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贵妃娘娘体恤下人,她们也没犯错,娘娘不会为难她们。
留下一人照顾三皇子,其余几人跟着听絮进到正殿中。
阮筠坐在上首,杏眸浅弯看似柔和,“你们照顾三皇子得力,本宫也该好好赏你们才是。”
乳母们喜笑颜开,“多谢娘娘。”
映凝分别朝几人的手中各塞了一袋银子,阮筠轻声说:“再过半月就是三皇子的周岁宴,那日人多眼杂,你们定要看好三皇子。”
前面打头的乳母连忙说:“娘娘放心,奴婢们一定好生照顾三皇子。”
阮筠擡手,“不必紧张,只是本宫不大放心,这才要多交代几句。”
乳母们明白娘娘的意思,得了赏银后喜笑颜开的退下。
映凝上前扶起阮筠,掀开珠帘后走入内殿,“乳母们都是一直侍奉三皇子的,娘娘平日对她们不薄,想来她们定会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
阮筠坐下后,听见映凝的这么一番话,“本宫只怕她们中有人有了异心,只是本宫没有看出。”
映凝笑着说:“娘娘放心,这些人都是皇上下旨让魏公公亲自挑的人,身世清白,不会有错。”
阮筠没再继续说乳母的事,问了一句,“近日可有什么人来过临宣宫?”
听絮也看了映凝一眼,映凝的笑意敛起,“并未看见,能出临宣宫的狗洞春庆也派人看着,没有一人递东西进来,也没有人出去。”
阮筠的指尖碰到温热的茶盏,好半晌才说:“这样最好。”
动动如今要满周岁,届时朝野上下,文武百官都会知晓动动的名字。
大皇子从前是皇上最为在意的皇子,德妃又频繁去朝曦宫,她与贤妃从前没什么交情,何故在此时,就要常去。
就连私下阮筠也派人去打听过,都说是德妃受了太后所托,这才会去朝曦宫。
可事情究竟如何,阮筠就不得而知。
她只要护好动动,若能让德妃在皇上面前露出本来的面目,如此才是最好的局面。
……
朝曦宫
德妃来的多了,朝曦宫的宫人也多有习惯。
贤妃正在绣手中的荷包,擡头看了一眼德妃,“你怎么又来了?”
德妃唇边的笑容变大,说:“深宫寂寞,本宫来看看妹妹在做什么。”
贤妃的手微顿,很快又开始自个的动作,“不过是打发时间。”
德妃近来习惯贤妃如此,听见这样的话也不恼,“妹妹许久不曾去见太后,太后格外想念妹妹,本宫只好替妹妹代劳,这不,太后挂念妹妹,这才日日让本宫都来寻妹妹,多个乐趣。”
贤妃不远听见太后的名字,手中的刺绣歪了一针,她静静看着,过好半晌才动手剪断丝线,拆了重新绣。
德妃见着贤妃魂不守舍的样子,眼中的笑意变大,“这些时日妹妹不在太后的身边,我陪太后聊天解闷时,这才得知,三皇子周岁宴过后,太后可就要回普陀山了。”
见贤妃依旧是像往常,准备什么话都不说的时候,像是倏而想起什么,扬眉道:“本宫忘了说,妹妹这些时日没有出宫大抵还不知,太后给了皇上一封信,信送至紫宸宫后,皇上命人着手准备太后回普陀山的事,想来是准备的差不多了。”
贤妃攥紧绣绷,指尖掐得泛白,哑声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德妃脸上笑意加深,“自然是知道,本宫若是不知,来妹妹这处岂不是白来。”
说完,德妃将打听来的消息,真假掺半地说与贤妃听,“只因本宫听闻,那信中,太后可是提及了妹妹的名字。”
“哎呦。”德妃忙用帕子盖住唇瓣,“是本宫不好,不该同妹妹说这些。”
站起身,没再去看贤妃的神情,德妃声音平缓,“大皇子快要下学了,本宫得回宫了,妹妹若是想明白了——”
她语气稍顿,可始终没有看向贤妃,“不如自己,去敬章宫找本宫?”
贤妃坐在软榻之上,针尖都要嵌入掌心中她还没有发觉,还是进来奉茶的宫女看见,一声惊呼才让贤妃的神思回笼。
茵梨在外头干着急,娘娘早些时候就对她疏远冷淡,从娘娘不去看太后,茵梨就知道因为什么。
她不敢出现在娘娘的身边,跟了娘娘这么多年,她的心中,自然也是替娘娘想着的。
太后走的每一步,都是在为娘娘考量,只是娘娘如今想不明白,等日后定然会懂。
茵梨才刚刚在心中宽慰完自个,内殿中倏然传出茶盏摔碎的声音。
顾不上是不是会惹得贤妃不喜,茵梨匆忙进到内殿。
见到贤妃眼底红了一大片,心绪起伏的厉害,刚想要上前,贤妃就冷冷呵斥道:“都下去!”
茵梨没有走,而是轻声喊道:“娘娘……”
贤妃却指着茵梨的鼻子说:“怎么,这么多年跟在本宫的身边,眼看着本宫没了价值,就要来奚落本宫?”
茵梨发怔,眼中出现受伤的神情,口中喃喃唤着贤妃。
可贤妃如今正值盛怒,拿起手中的杯盏就砸在茵梨的身上,“滚出去!”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贤妃的泪珠这才落了下来。
为什么,为什么将她带进宫,害到如此地步,还要让她回普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