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床上吧。”
床上至少她能躺,她这会儿实在没力气野了。
2013年,是崭新的一年,对盛夏来说,不同于2012年玛雅预言末日的悲观,她开始为自己制定新的目标和计划。
花费时间做了个图,将她签过的客户地区都标注上,拍照发给了周泽,【师父,我今年的目标是每个省的莱恩加盟店都得有我签下的客户!】
35个省,4个直辖市,5个自治区,2个特别行政区。
加一起35个。
单论量,她一定能完成,但是落实到每个省,那就未必。
尤其上海的分部开起来后,江浙沪客户全由分部那边负责。
很快,周泽收到盛夏发来的第二条消息:【江浙沪除外。】
这条消息,有另外一层意思:我不会去上海,不会跟高澜走。
没白养她这么久,周泽很欣慰。
赵淮安打来电话,约他们下班去吃饭,让叫上盛夏。
元旦前就说好了聚聚,一直没时间,这次没去太远的地儿,选的总部基地一家粤菜餐厅。
只有盛夏一个姑娘,聊的话题局限些。
梁京雨向来分场合,今晚说的也是关于工作的事。
盛夏没跟周泽坐一起,圆桌,她离梁京雨反而近;盛碗汤,刚喝几口,包厢门从外面被推开,是安子若。
“呦,还真是你们几个啊?”安子若今天穿的格外张扬,耳朵上的浅蓝色钻石泛着亮光,修身的浅蓝色外套,里面是白色吊带,她一点也不客气的拉把椅子朝周泽那儿过去,“吃好吃的也不带我,怎么着?这是不准备带我玩了啊?”
看到盛夏,她还一反常态的打招呼,“我记得你,莱恩的小助理,叫什么来着?我想想啊?”
“盛夏的果实,对对!就是这名儿!盛夏!对吧?”
盛夏微笑点头,“你好我是盛夏。”
“跟zane老家是邻居,你也不早说!”安子若坐下,“都是自家人啊,来来加个微信,在莱恩被欺负了就找我,别找zane,他这人心冷的很,压根不知道跟自己人亲!”
她拿出手机要加微信,盛夏也不好拒绝。
一直沉默的周泽却起身走过去把盛夏的手机拿手里,“先吃饭。”
“不是?周泽你几个意思?”安子若擡头看他,“我是你妈干女儿,也算你们老周家人,老家对门邻居,我加人家微信很正常吧?你干嘛跟防贼一样的防着我?怎么着?担心我把你在国外那些事全给你抖出来,不想在人小妹妹面前丢面儿是吧?”
周泽也不惯着她,拉椅子挨着盛夏坐下,手搭在椅背上,“来,先给我抖一个。”
闻到了火药味,梁京雨赶紧站起来圆场,“行了啊,今儿是13年的开年饭,都乐呵乐呵。”
他转话题问赵淮安,“升行长几率高不高?我怎么听着上面人说准备把你调上海?”
“有这么打算,还没落实。”赵淮安抽出根烟点上,“一会儿一个说法,也不知道具体怎么调。”
“调上海后可就没法像现在这样说聚就聚了。”梁京雨拿了个新杯子,给安子若倒了酒,“去,给你淮安哥敬一个,下次再敬他酒,咱们指不定就得去上海了。”
安子若直接一口闷。
看出来她还憋着一口气,盛夏偷摸扫了眼周泽,发现他压根不在乎,好像已经习惯了安子若这种态度,早已见怪不怪。
事实也如她所想,接下来气氛一片和睦。
安子若有说有笑的,就跟刚才要发火抖周泽黑料的不是她一样。
赵淮安跟梁京雨好像也都习惯了,都没当成回事。
周泽却问她:“吃饱没?”
她刚点下头。
“走,送你回去。”周泽起身,全当安子若是空气。
10月份过后,盛夏回忆,那是招商会后,被周泽狠狠上过一堂课,她才转变沟通思路。
她没察觉到自个的变化,没想到被商叙之发现了。
商叙之都能发现,那周泽是不是也发现了呢?
“盛经理?”看出来她在分神,商叙之问:“是不是我的一些话让你感到被冒犯?”
“没有没有。”盛夏连忙摆手,“商总监你说的确实没错,我确实是10月份后才转变过去固有思想,我师父也经常说我过去的沟通方式太墨迹,很多时候客户都是听不进去的。”
“师父?”
说漏嘴她也没慌,因为招商行业有师父带再正常不过,“我们莱恩的经理们都会分享经验,每一个前辈都相当于是我的师父。”
商叙之没戳穿她的话,单刀直入的开出薪酬跟职位。
底薪是她在莱恩的三倍,过去直接是招商部的经理;不得不说,对于一个招商新人来说,这是极大的诱惑。
心动归心动,盛夏牢记周泽之前提醒的那句:人要有自知,得清楚自己是哪块料,吃了不该吃的,只会被噎死。
商叙之猜到了她会拒绝,没有让她第一时间给答复,“都在帝都,交通也方便,周六日的时候欢迎盛经理到我那儿坐坐,尝尝我们茶城的奶茶;合作达不成,至少在这帝都也算是多交了个朋友。”
不是同类品牌,也不存在商业竞争,某些时候,还能达成客户资源共享,多条朋友多条路,这也是周泽跟她讲过的。
告别商叙之,步行回莱恩骑电动车的路上,盛夏好几次都忍不住笑;得亏了周泽前期跟她讲过的那些发生在招商行业的奇闻,才让她这个新人面对商叙之的时候没有怯场。
因为潜移默化中,周泽给她植入了很多场景,让她面临不同的人,不同的身份,都能随机应变。
她正笑的开心,突然听到一阵急刹车的声音。
循着声音朝马路对面看,一辆黑色越野停在那儿,刚看清车标是路虎,周泽下车,满身戾气的朝她走过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盛夏满心欢喜,没注意到他眼神中的愤怒。
周泽走过来,“胆儿肥了是吧盛夏?敢一个人跑去跟男客户吃饭!”
“远的地儿我也不会去,去之前我跟高澜打过招呼,给她拍过去了包厢号。”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特能耐?认为自己考虑的很周全!吃顿饭很正常!喝酒也正常!”
实在受不了他这种语气还有满眼的嘲讽,“我跟进了一年多,客户很有意向,也说了会有朋友过来一起吃饭,选的也是离莱恩近的酒店;餐厅的经理都认出来我是莱恩的人;我是报备后得到高澜的允许,才一个人过去赴宴,请问周总,我到底哪个环节不符合公司的规定?”
“跟我谈规定是吧?”周泽冷笑:“好,我现在就带你回公司,让你好好看看莱恩都有哪些规定!”
……
车程两分钟不到,盛夏跟着周泽进公司,这个点设计部的同事有的还在加班。
电梯直达10楼,周泽进办公室,从文件夹里找到制定的莱恩接待访客制度,一把甩在办公桌上,“给我认认真真的看完最后一条!一个字都不要落的全给我念出来!”
不认为自己哪点有做错,盛夏拿起来文档,翻到最后一页,“若需要单独请客户吃饭,除需要部门经理签字同意后,还需向家人报备,PS:家人若是不同意,不可擅自赴约……”
念到后面,她已经没有刚才的底气。
因为周泽是她的合法老公,她并没向这男人报备。
空气凝固,宽敞的办公室里格外安静。
没了底气的盛夏像泄气的气球,垂下头没再说话;她怕说错话再惹怒面前的周泽。
她能感觉到,这男人这会儿正在气头上。
“犟!接着跟我犟!拿出你刚才的气势!别怂!”周泽拿出来手机,找到通话记录给她看,“自己看看我给你打过多少电话!”
十几通……
盛夏更内疚,因为第一次跟客户吃饭,她担心自己哪点饭桌礼仪做的不到位,提前把手机给静音了;再加上跟商叙之聊的过于投机,将静音这茬都给忘了。
“对不起。”她主动认错。
“每次做错事情后都是这副态度!一句对不起!几滴眼泪!”周泽指出她不接电话的严重性,“如果我不是你老公,是你的上司,你觉得你的行为是对不起跟眼泪就能盖过去的?”
“如果你不是我老公,你又怎么知道我没给你报备?”盛夏毫不犹豫的指出来这个规定的性别歧视性:“这种规定本身就涉及性别歧视,男经理单独跟客户吃饭根本面临不到这些,但是轮到女经理们跟男客户吃饭,各种猜忌都会随之而来;你明天大可以把高澜叫上来问问她,问问她有几个经理会跟家人报备的!”
周泽:“所以就算是我不同意你去跟客户吃饭,你也还是会赴约?”
“我不同意你去跟客户吃饭喝酒,你就能不去?”盛夏把这个问题直接抛给他。
“不亏是我周泽带出来的徒弟。”周泽冷笑,“都能反将我一军了。”
观点存有分歧,真实的性格上又都是谁都不让着谁,盛夏总算明白为什么莱恩明文规定不允许内部同事之间恋爱,更不允许夫妻在同个公司;她今晚跟周泽所面临的,就是无视规定后的下场。
因为抛开老板跟下属的关系,这事上她确实不该隐瞒周泽。
但也恰恰是在同个公司,周泽才知道她单独赴约。
所以他俩,都尝到了恶果。
10点多才起来吃饭,姥爷还去超市给周泽买了新牙缸和牙刷;又招呼着他俩去餐厅吃饭。
洗漱完去餐厅,姥姥进来,当着周泽面,一点也不避讳的说她:“以后不能再吃雪糕了啊!净是吃些雪糕喝些冰饮料,次次都不长记性,让你妈知道又得打电话吵我跟你姥爷。”
“你妈次次都说我跟你姥爷太惯你!以后不能再惯着你了,要不是周泽,昨晚你得疼晕过去!”
盛夏低着头不敢回话。
饭后跟周泽回他住处,瞧见他把冰箱里的小布丁还有芬达都给扔进了垃圾桶,盛夏想说句:你怎么不把你矿泉水给扔了?
看到他那眼神,到嘴的话全给咽回去。
周泽上楼冲澡换衣服,下来的时候看到她把头伸到保温膜里看多肉,想到她还没换颗粒土,就这记性?还养多肉?
网上下单了几大包颗粒土,走出去把她拎回屋,“歇着去。”
沙发上歇着的时候,盛夏决定跟他坦白被商叙之挖过去当招商经理的事;不坦白,万一哪天被他发现,又得惹火他。
“那个……我跟你说一事,你听后别生气行不行?”
看到他划火柴点上烟,开始跟他讲昨晚跟商叙之吃饭,不是客户,却是同行的事。
讲完见他没太大反应。
盛夏问:“你怎么不发表下意见?”
“要什么意见?”周泽把烟头摁烟灰缸里,“我一手带起来的徒弟能反将我一军,还能被别的品牌总监看上,特意煞费苦心的过来挖,我这个当师父的高兴都来不及。”
“你还是凶我几句吧。”他这拐弯抹角的话,比凶她的话听起来还难听。
“凶你再哭的赖上我。”
她嘟囔道:“昨晚那是特殊情况。”
周泽居高临下的看她:“听过傻人有傻福这句话没有?”
“……”这是又准备凶她傻了?
“商叙之是老板,不是总监。”周泽把刚才搜到的茶城企业法人,还有注册资金页面,以及商叙之这人的简单背景都拿给她看,“他们商家在云南有连锁茶庄,跟你一样,是个茶二代。”
接过来手机,看到商家的连锁茶庄,盛夏心想着哪是跟她一样,她家属于家庭作坊的小厂子,商家这商业版图覆盖海内外!
周泽继续为她分析:“富二代创业多数都有一个共同点,不差钱,前期很舍得花钱挖人,更舍得花钱砸品牌;家里有矿,有钱难买他们开心,砸点钱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他说:“商叙之能盯你盯一年多,他不会轻易放弃,你大可以跟他狮子大开口,让他给你出比莱恩高出10倍的底薪,要求他必须先在北京各区人流量最多的地段都开家直营店,再同意过去当招商经理。”
“10倍,疯了吗?”盛夏想都不敢想。
“就这点出息?”周泽满眼不屑:“五万就把你吓疯了?”
“我是觉得以我的能力还咽不下那么大块的肉,我怕把自个儿噎死。”
“这次挺有自知之明。”
“总得长记性,你之前不常跟我说,得先对自己有认知,才能更好的研究对手;因为优秀的对手会将你吃透,专门攻击你的弱点。”
“记性挺好。”周泽夸完她,下一秒话风一转,“明知道你的弱点是过于真诚,还一个劲的跟商叙之在那儿掏心掏肺的聊,你这不是傻是什么?”
“……”呃,夸她的话果然不超过三句。
“得亏你遇到的是商叙之这个人多钱傻的茶二代,他又刚好待见真诚的人,你俩傻人撞一起,聊的又投缘,他可不就得跑莱恩专门挖你?”
这是连着人家商叙之也给损了。
嘴是真毒!
周泽弯身从她手里拿回手机:“去跟商叙之说,不想把他爸给的创业资金赔光就来找我。”
盛夏一脸懵,没理解他这番操作。
“什么都不用说,就把这句话转述给他。”周泽少有耐心的一字一句的教她:“不想把你爸给的创业资金赔光,就去找我们老板。”
他问:“我这样讲?总理解了?”
再不理解就是真傻了!他这是要指点迷津的帮商叙之!
盛夏连忙道谢:“谢谢你师父!你真是个好人!”
“天底下没白吃的午餐。”周泽丝毫不隐瞒自己的目的,“我看上的是他背后的商家,不是他。”
他说:“人脉就是钱脉,同行又不是对家,客户资源就能达成共享,哪怕是对家,只要对方够聪明,也能达成共赢的钱脉;这个圈子里,从来就没永远的敌人,更没永远的朋友。”
深奥的话,盛夏只能理解5分,剩余的5分,需要她自己去经历去悟透;但也因为有了周泽的提前铺垫,才让她遇到一些突发事情的时候不会自乱阵脚。
所以啊,周泽这人,有时候就像那太阳,能照亮她前方的路,但也会亮的闪到她眼睛,不能离他太近,太近会被他烤化,远了又会冷;拥抱更会烧死她。
盛夏觉得太阳这个形容实在太贴切他了,跟火一个性质;都是将她慢慢燃烬。
……
三天后。
盛夏接到商叙之的邀约,还约她在玛雅岛酒店吃饭。
这次她去到后没点菜,很真诚的跟商叙之复述了周泽那句:“不想把你爸给的创业资金赔光,我觉得商总你应该去找我们老板聊聊。”
不可能完全复制周泽的话说,得转为她自己的口吻,稍作修饰,照搬的也不是她的调调。
她甚至主动透露给商叙之这几天周泽在北京的行程跟酒局。
至于去不去堵周泽,就看商叙之这人开不开窍了。
商叙之不提,她也没法问,周六的时候只能问周泽。
周泽倒好,从后备箱里拎下来几大包颗粒土扔院子里,然后像拎小鸟一样的揪住她后领,把她给拽到外面,“先给你的丑肉把土给换上!”
换土的时候,盛夏也觉得自己这堆多肉不是一般的丑,不怪周泽嫌弃,用多肉圈里的圈内话形容她这些多肉:都摊大饼了!成青菜了!养成竹子了!
反正丑的不忍直视,没个多肉样。
换土浇水,又罩好保温膜,拉到阳光直射的地方;完成这些,她回屋洗手。
口渴的想喝口水,暖气太足,习惯了喝冰水,从冰箱里刚拿出来一瓶矿泉水,想着饮料喝不成,矿泉水也能凑合;瓶盖刚拧开,周泽下楼了。
“师父喝水。”盛夏赶紧献殷勤的把拧开瓶盖的水递过去。
周泽没戳穿她,接过喝一口,指了指对面饮水机,“自个去接热水喝,杯子在
“奥。”过去拿杯子接好热水,不忘继续问:“商叙之联系你没师父?”
“看你右前方。”
循着方位看,看到好几个印着“商”字标的茶叶罐,盛夏佩服的不行,“商叙之送你的?”
周泽很淡定:“被他缠着聊到半宿,喝他点茶不过分。”
打开罐子,一股茶香味扑面而来,是白茶,“你怎么不让他给你送点普洱喝?”
“喝白茶喝习惯了。”
盛夏心里瞬间美滋滋的,这话等于是夸她家白茶好喝,因为周泽这一年喝的都是她家白茶。
过会儿,周泽跟她说:“回头商叙之给你客户资源不要拒绝,心安理得的收着,都是你应得的。”
此时的盛夏还不知道,误打误撞认识的商叙之,竟会在多年后,她困难的快走上绝路时,第一个向她伸出援助之手。
一切都如周泽所说:傻人有傻福。
她帮了商叙之,商叙之后来也帮了她,可不就是有傻福。
也是在2013年的这个年初,商叙之给了她大把的客户名单,都是他们茶城投放广告引来的有效客户,奶茶店开不了没关系,让你们百货品牌上,只要有需求,就有市场。
而盛夏,也按照周泽之前所叮嘱的,给商叙之共享已经加盟了莱恩,收益还颇丰的客户;这类客户对加盟不反感,都是认同统一管理的模式,谈起来也不费劲。
奶茶店投资小,现有的商场,还有加盟经验。
可以说,有了资源共享后,一切都按照周泽之前所说:达成了双赢。
但是也有点小烦恼,年会要让他们每个部门都出三个节目。
盛夏被高澜叫进办公室,点名让她这个业绩之王准备一个。
瞧见她苦恼样,李婕笑:“有什么好愁的!你直接上去troubleaker!绝对能把场子给震翻!”
再次想起跳那擦边舞的场景,盛夏还心有余悸,要是她年会敢跳,场子震不翻,周泽那个火药桶也得把场子给炸翻!
27号生日这天,夏女士中午做了一桌子好菜,还给盛夏煮了两个鸡蛋。
晚上再给她庆祝生日,沐年希把蛋糕都订好了。
盛夏吃鸡蛋的时候,看到周爷爷在院子里打电话,那急躁的表情,估计是打给周泽。
周爷爷那边结束通话,周泽的消息发过来,【今天生日?】
看合同挺仔细,结婚证肯定从没瞧过一眼,不然怎么会不知道她今天生日?
心里有点不舒服,盛夏没给他回。
晚上沐家人也过来了,周爷爷也在,一起为她庆祝生日,许愿吹蜡烛,切蛋糕,又年长一岁。
饭后沐年希把她叫出去,说给她准备了生日惊喜。
盛夏知道他向来是个仪式感十足的人,打小收到他太多惊喜,早已见怪不怪;跟他一起上山,在车上眼睛还被他用眼罩蒙着,心想着这得多大的惊喜?
下车,被他牵着手往前走,盛夏笑:“沐年希你不会是要把我给卖了吧!”
沐年希:“要是能卖就好了,肯定把你卖给我妈,她做梦都想有个像你这样的小棉袄,搞的我好像不是亲生的。”
“你跟岚姨长那么像,放心吧,铁定是亲生的。”
走了大约几分钟后,沐年希让她停下,帮她摘下眼罩,“我数三二一,不到1不能睁眼睛啊!”
这事儿上,盛夏向来听话,等他的数字1刚落,睁开眼睛,看到几十只孔明灯同时升上夜空;还有陆续升起的孔明灯,画面唯美又震撼。
“沐年希你太会了!”她被感动的红了眼眶,拿出来手机录下视频,“你怎么这么会!”
沉浸于喜悦和感动中,攥住沐年希的手就差蹦起来,“以后谁要是当你女朋友得幸福死!”
“那必须的,我女朋友要是生日,我得给她准备更震撼的惊喜!”沐年希得意的指向还在不断升起的孔明灯:“这对我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从兜里掏出来一支毛笔盒递给她:“送你的22周岁礼物,我沐年希这辈子做的第一支毛笔,不送女朋友,先送给你盛夏。”
盛夏擦掉眼泪,接过盒子打开看里面的毛笔,“我又不会写毛笔字。”
“那你还给我!”沐年希气的咬牙切齿。
“不还!送我了别想要回去!”她把盒子合上藏身后。
沐年希伸手跟她抢,二人你躲我抢,在半山腰的空地上玩起你追我赶的游戏。
一辆黑色奥迪A8停在不远处,主驾驶上的周泽吸着烟看他们这对青梅竹马,再加上那满夜空的孔明灯,真叫一个浪漫。
副驾驶上扔着他买给盛夏的生日礼物,是百达翡丽的女款手表;跟这些孔明灯相比,略显俗套。
主要是送了也没用,这姑娘估计也不会戴;那银行卡到现在都没见她动过一分,明显是跟他分得很清;也只有在做爱的时候,才会跟他连一起。
没留下继续看他们这对青梅竹马玩游戏,周泽笑着启动车子,驶过半山腰,来到任成开在山顶的酒吧;到酒吧后,那精致的手表礼盒就扔在副驾驶,他都懒得再往下拿。
任成见他开的是赵淮安的车,“淮安怎么没过来?”
周泽坐下:“相亲呢。”
“不是?他不是正追小盛夏呢?怎么相起亲了?”
“自个儿去问他,别问我。”
“吃枪药了你!说话这么冲。”
被喂一把狗粮,跟吃枪药也没什么区别。
周泽胸闷的狠,酒上来后让服务生拿点冰过来;加几块冰,一口闷下,又接连倒几杯喝。
“什么情况你这是?”任成从没见他这样喝过酒,“安子若又惹你了?”
“她在我这儿还没到那个份量。”
任成一听他这话,有情况,“哪个姑娘到了?”
周泽:“你先去给我找个姑娘。”
“我这不全是姑娘?”任成指了指那舞池还有卡座,“都是漂亮的姑娘。”
见他连看都不看一眼,“就是你瞧不上,也不知道你这人到底喜欢哪种,有时候是真搞不懂你,安子若那样张扬的你烦,人盛夏那样听话乖巧的你嫌麻烦,国外的嫩模你也不抱,周泽你跟我说实话?你不会是对女人不感兴趣,有龙阳之癖吧?”
周泽懒得跟他聊下去,起身朝外走。
“不是,哥们就是逗逗你。”任成追上去,看他坐进车里,瞟见副驾驶上那红色手表盒,认出是百达翡丽女款手表。
“等等!”手挡住他要合上的车门,任成弯身往里面一顿瞄,确定那表盒就是女款,“买给谁的手表?别跟我说你这是去送礼物被拒了?”
11点多的时候沐年希才走,盛夏送他出胡同,目送他车子远行才转身往回走。
身后有车灯,她回头,是周泽。
周泽去了山上,没喝酒,开车回来的,在村口还跟沐年希打了照面。
停好车,他下来。
盛夏心虚的从他跟前经过。
周泽连看都没看她,转身朝周家宅子里走。
跟盛夏之前想的一点都不一样,那么大的金额入账,不可能没有信息提示,周泽怎么半点反应都没?
……
大年三十包饺子,周爷爷也过来了,不见周泽。
盛夏只会擀皮,饺子刚包完,接到沐年希的电话。
沐年希在电话里跟她说:“我跟你说盛夏,咱俩加一起都玩不过周泽!你猜怎么着?银行那边给我来电话,说对方不认识我,不收我的转账,把钱全给我退回来了!有他这么干的吗你说!”
这倒符合周泽的作风,盛夏一点也不奇怪;昨晚他那云淡风轻的反应,原来是憋大招。
“气死我了!”沐年希气的咬牙切齿,“他可真够阴的!你赶紧分!再不分,早晚被他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她早就被吃的没骨头了。
下楼到院里,盛夏看到周泽正在帮父亲盛铭山挂灯笼,今年周家人不回来过春节,只有他跟周爷爷,两家一起过。
红色灯笼挂上,再配上那红色春联,还有村里接连响起的鞭炮声,新年的气氛就上来了。
周泽走下梯子,扫了她眼,还是面无表情的样。
盛夏没好气的瞥他眼,去了十字路口的小超市买摔炮。
玩摔炮解解气,总憋着太难受。
路口聚集的小孩子多,买的摔炮还分给了他们点,其中一个叔伯家孩子送给了她根棒棒糖吃。
含着棒棒糖,拎着一兜子摔炮回胡同,看到周泽从院里走出来,盛夏拿出盒摔炮打开,故意朝他脚边扔了几个!
砰砰的连响好几声。
周泽扭头,看到是她扔的摔炮,冷笑着给了她句:“幼不幼稚?”
也是巧,刚才路口收了她摔炮的几个小孩又过来了,估计是摔炮玩完了,想再给她要几盒玩。
“你们几个过来。”盛夏把他们叫过来,送给他们每人一盒,不忘在他们耳边小声叮嘱:“那个叔叔说他不怕摔炮,我不信,你们几个使劲往他那边扔,扔完我给你们一人五盒!”
小孩就是好收买,听到给他们买五盒,围着周泽往他脚边扔摔炮。
砰砰砰的接连响起,看到周泽被一帮小孩欺负,他还不出声,笑的盛夏直不起来腰。
她笑,周泽就那么远远看着她。
因为她这会儿脸上的笑,跟生日那晚沐年希为她放孔明灯时的一模一样:发自内心,毫不遮掩。
兑现承诺的把买的摔炮全送给了那几个小孩子,盛夏骄傲的扬起下巴看周泽:“在南泽村我是老大,你这个老板也不好使。”
周泽没好气的瞥她眼:“幼稚。”
“我就幼稚,总比你没心好!”盛夏才不管他爱不爱听,“没心的冰川男,早晚孤家寡人一个。”
“也不知道是谁瞎,偏偏看上我这个没心的冰川男。”
“我这不是瞎,我是暂时被猪油蒙住了眼睛,等哪天我把眼睛洗干净,恢复了视力,你跪着唱征服我都不稀罕搭理你!”
还说他嘴毒?
这姑娘嘴巴毒起来,说话可比他难听多了。
85万,竟然可以买断一个女人的人生,过去听过包办买卖婚姻,但是从未真正接触到过;盛夏从没想过,这种事会在她身边上演,那种无力和愤怒,让她对宋思淼又恨又心疼,“你应该早点告诉我的淼淼。”
但是话说完,盛夏突然意识到,亲妈都能为了85万卖掉她女儿,她又怎么可能会将希望寄予其他人?
“盛夏!”民警进来,跟她说家人过来保释她了。
她并没有要求保释,这么晚,她也不想惊动姥爷他们。
出去看到竟然是周泽。
她的脸被那男人搧了好几个耳光,这会儿左边脸都是青紫的巴掌印。
看到她这副模样,周泽压制住那股火,走过去抓住她手:“先回家。”
手腕也被那男人攥紫了,疼的盛夏赶紧把手往回收;扒开她袖子,看到那一圈青紫,周泽尽量保持住理智。
盛夏开口说了句:“能不能也帮淼淼办下保释?”
周泽怒了:“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还有闲心操心别人?”
“可是……”
“今晚必须让她在里边待着,只有在里面待着,她才能认真去想想接下来该如何改变现状,帮人的前提是得让对方自悟!她自己都没悟透,都没活明白,你帮了也是白帮。”他甚至给出承诺:“只要宋思淼愿意,莱恩的法务部将随时为她保驾护航。”
一语将她敲醒。
因为宋思淼跟那男人现在是法定的夫妻,他们身为旁人,想帮也干涉不了。
没回看丹村,凌晨一点多了,她这个样子姥爷他们看到得心疼死;路过药店进去买了涂的药,到住的地方,周泽先帮她冰敷,然后为她涂药。
嘴角破皮,棉签上的药蹭到,疼的盛夏扭头躲开,周泽一把摁住她头,不让她乱动,“疼死也得给我受着!”
那种情况她都敢一个人单枪匹马的过去,不知道是该夸她勇气可嘉,还是骂她傻。
周泽:“这才几个月?把我的话全忘完了?帮人的前提是确保自己也安全的基础上,连自己的安全都得不到保障,你是过去帮人,还是送人头?”
盛夏闭上眼睛,拧着眉靠在沙发上:“我这会儿又疼又难受的,你能不能不一上来就跟我说教?”
“你还有理了?”
他都不舍得动一下,却被别的男人打成这样。
“我是真的没想到淼淼能发生那事。”她到现在都觉得像做梦一样,“85万,她妈为了85万,竟然把她……把她……”
想到宋思淼过去一年多省吃俭用那样,还有唯唯诺诺的生怕丢工作,不敢得罪任何人,都是为了早点存够10万。
被那男人打的那么疼的时候,盛夏都没哭,想到宋思淼的遭遇,她忍不住了,“怎么有这样的妈呢。”
抹去眼泪,不想流泪招周泽的烦。
周泽这次却没向过去那样吵她,而是跟她说:“盛夏你得清楚,不是所有姑娘都像你跟李婕这样幸运,有些父母,他们真的不配生育儿女;为了达到某种目的,他们才不得不生,其中多数都是为了老的时候有儿女养他们,这类人想的都是儿女能回报给他们什么,从不反思自己除了生下孩子,在养育的过程中,都给过孩子们什么。”
“原生家庭给一个孩子带去的心理创伤是不可估的,也是最难治愈的,宋思淼的遭遇并非个例,有些勇敢的姑娘选择远离这种吸血的原生家庭,有的是被道德感绑架一辈子,归根究底,看她们自己的选择。”
说完这些话,周泽把她抱回楼上。
盛夏今晚没让他走,“周泽,我被那男人恶心到了。”
闭上眼睛都是那男人臃肿的身子。
周泽脱衣躺她身旁,“睡吧。”
可是她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周泽干脆把她捞回怀里摁住,“听话,先睡觉,还要早起去派出所保释宋思淼。”
这话最有效,她立刻老实了。
*
第二天八点多,打着哈欠的盛夏坐上周泽的车,跟他一起去派出所。
莱恩法务部的律师已经到了。
巧的是那个恶心的男人竟然也在;盛夏一眼认出来他。
那男人也认出了她,指着她直接大骂:“你们怎么把这个婊子给放出去了!她把我砸成这样!”
周泽看向律师:“辱骂侮辱罪判几年?”
律师:“公然败坏他人名誉,情节严重的行为,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周泽又看向周围的几个办案人员,“刚才你们也亲耳听到了,这位男士公然侮辱我公司员工,已经给我公司员工造成心理创伤,还有她脸上的这些伤,手腕上的伤,都是出自这位男士之手,我身为公司老板,有权为我员工维护权益。”
律师配合的掏出连夜起草的起诉书递给办案人员。“为了防止这位男士出逃,我方要求警方应先对他进行拘留。”
那男人立刻破口大骂:“把我砸成这样的是这个婊子!应该拘留的是他!凭什么拘留我!”
办案人员也受不了他在这儿一个劲骂,因为不管是不是夫妻,他昨晚做的那事就是强奸!
终于来了硬茬的过来治他,立刻给他扣上手铐先将他拘留。
耳根子终于安静,帮宋思淼办完保释,让盛夏先带她去公司附近的酒店住下。
盛夏向宋思淼转述了周泽的话,表明公司法务部会帮她到底。
一开始宋思淼还很犹豫,懦弱了20几年,从没跟命运做过抗衡,生她养她的亲妈都能那样对她,旁人又怎么可能帮她?
但是洗过澡出来,看到趴在沙发上睡着的盛夏,她那脸上青紫的巴掌印,还有她手腕上的勒痕,宋思淼泪眸了。
昨晚那种情况也是没人帮她,绝望时打给盛夏,盛夏毫不犹豫的过来救下她。
打给她妈,她妈都骂她:“跟他睡几觉怎么了!你忍忍不就过去了!”
盛夏醒了,她没想到自个竟然睡了过去,揉下眼睛看到宋思淼在哭,“你怎么了淼淼。”
哪知道宋思淼直接给她跪下,双膝跪地,“谢谢你夏夏,真的谢谢你。”
2013年的国庆节对周泽来说是场噩梦,更是一次难忘的体验。
估计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在盛夏离开后的10几分钟后,看到保洁阿姨在搬那几盆盛开的蓝雪花,他竟然会跑过去拦下;然后把那一盆盆花重新搬回院子里,又把扔进垃圾桶里的那袋子多肉给拎回家。
从一堆碎瓷片里挑出来一颗颗多肉,手指被划破流血,他忍不住骂了自己一句:“周泽你他妈真贱!”
狠起来他连自己都骂。
开车去花鸟市场先买盆和颗粒土,一颗颗种下,摆放在花架上,规整摆放整理完,院子恢复原貌,周泽又重新浇水,才精疲力尽的躺回沙发。
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些。
闭上眼睛都是盛夏拿刀砍蔷薇的画面,她那眼神中的恨,很明显,是真不要他了。
本应该轻松,终于不用再被她折磨,可他没半点轻松的感觉,相反,还很疲惫。
这种疲惫一直持续到国庆节后恢复工作。
给总部的各部门负责人开完会,周泽意识到自己状态不是一般的差,连梁京雨都发消息逗他:【国庆节七天去哪儿疯了?不会是去兰若寺被小倩们吸光精气了吧?】
反观盛夏,换了新发色——黑茶色,衬托的她皮肤更白。
新的OL风连衣裙,还是V领的,烫了渣女大波浪,一双8公分的细跟高跟鞋,改了妆容,眼线微微上挑,多了丝魅感,在展厅里向客户介绍产品,皮肤白嫩的发光。
招商部的女同事都问她是不是换了新粉底,纷纷向她索要牌子跟色号。
李婕也问她要:“有好物别藏着!”
她确实换了新粉底,但其实并全是粉底的功效,是她不拧巴,开始自信了,不再暗自里跟任何人比了,开始更多的关注自己,更爱自己。
下班后,盛夏跟李婕一起等电梯,两人有说有笑,电梯门开,周泽跟他的秘书向平还有梁京雨都在里面。
“zane,梁总好。”李婕打招呼。
周泽看了看她跟盛夏:“怎么从没听你叫过我周总?”
“这不叫习惯了吗,zane多好听啊。”
“以后在公司叫我周总,别没大没小的。”
李婕:“……”他今儿这是抽什么疯?
电梯门开,盛夏让出位置,“周总您先请。”
她这是现学现卖。
周泽走出去,没回头看她们。
梁京雨用口型示意她俩:别惹周泽,他最近吃枪药了。
目送他们开车离开,李婕纳闷道:“zane这是怎么了?跟安子若又谈崩了?”
盛夏:“估计是。”
“可是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又没在公司造过他谣!他在上海跟安子若那事儿,我除了你以外,可谁都没说!淼淼我都没说!”
“梁总都说他抽风吃枪药了,别胡思乱想了,走,吃麻辣烫去。”
对盛夏来说,没有什么烦恼不是一顿麻辣烫和一罐芬达解决不了的。
吃完睡觉,第二天开心上班,日子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10楼只对各部门负责人开放权限,盛夏这种级别小的招商经理只有被通知,才有上去的份。
这次商叙之过来是请盛夏跟周泽过去参加茶城的招商会。
第一次举办招商会,商叙之没经验,“盛经理经验丰富,可以帮我的人稳场,周总过去能帮我撑场子,有你俩在,我这心里也能踏实些。”
盛夏自认只不过是小喽喽,全凭公司安排,老板让她去哪儿,她去哪儿。
周泽看了下时间,茶城招商会的时间是11月初,这个时间段团建旅游刚回来,不冲突。
他看了看对面的盛夏,距离那天谈崩,被她拉黑已经10多天,她跟个没事人一样,潇洒的生活工作两不误。
商叙之走后,他开口:“你要是不想跟我过去,我可以帮你推掉。”
“去吧,周六日又不影响工作。”不能公私不分,商叙之给她那么多客户资源,于情于理都该过去帮忙。
周泽还想再说些什么,考虑到是在公司,私生活上的话题应该放在下班后,“下班后我们聊聊。”
盛夏立刻拒绝:“抱歉周总,如果是谈工作,我觉得在这里谈就好。”
“谈私事儿。”
“私事儿我们没什么好谈的。”
“盛夏你不要忘了,我们还是法定的夫妻。”
她如实说:“我这几天都在找户口本,应该是被我姥爷放到了别的地方,找到户口本我们就去办离婚。”
这些天,周泽一直认为她是在气头上,想等她过了这个气头再跟她聊那天的事,但是她这反应,很明显是还没过去;没留下她继续谈这个话题,因为谈到最后还是得崩。
结果,向平拿到各部门统计的去云南旅游的员工名单上,发现并没有盛夏。
向平对盛夏的印象之所以深,一方面是因为她是招商部的销冠,另外一方面是她长得漂亮还有亲和力。
他随口嘟囔了句:“盛经理家里是有什么事儿?去旅游怎么都没时间?”
听到后的周泽拿过来统计名单,招商部只有盛夏请了事假不去团建。
意识到不能再这么跟她耗下去,下班后,周泽来到老夏家。
夏老头早已经感觉到自家孙女的变化,过去一起吃饭经常提周泽,过了个国庆节,只有他们老两口提,盛夏从不加入,问周泽这段时间怎么没过来,她说出差了,工作忙。
“屋里呢。”夏老头指了指盛夏紧闭的房门,把周泽带向客厅。
到客厅爷俩坐下,夏老头开话:“吵架了?”
“错在我。”事后回想起来,那种狠话他确实不该说。
“你们年轻人就是年轻气盛,气头上什么狠话都说,把感情都给吵没了。”夏老头起身朝外走,“我们老了,不干涉你们年轻人的感情事,你们自个儿处理去吧,我去找老钱头他们打牌去。”
夏老头走后,周泽去敲门:“不是要找户口本?出来,我们一起找。”
因为以他对盛夏的了解,就她那犟劲儿,除非他把门给踹开,这姑娘绝对不会给他开门。
盛夏打开门,长发扎成了丸子头,刚洗过脸,没有任何妆容,又恢复了往日青涩温婉的模样;不过,周泽注意到她瘦了,下巴尖了不少。
来到姥爷的房间,盛夏向他指了指抽屉:“我姥爷以前都是把户口本放抽屉里。”
周泽象征性的拉开抽屉,看到她打开衣柜,往里面不停的翻,恨不得马上找到户口本跟他解除婚姻关系。
这感觉让他很不舒服,“一定要这么跟我闹下去?”
盛夏全当没听到,继续翻衣柜里面的盒子。
周泽:“我在跟你说话盛夏。”
“我在听。”她照旧没停下手中的动作。
实在看不下去她这样应付,周泽走过去抓住她手腕。
“滚!”盛夏条件反射的甩开他的手。
这声“滚”让周泽尝到了嘴毒的下场,他自嘲的笑道:“学的真快,就不能学我点好的?”
盛夏没理他,继续翻盒子,翻完没有,再换下一个。
被捧习惯了,从没在女人这儿吃过瘪,自尊心也不允许周泽留下来继续挨冷脸,“户口本找到随时联系我。”
临走前他丢下一句话:“没必要公私不分,你这样只会让我看不起你。”
又跟她来激将法。
可明知是激将法,盛夏还是联系向平,表明家里事处理完了,可以去云南。
因为她不想给周泽一种她玩不起的感觉。
……
公司人多,加上上海分公司的人,近300人。
一个部门安排两个随行的导游,旅游行程的安排是:丽江三天,大理三天,西双版纳两天。
第一天的行程安排是玉龙雪山,夜里抵达丽江三义机场,入住的是雪山酒店。
半年多没见宋思淼,到丽江第一晚,李婕让导游安排宋思淼跟她们住一起。
最终的安排是:盛夏跟苏若黎一个房间,李婕跟宋思淼一个。
晚上并没多大的感觉,早晨天刚微亮,起床上完厕所的盛夏拉开窗帘,想看眼天气,日照金山映入眼帘,那束光洒在金色山尖,远远望去,一种神圣又神秘,敬拜大自然的那种感动,让她瞬间湿了眼眶。
她都忘记了回床拿手机拍照,也忘记叫醒苏若黎,就这么仰头远远望着玉龙雪山,为眼前美景流下感动的泪水;都说大自然的美景可以治愈一切,这一刻她的心态瞬间放平很多,好像过去的遭遇都不是什么大事儿;工作不顺加上感情问题,都被她抛到一边,专心欣赏眼前美景。
周泽起的也早,他住一楼客房,把赏雪山的客房都给了员工;站在他那个院子里,擡头就能看到盛夏住的那栋楼。
看到盛夏站在阳台眺望着日照金山,留意到她擡手好几次,动作像是在擦眼泪,又哭了……
那晚她哭着说:周泽,你要是给不了我爱情,我就不要你了,真的不要了。
其实这阵子周泽有想过,为什么那晚会那样心狠?
因为那会儿盛夏给他的感觉就像是把刀架在他脖子上,让他必须完成一件事情,不完成就散伙。
她那些话,让周泽想起小时候,他妈经常跟他爸吵架,张嘴就是:“你要是敢出这个门,我就跟你离婚!”
“你要是再回来那么晚,我就跟你离婚!”
“你要是跟你那秘书还眉来眼去,我立刻跟你离婚!周泽跟周南我一个都不要!”
那种话像是雾霾,一直笼罩在他们家好几年,等他上初中后才稍微好些。
周泽得承认,之所以讨厌被威胁,讨厌被婚姻套上枷锁,跟他成长中的家庭环境也有一定的关系;有朋友是心理学领域的,曾跟他聊过这个话题,指出他坚持不婚和丁克,都是受原生家庭影响。
是他潜意识里不想活成他爸那种人,也不想孩子遭遇他所经历的一切,才那样排斥婚姻。
至于爱情,也因为他从小到大,被他妈灌输的思想都是爱情不是必需品,再爱都会变质;再加上身边朋友的影响,导致他根本不懂得什么才是爱情,更不会爱人。
所以他不敢轻易的给盛夏承诺,因为他这人一旦承诺了就必须做到。
做不到的绝不承诺。
10几分钟后得到答复,向平跟她说现在可以上去。
上去敲门,得到准许,进办公室,周泽坐在办公桌前,气色看上去不是太好。
“坐。”他刚开口,接连咳嗽好几声,嗓音还哑的厉害。
盛夏问:“你感冒了?”
“低烧。”
注意到他手背有针眼和淤青,输过液,不会是低烧那么简单。
看到他别过脸去接连咳嗽,盛夏心里很不是滋味,“你应该在家里休息的。”
周泽喝口水笑了笑:“我要是休息,你会觉得我是在避着你。”
他没说错,她确实会往那方面想。
放下杯子,周泽开口:“说说吧,是走还是留。”
她没再犹豫,“我还是走吧。”
“辞呈给我,我签字。”他做到了当初所说,不会干涉她的抉择,遵从她的意愿。
辞呈递给他,看到他拿笔签字,盛夏喉间酸涩,在眼泪快不争气的流下来前,别过脸去看窗外。
周泽停下签名的动作,擡头看她,“离开莱恩后,以后都不用再见到我,不是应该很开心?为什么还要哭?”
她不承认:“我没哭。”
“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领见长不少。”
签下最后一个字,周泽把辞呈递给她,“一个月后办离职,这一个月交接下工作,李婕下个月会提升为招商经理,好好带带她,她性子太急,没有你稳。”
接过辞呈书,再次看到他手背上的淤青,盛夏开口:“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这就回。”
她出办公室,他拎起大衣朝外走。
两人一前一后,一个走得快,一个走得慢,像是刻意保持某种距离。
周泽走的慢,看出来她不想跟自己一个空间,没跟她进同一个电梯。
到招商部,盛夏先去洗手间检查眼妆,确定看不出刚哭过,才回工位办公。
李婕跟苏若黎她们都不知道她辞职的事儿,跟叶初凡打过招呼,暂时瞒着,办完离职再告诉大家。
下班回家,晚饭后心燥的厉害,看到飘起小雪花,想起周泽那张苍白的脸,还有他手背的青紫;过去都是被他照顾,现在他生病了,盛夏也想过去看他一眼。
无关情爱,站在邻居妹妹的位置,过去看看他也是情理之中。
她为了控制自己再超越那个界限,主动去姥爷房间,“姥,周泽哥发烧了,我过去看看他吧。”
“发烧了?”姥爷赶紧将电视声音调小。
姥姥问:“去医院没?”
盛夏:“昨天输过液了,他手背都是淤青;咳嗽的也挺厉害的,声音都哑了。”
“那你等会儿,姥给他煮点姜汤你带过去,喝点姜汤出出汗,还能治嗓子。”姜汤煮好,倒进保温桶,姥姥还叮嘱:“喝完让他盖被子闷闷汗,出汗去寒。”
盛夏点头,拎着保温桶出门,发现雪已经下大。
打车到周泽那儿,雪花变成鹅毛大雪,她心想:真巧,又是初雪。
没敲门,看到灯没亮,她先试了下指纹,门开。
指纹还在,密码估计也没换。
进去开灯,打开鞋柜,盛夏想着找双临时拖鞋穿,看到之前扔垃圾袋里的那几双鞋,竟然都完好无损的放在里面。
这种发现直戳她心脏。
先换上拖鞋,把保温桶放餐桌上,余光扫视到院子里多了保温棚,赶紧过去,打开移门,掀开保温棚,花架上都是她之前养的多肉,只不过是都换了盆,还有她那些蓝雪花,绣球,只要是不耐寒的品种,都在这保温棚里。
明明她都给扔了……
听到楼下动静的周泽打开灯,拉开移门到二楼露台往下看。
盛夏擡起头,与他目光相撞,眼眶却溢满泪。
有感动和惊喜,更有心疼。
周泽没想到她会过来,像是某个秘密被发现,眼神略微有些仓促。
他下楼的时间,盛夏看到那天她拿刀砍的蔷薇,粗壮的枝条已经被用绿色园艺绳捆绑住,绳子缠了好几圈;爬藤月季的藤条也长长不少,被用铁丝固定在围栏上;不过才一个多月,这院子的花比她在那会儿的长势都要好。
先进去把移门关上,她进厨房拿碗和勺子,把姜汤倒出来,热腾腾的冒着热气,“我姥给你煮的姜汤,她说姜汤驱寒出汗,能加快血液循环,这一碗得全喝下,不喝完没效果。”
周泽走过去,嗓子干疼还痒,接连咳嗽好几声,“别离我那么近,咳嗽会传染。”
“我免疫力好。”帮他拉好椅子让他坐下。
看他坐下喝姜汤,盛夏想到那几十盆多肉,都被她扔垃圾桶里,盆都砸碎了,再重新种下得从碎片里一颗颗找多肉,再一颗颗种下……
那些花也得是他一盆盆搬回来的。
明明他在乎的很,就是这张嘴硬的死不承认!
周泽喝完姜汤回沙发坐下,洗干净碗和保温桶的盛夏出来,催他回房,“回去躺着吧,喝完姜汤出汗快。”
知道她这是要回去了,周泽叫住她:“谢谢。”
“我得谢谢你,把我的花儿照顾的那么好。”
“已经不是你的了。”周泽提醒她:“是你把它们给扔了,是你不要的它们。”
这话在盛夏听来,就像是再跟她说:是你不要的我们。
因为这里只剩下他跟这些花儿。
想到他在大理说的那句:当有一天跟你真正的老公孕育了孩子,你跟你老公吵架,愤怒到控制不住情绪的时候,你会不会把你的愤怒转嫁到你们的孩子身上?
还有她当时扔那些多肉,拿刀砍蔷薇,他那眼神中的厌恶和愤怒……
会不会他过去都经历过这些?
正因为经历过,才会对那种破坏的行为异常反感。
盛夏站在原地问他:“周泽?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你坚持不婚跟丁克?”
他闭上眼睛,向后靠沙发椅背上,回答的还是那句:“讨厌孩子,讨厌被束缚,我没耐心养孩子,也没耐心哄女人。”
事实是他比她有耐心多了,没耐心能把花儿照顾那么好?盛夏才不会再上他的当,“既然你没耐心,我把花儿都搬走吧,你工作那么忙,经常在上海,也没时间照顾它们。”
“我请的钟点工阿姨会在我不在的时候照顾它们,它们跟着我至少不用担心再被抛弃。”
他的话,像是把这些花儿都当成了孩子,担心孩子到了她这个当妈的手里再被虐待。
因为比起她,他才是那个有责任感的人。
没有再留下自讨没趣,盛夏换好鞋向他告别:“那你早点休息吧,我走了。”
周泽起身,“我送你,雪下大了,这边不好打车。”
“不用,你刚喝完姜汤得等着出汗,我自个儿走就行。”她的话根本不好使,瞧见他拎起大衣,赶紧喊停:“我不走了,你不用送我了,我给我姥爷他们打个视频。”
拨通姥爷的微信,视频让他看周泽这副病恹恹的模样,“姥爷,我今晚住周泽哥这边吧,他还没退烧呢,雪下大了,这边也不好打车,他非要送我。”
姥爷冲她摆摆手,“住那儿吧,他那房间也多,你多留意着点,要是烧太狠了,就去医院再打点滴。”
一旁的姥姥说:“喝完姜汤一定得躺着去,出出汗烧退得快。”
开的免提,周泽也能听到。
被两个老人这样关心,他开口:“谢谢姥,谢谢姥爷。”
刚谢完,嗓子痒疼的又接连咳嗽好几声。
“快去躺着吧,少说点话!”姥爷催促着,为了不让他再说话,把视频给挂了。
……
盛夏住的还是二楼次卧,她又发现第二个秘密,那衣柜里,当初她扔的衣服,都干干净净的挂在里面。
一股茉莉清香,是她常用的那款洗衣液。
没戳穿这个秘密,第二天她早起去小区门口买回去早餐,见周泽下楼,气色明显比昨天好,“你记得吃早餐,我去公司了。”
周泽没再留她,目送她换鞋离开,门关,看了眼餐桌上的蒸饺和粥,走过去坐下,喝粥的时候,脸上是少有的落寞。
工作之余的盛夏总会想到保温棚里的那些花还有多肉,以及被园艺绳缠住的蔷薇,还有那衣柜里的衣服;不可否认,她又动摇了,但这次她不会再向过去那样没出息的去要个答案,因为总是追着周泽要个回应,她也会累。
现在这种状态和距离刚刚好,她也不惦记了。
最后一个月在莱恩了,把工作交接好,也算是给她的第一份工作交上了完美的答卷。
不过,莱恩是真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还是最牛的皇亲国戚李婕。
一周后,李婕气势冲冲的把盛夏叫出去,还是工作时间,办公区的同事们都看向她俩。
莱恩附近的咖啡店里,上班点,几乎没客人。
李婕双臂交叠的打量着她,也不说话,让她自己招。
盛夏吐口气,指了指不远处那处高楼,“衣尚离莱恩不远,中午下班咱们还能一起吃饭,下班后聚餐撸串都不影响。”
“不是能不能一起吃饭的原因,你在莱恩干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辞职?是不是有人给你穿小鞋了?”李婕一想,也不可能是穿小鞋,“zane是你哥!他肯定护着你,就算有人给你穿小鞋,他也不会让那些人得逞,梁京雨也向着你,哎呀!夏夏你赶紧跟我说说,你到底为什么辞职啊?”
“我就是想换个新的环境,跟任何人都没关系。”
“别介啊,你跟我说实话吧,你是不是嫌工资低?可是zane早就把你职位提升的预备名单交上去了,你马上就是咱们招商部的副总经理了,你说你干嘛在这个关头辞职啊!”
她还真不是一般的皇亲国戚,内部人员的提升名单她都能看到,盛夏岔开话题问:“我都要走了,李婕你跟我说句实话,你那亲戚到底是宇科的哪个小股东?我嘴巴严得很,你跟我说了,我又不会跟其他人说。”
“那也不能光让我说啊,咱俩交换吧。”李婕跟她说:“你把你要离开莱恩的真正原因告诉我,我就把我藏的秘密告诉你。”
真被周泽说对了,这女人只是表面上大大咧咧,实际上藏最深,嘴也最严,也没任何坏心眼儿。
李婕跟宋思淼都是盛夏在职场上唯一交心的朋友。
盛夏想着反正都要离开莱恩了,跟周泽也结束了,压箱底的秘密告诉李婕,互换下秘密,也算是给她们的友谊立个里程碑。
不过,她还是保留了些,没提跟周泽领证,只说两人相亲到现在处过对象,没成功。
“我就知道你俩有一腿!”李婕激动的差点拍桌,“zane看你那眼神都不对劲!每次看你都是那种特暧昧的,我还纳闷谁家当哥的这样看妹妹,要不是他跟安子若的绯闻传太狠,我早把你俩想一块去了!”
“该你了。”盛夏没让她跳话题,“你那到底是什么亲戚?”
李婕让她坐过去点,在她耳边小声说:“不是亲戚。”
后面加了句——我爸是宇科国际的董事长。
11点多,天冷,没有一个人。
他走进公园,找个长椅坐下,闭上眼睛,大脑不受控的跳出来盛夏泪流满面的脸,还有她那句:我并不是一定要你爱我,你但凡跟我说句让我再等等,给我点希望,我也能撑过这几年。
现在他面临的是:要么给那姑娘想要的爱情,要么就是失去她。
尝试跟失去摆在他面前,他要是还拒绝去尝试!那就真是他妈的脑子有坑!
有时候人想通某件事都是在一瞬间,就像是在死胡同里绕了很久,突然发现原来转身就能去走另外一条路;因为再聪明的人,都有愚蠢犯糊涂的时候。
那条路对周泽来说,无疑是一条冒险之路,是他从没尝过的领域。
当他向盛夏提出愿意试试,以为会得到想要的答案,结果这姑娘却跟他说:“你没必要难为你自己,我已经放下了,如果你觉得我离开莱恩是因为你,你觉得很愧对我,我收回辞呈,我不辞职了,我会继续留在莱恩工作。”
10几分钟后。
车厢里传出盛夏细碎的微喘声,这种声音持续了许久后,她改为央求:“我不行了周泽,你快停下,唔……”
周泽的衣服完整的穿在身上,只有手指在她那处,低头在她耳边沉声问:“还让不让我唱征服?”
“不让你唱了。”盛夏抓紧他衬衣,埋头在他颈窝,这种感觉快将她折磨的哭出来。
“这才对,该认怂就得认怂,不能一直嘴犟。”
嘴上这样说,吻她唇瓣时,他却又加进去一根手指……
……
超过12点回去的。
下车的时候,盛夏的脸泛着潮红,周泽没让她那么快走,把她拉回怀里,贴在她耳边提醒:“明晚去我那儿。”
她点头,腿软的厉害。
回去躺下,她还在回味在车上被周泽用手指折磨的那种感觉,因为好几次她都忍不住大叫了出来。
跟做还不一样,她是被掌控的那方。
周泽全程主导,将她的身体掌控在手,让她大声叫,她就得大声;再加上她身体本就空太久,那种强烈的反应,她都有些不认识自己。
周泽也跟她说:要是今晚没足够的定力,绝对栽你身上出不去。
盛夏是能感觉到的,他那会儿粗喘的气息,还有他手指的力道,被他吸疼的舌根,都是为了压制那股火。
怎么办?她竟然有点期待明晚。
期待到第二天起床后,她还特意挑选了内衣穿。
午饭回莱恩,门口停了一辆玛莎拉蒂,苏若黎不认识这款车,跟李婕说:“那是什么车啊李婕?颜色真好看。”
李婕:“玛莎拉蒂,200多万。”
“那么贵?”苏若黎摆手,“算了,我不觉得好看了。”
盛夏往那车瞟了眼,确实挺好看的,不是那种俗气的粉,很高级的感觉。
“赶紧考驾照去。”李婕指着车棚下她那辆粉色的电动车说:“驾照考出来,整辆玛莎拉蒂开。”
她摇摇头:“太贵的没必要,10来万的代步就行。”
苏若黎也认可她的话,“200多万不如买套房,在我们那儿,200多万能买五六套房了。”
“在北京可不行。”李婕说:“房价现在涨的真猛,我刚来丰台那会儿,房价也就一万多,现在倒好,三四万了都!”
苏若黎:“我们那儿三四千一平。”
正聊着房价,安子若跟周泽从公司大楼里走出来,这次身边还多了两女一男,一个比一个漂亮,往哪儿一站像明星一样。
“那腿真长。”苏若黎小声嘀咕道。
盛夏也觉得长,那腿估计都快到她腰了;目测身高得175以上。
安子若也得有170,都比她高。
她不穿高跟鞋才到周泽肩膀。
打过招呼,朝电梯走,扭头看到安子若走到那辆粉色玛莎拉蒂前。
“那车是安孔雀的啊?又换车了,真能显摆。”李婕给安子若起的外号:安孔雀,因为她总是戴亮色的耳饰和首饰,布灵布灵的像孔雀毛上的眼睛。
盛夏见安子若换了好几辆车开,对车没研究,那些标识她都不认识;单看外形,再加上他们安家的实力,不会是便宜的车。
周泽跟他们一起走了,估计是朋友聚会。
午休的时候,李婕给她发来消息,【我觉得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可不能再晾着zane了,你看安孔雀看那俩女人的眼睛,搞的她像是原配,不允许任何雌性生物靠近zane,她以为她是谁啊?】
下班又收到周泽的消息,【下班回我那儿,我这边事情还没处理完,回去的会晚点,】
除了领证没说,跟李婕也没了什么秘密,下班后,盛夏是坐她的车回的周泽那儿。
在路上跟李婕聊天,听出来她话外的意思,她想过去周泽那儿看看。
考虑到那是周泽的住处,盛夏先发消息给他,征询他的同意,【今晚我可不可以请李婕来家里做客?】
她又加了句:【你要是介意就算了。】
周泽那边正在跟刚回国的几个朋友谈事,多年的交情,又都是想回国发展,特意过来向他了解国内市场。
看到盛夏发来的消息,他认为李婕会是他们二人关系升华的一个转折点。
因为这姑娘不再称呼“你那儿”,而是“家里”。
周泽给她回复:【今天圣诞节,留李婕在家里吃个饭吧,我给你们点好餐,让老板送过去。】
盛夏:【谢谢。】
是有被感动到的,李婕是她唯一能讲这个秘密的朋友,周泽同意她带过去,还主动提出点餐留李婕吃饭,表示他也很重视她的好朋友。
李婕更开心,她觉得周泽是认可她这个员工,认可她跟盛夏的友谊的。
得知周泽还点餐,让她吃完饭再走,兴奋的更是把周泽一顿夸,“我没看错zane,是个会办事儿的好男人,就冲他请我吃这顿饭,你哪天要是再跟他冷战,我都得站他不站你。”
“一顿饭就把你给收买了?”盛夏喝口芬达,“看来我得多请你吃几顿饭。”
“逗你的,我哪能站zane!你才是我的好闺蜜。”李婕拉开移门,看到院子里的保温棚,还有开的正旺的山茶花,“都是你种的?”
“我得俩月没过来了,都是他让钟点工阿姨照顾。”
“可以啊zane,对你的花儿也上心,这样的好男人往哪儿找去!”
她笑:“嘴毒起来,你就不觉得他好了。”
“人无完人,哪有那么多完美的人?”李婕说:“你是不知道我哥,看着挺像那么回事吧?我告诉你,他冷的要死!还犟!把我嫂子都气跑了,俩人分居快半年了,把我妈都急死了。”
只在宇科公司内部的简介上见到过余瀚的照片,盛夏还没见过本人,长相挺斯文的,没想到也是个犟脾气;再牛的豪门也都有家庭琐事,听李婕这么一说,她心理有点平衡了。
晚餐送来后,盛夏让李婕从酒柜里挑瓶酒,俩人喝点小酒,赏着外面的雪,也算是过圣诞节了。
李婕举杯:“圣诞节快乐夏夏。”
盛夏与她碰杯:“圣诞节快乐余妤。”
——互相没有秘密的感觉,真好。
*
10点多的时候周泽才回来。
积雪很深,给代驾多付了些钱,不忘叮嘱:“路上慢点。”
听到外面动静的盛夏打开门,看到代驾骑着电动车离开。
周泽走过来,扑面而来一股浓郁的烟酒味,“李婕走了?”
她把门关上,“吃过饭就回去了,雪下太大了。”
“开不开心?”
“挺开心的。”她发自内心的笑了出来,“谢谢你周泽。”
把她拉怀里,“准备怎么谢我?”
只开了夜灯的入户玄关处,气氛开始暧昧,盛夏迎上他视线,脸已经开始发烫,“你想让我怎么谢你?”
周泽低头在她耳边低喃了几句,她耳根越来越红,“不行……”
从没有那样过,她觉得她办不到。
周泽却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把她抱鞋柜上,捧起她脸吻住。
第一次就在门口鞋柜前,哪里都没去,衣服完好的在身上,只有那处的贴身衣物落在地上。
暖气开的足,热的他们身上都有了薄汗。
周泽这次很急切,几乎没做什么铺垫,得两个月没要过她,不管是心理还是身体,都想她想的厉害。
再次连接在一起,盛夏双手攀紧他的肩膀,腿环在他腰间,根本跟不上他的节奏。
还是跟过去一样,又狠又野。
身心都被填满,不再空缺。
回卧室,衣物落地,在大床上,开始尝试周泽要的那种谢法,盛夏羞耻的都快哭了。
周泽却兴奋的不行。
好不容易结束,又被他抱洗手台前。
……
11月初回来过几天,盛夏跟他闹的最狠的时候,没让他们见。
他妈这俩月以为他跟盛夏分手了,打电话过来又想张罗着让他相亲。
周泽向来不喜欢自己的感情生活被家人管着,尤其是他妈,一直反对他跟盛夏交往,这让他很反感;如果狠话不说在前头,哪天他们再回国,他妈估计又得当着盛夏的面各种阴阳怪气。
盛夏趴在床边问:“你爸妈今年过年回国吗?”
“上个月回来过了。”抽屉里拿出来一盒火柴,点烟后,他把门打开,“我和爷爷今年可能得去温哥华过年。”
“奥~”
周泽扭头看她:“奥什么奥?”
“没什么啊。”
“想让我回南泽村直接说,阴阳怪气的样儿跟谁学的?”
“我是觉得你去年就没去温哥华跟你爸妈过年,不好意思再留你。”她翻个身,坐起来靠在床头,拉高被子护住胸口,“反正就分开几天,你去就去吧。”
“我去了温哥华,你再跟你那发小去放孔明灯?”
“……”他怎么知道沐年希给她放孔明灯?
盛夏看向他,“我生日那晚你就回来了?”
“不回去能看到你笑那么开心?”周泽吐了口烟圈,“沐年希是不是喜欢你?”
“他才不会喜欢我!他喜欢御姐范的。”搜寻了下身边对照的人物,她想到安子若,但是她没说,改话题问:“安子若是不是喜欢你喜欢的挺久的?”
“想表达什么直说,别绕弯子。”
“你说她要是知道我跟你在一起了,她会不会真会拎着炸药包来炸我?”
“脑子里一天天都在想什么?”
“她真挺痴情的。”
周泽再次提议:“改天约她吃个饭,把咱俩的事告诉她。”
“不要!”盛夏立刻摇头,“还是瞒着吧,我一点也不想公开。”
“随你。”
这种事儿上,周泽不喜欢过多的干涉她的选择,她不想,他也不会强迫她非得公开。
下午冲了个澡,拉开窗帘看到院子里积雪很厚,盛夏提议:“周泽,咱俩堆个雪人吧。”
“不累了?”周泽过去拿过她毛巾,帮她擦头发,“还有力气堆雪人?”
“你堆,我给你打下手。”
“滑头了不少。”
“你这个师父教的啊,该怂得怂,处事圆滑点,才能憋大招对付敌人。”
“我是你敌人?”
她笑了笑,“你要是我敌人,我还没跟你过招就被你识破了。”
“孟令冬他们最近有没有继续难为你?”
周泽不是公私不分的老板,他只会支招,从不干涉。
盛夏升为招商部的二把手,是因为她能力确实凸出,足以胜任这个职位,但是这个职位要面临的是什么。
升她前,周泽就已经预想过:年龄小,资历浅,大存有竞争,她属于夹心饼干中间的那块奶油,只能由着被挤压。
站在私情上,周泽是想再等一年升她的职,但是抛开所有私情,只站在老板的位置,她必须上去。
莱恩管理层大换血,把他们这些能力凸出的新人提上去,也是给被埋没。
周泽:“如果开会的时候还是跟你使脸色,相信不用我说,你应该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杀鸡儆猴这词儿,盛夏之前常听他说,可是跟孟令冬同事一场,她实在下不了那个狠手,“就没有其他的法子了么?”
“没听过一句话?”
盛夏扭头看他,听到他说:“心不狠,站不稳,要么你被杀,要么他杀你,二选一;别想什么用爱感化,那都是电视剧,现实中只要涉及个人利益,一个比一个狠;只是你没发现。”
如果换做以前,是听不出他这话的言外之意,升上去这一个月,她深有体会。
孟令冬他们敢那样猖狂的摆脸色,背后肯定有人给他们授意,每次都是叶初凡出面帮她摆平。
看起来是叶初凡这个老大向着她这个二把手,但是细想下不难发现,很可能她就是哪个始作俑者。
盛夏开口:“周泽,我可不可以问你个问题?”
“问。”周泽已经猜到她会问什么。
“只站在老板的角度上,如果有一天我跟叶初凡正面开撕,你会留我,还是保她?”
“这个问题不应该问我。”
“怎么说?”
“身为团队的领头羊,比拼的是谁更得人心,自古以来向来是得人心者得天下,你跟叶初凡开撕前,得先想想,你们招商部的人会站你,还是站她。”
“我懂了。”
现下这种情况,她根本没胜算,周泽是提醒她最好不要搞事儿。
头发吹干,来到院子里堆雪人。
盛夏打下手,没再跟周泽聊工作上的事。
周泽堆雪人,她拿手机拍视频,一时兴起,团了雪球,朝着他背砸了过去,砸完她就笑。
“我发现你这姑娘现在不是一般的欠儿。”拿她没法子,周泽被她气笑。
刚才那一个砸的不过瘾,盛夏又团了个雪球砸过去。
过程都被视频记录下来。
周泽由着她砸了几个雪球后,也团了个雪球朝她砸过去,没舍得用力。
盛夏哈哈大笑,继续团雪球砸他。
没一会儿,堆雪人变成了他俩打雪仗,打着打着,变成了被他捞回来抱住,然后,拥吻,再然后,吻回了客厅,窗帘拉上,周泽微凉的手伸到她睡裤里。
一开始是凉的,慢慢变热,发烫,最后双手抓着沙发椅背,被他强势的撞。
手机视频还录制着,摄像头朝着天花板,什么都没拍下,但是撞击的声音,她的呻吟声,全部都被录下。
发现忘记关掉录制,录上了十多分钟的声音。
周泽不让她删,还播放出来让她听,“不比音乐好听?”
羞恼的捂住他嘴,盛夏脸红的很。
“脸红这个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把她手摁置头顶,周泽压着她问:“跟我不太熟?”
手撑在他胸膛,“都熟透了。”
“透一个给我看看。”
像是为了证明,也可能是因为这两天过于亲密,盛夏翻身,换她在上面。
这次全程周泽都让她主导,没有打断她;但还是她先败下来,气息凌乱的趴在他颈间,亲吻他喉结。
因为喉结是他的敏感点。
每次只要亲到他喉结,他的力道都会特别狠。
这次也一样,亲了还没几下,被他翻身压住。
……
周一,盛夏没穿高跟鞋。
因为她两条腿实在酸疼的厉害。
李婕发现了她的异常,去洗手间的时候在她耳边悄悄问了句:“周末是不是都没下过床?”
瞧她脸红的样儿,李婕笑了,“看来是真没下过床。”
盛夏实在接不了这种话题,尤其还是在工作期间,聊这种话题像是干坏事。
是李婕岔开的话题:“改天请朱老师吃个饭吧,教咱俩也有一个月了。”
盛夏:“你选个地儿。”
“朱老师住海淀区那边,我回头搜搜那边不错的餐厅,选好了告诉你。”
“行。”
俩人正聊着,听到办公区传来吼声,是孟令冬。
“也不知道跟谁学的!张嘴闭嘴就是客户骚扰你!怎么不说是你勾引客户?你要没勾引,客户能骚扰你?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这种姑娘我在这一行里见得多了!”
走近,听到孟令冬又说:“要学学点好的,别总学歪门邪道,人家可是茶二代!是你一农村姑娘能比得起的吗!”
整个招商部的人,几乎都知道盛夏家里开茶厂,因为每年她都会带些白茶送给同事喝,同事都笑称她是茶二代。
孟令冬这次把话说那么白,还是冲苏若黎发的火,李婕身为组长,哪能让自己组员被这样欺负?
“孟令冬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李婕不让盛夏出面,这事儿得她来扛,“什么叫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哪只眼睛看到若黎勾引客户了?是不是客气礼貌的打声招呼,在你这个男人眼里,她都得属于抛媚眼?”
“抛没抛自个儿心里没点数?”孟令冬看了眼她身后的盛夏,故意阴阳道:“就像某些人,穿着裙子还故意弯身撅屁股,蹭到客户的手了,反过来说是客户摸她裙子,乱泼脏水是真有一套。”
关于天津客户摸盛夏裙子那事,只有叶初凡,陈超俊知道。
当初交接客户,由陈超俊进行后续的跟进,签约的几率很大,陈超俊当着叶初凡问为什么更改招商经理,盛夏只能把被骚扰,还被倒打一耙的事说出来。
后来客户签了,业绩55分的。
本以为这事过去了,没想到从孟令冬嘴里竟然听到了另外一个版本。
“孟令冬,用不着用某人称呼我。”经过昨天跟周泽那番对话,盛夏得出的讯息已经不允许她在感情用事,“我不知道你是从哪里听到的版本,展厅都是有监控的,是我给客户泼脏水,还是客户倒打一耙,监控拍的清清楚楚。”
叶初凡从办公室里走出来了,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表情,“这是干嘛呢一个个的?”
李婕才不惯着孟令冬,把他刚才的那些话全部复述了遍。
结果孟令冬却说:“身正不怕影子歪!我今儿还真就不服了!你盛夏不是说有监控吗?走,咱们去调监控!要是监控里显示是客户先伸的手,我孟令冬立刻跟你道歉!”
这是一个坑,就看她跳不跳。
明知是坑,盛夏还是选择了跳。
因为她在赌,赌叶初凡这个老大不会玩太阴的,毕竟是周泽挖来的人;如果手段那么下作,说明他看人走眼。
结果,她还真就赌输了。
27岁,刚好是他们合约满5年的时候。
在周泽听来,她这话是跟他提醒:满5年你要还这样,我就得跟你赶紧散伙。
家里人是不知道他俩之间的真实关系的,夏女士问她:“干嘛非得27岁?”
姥爷也说:“就是!”
盛夏来了句:“27这个数字吉利。”
夏女士:“你以为买彩票呢?还得选号?”
“反正我认准了27,不到27绝不婚嫁。”
撂下这句话,她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