3个月前

白义听到齐珩的唤声而现身,朝齐珩拱手道:“陛下有何吩咐?”

“查查江平楼近年?来在官府的所有文书,以及他家与官吏的来往情况。”

“是。”白义领命,正要离去。

齐珩突然叫住了他,“等等。”

“陛下还有何吩咐?”

齐珩语气?稍顿:“让萧璋回来罢。”

“陛下这...”

“那天在含凉殿说的,还是算了。”

“陛下,东昌公主可非善类。”白义急道。

“她那般多?疑的人,如今好不容易把萧璋送到她身边,若是这时?让他回来,前功尽弃啊。”白义郑重道。

见齐珩犹豫,白义又道:

“若是您不想现在对?东昌公主动手,可以就先让他留在公主身边。”

随后跪在地上?,恭谨地行了大礼:

“臣跟随陛下多?年?,臣知晓说此话?属大不敬,但?臣还是想说,皇后是东昌公主之女,便是明面上?与陛下亲近,难保她二人不会密谋加害您,您万不可被她迷惑了。”

“就论妖书一案,她书此文,字字句句,皆是诋毁您与圣母,多?次哄骗您,您难道真的忘了么?”

“够了。”齐珩已有怒意。

白义有些不甘,齐珩闭上?眼,待心情平复,徐徐道:“你先起来吧。我知道你是衷心,今日?的话?,我就当没听过,以后也不要再说。”

“不必让萧璋回来了。”

“没我的命令,不许对?东昌公主出手。”齐珩拂袖再次进?殿。

白义闻言松了口气?。

晨光透过窗棂,有些刺眼。

江锦书伸出手挡了挡,缓缓睁眼。

侧过头见齐珩躺在她的身旁,没得红了脸。

齐珩笑道:“醒了。”

江锦书嗔道:“你不许看我。”

“好,我不看你。”齐珩转过了身。

然见齐珩真的转身,江锦书又忍不住拽了拽他的袖子:“我说笑的,你怎么真的转了过去?”

齐明之忍不住发笑,他知道江锦书是在说假话?,但?他却是想逗她。

齐明之不禁将她搂在怀中。

这是他的结发之妻,是要与他共度一生的人。

无论从礼法上?看,还是按他与江锦书的情谊来瞧,她都?是他的第一位。

回想昨夜,他与她真正有了肌肤之亲,男女之爱后,他便对?她生了眷恋与不舍。

他想时?时?刻刻与江锦书在一起。

永远不要分开。

江锦书被他抱得很紧,身上?发热,她动了动,然而身下传来一阵疼痛,让她不禁轻呼。

“还在疼?”齐珩轻声问她。

“有一点。”

“都?怪我。”齐珩有些歉疚。

江锦书红着脸摇了摇头。

齐珩昨夜一直在注意她的感受,他已经?很温柔了。

忽然想起了什么,“我昨夜是不是抓伤你了?”

齐明之无奈地笑了,背过身去,掀开了他的衣袍,露出了肩膀上?的抓痕。

江锦书掩饰地咳了几?声,她没想过能抓出血。

齐明之的肩膀上?有四?条抓痕,已然结痂了。

昨夜她一声又一声地娇唤他“六郎”,齐明之根本受不得。

不由得乱了分寸,江锦书失神地抓了他几?下,疼痛从他肩膀传来时?,他才明白何谓沉溺.女色。

那点疼与身上?的欢愉相比,根本算不得什么。

也不过是给这场欢爱增添了几?分意趣罢了。

昨夜的最后,他与她十指相扣,抵死缠绵。

“身上?是不是还疼?要不今日?你别去了。”齐明之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

江锦书摇了摇头,“没什么事?的,我可以。”

见江锦书之笃定,齐明之也没再说什么。

两人更衣后,齐明之端坐于堂上?,江锦书坐在屏风之后听着应白氏与江宁刺史之间的言语。

天子坐明堂,江宁刺史本就见齐珩发怵,此刻被应白氏问得哑口无言。

“方才陛下问刺史,对?郡中狱情可事?事?明析,刺史您可是半分不犹豫地答了是,怎么现在妾请问您是否知晓妾女失踪一事?,您便矢口否认了呢?”

“究竟是欺君罔上?,还是刺史明知此事?而选择了视之不见?”

江宁刺史闻此话?,额间有一汗水垂落。

他无力地辩白:“陛>

“陛下,这贼妇谋害朝中官吏,逆心显然,她的话?如何能信啊?”江宁刺史叩首泣道。

“是非朕自有判断,你如此说,意思是朕是非不分,昏聩无能?”齐珩沉声道。

“臣万死不敢。”江宁刺史面上?一慌。

齐珩唇角勾起讽刺的笑容,“你可继续解释。”

江宁刺史颤声答道:“臣曾收到上?告,当时?臣欲立案,然溧阳县尉告知于臣,此女与贼妇虽为母女,实则有怨,几?欲卖女为娼,是以此女逃亡只为离开这贼妇的毒手,溧阳县尉给臣拿了凭证。”

“臣也怕一个?女子无辜被害入歧途,是以臣拒受此案。”

“这是当时?溧阳县尉给臣的字据,请圣天子明察秋毫之末,换臣清白。”

江宁刺史手抖着,将字据递给常诺。

常诺躬身将黄纸递到齐珩跟前,齐珩摩挲那黄纸,应有年?头了。

若是假凭证,不会这般旧。

看来当真是溧阳县尉交给江宁刺史的。

齐珩蹙眉看向应白氏,道:“应白氏你有何话?说?”

“陛下,这是假的,怎么可能...妾怎么可能会卖自己的女儿?”应白氏忙道。

谁料江宁刺史是发觉有了凭证如有了靠山,还是被震惊鬼儿附了身,此刻倒是不再怵,只见江宁刺史讽刺道:“毕竟人性贪婪,一个?女儿换一笔重金,此生富贵不愁,你动心也是常事?。”

“你!”应白氏被他如此说,已然不能冷静。

作势要上?前动手,还未触及江宁刺史的袍角,便被金吾卫扣住。

齐珩怒道:“放肆!”

江式微在屏风后轻轻摇头。

应白氏太情急了。

光御前动手这一罪,便可论她死罪。

“陛下,御前动手形同谋刺,此贼妇当着您的面便敢如此,品性一看便知,这卖女之事?并非无可能,臣斗胆请命定这贼妇大逆犯上?之罪、御前失礼之罪、诬告官吏之罪、谋杀朝臣之罪。”

江宁刺史一席话?,句句提罪,句句死罪。

更兼他有字据在先,应白氏动手在后。

应白氏实是辩驳不得。

毕竟一个?是民妇,一个?是天子之臣,江宁郡最高长官。

该信谁,一目了然。

“先羁押起来。”齐珩沉声道。

白义扬了扬手,金吾卫将应白氏拉了下去。

齐珩未立刻定罪,江宁刺史有些失望。

然天子决策,他置喙不得。

毕竟齐珩真要动他,并非难事?。

“刺史,也先别回去。”齐珩擡眼看向江宁刺史。

“就在行宫住两日?,算是对?你这些年?勤勤恳恳的奖赏。”齐珩笑道。

江宁刺史忙俯首道:“蒙陛下青眼高看,这是臣身为人臣,应尽之事?,臣不敢居尺寸之功,更不敢领圣赏。”

“朕既说你有功,你便有功,别辜负朕。”齐珩离开了位置,俯身拍了拍他的肩头。

江宁刺史只能看见那空着的高位,屏风后似有似无的女子身影。

他未看到齐珩的眸色甚冷。

冷得彻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