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还开始了挠痒痒的“酷刑”
温楠怕很多东西，挠痒痒是其中之一。
她受不住，边躲边跑。
“楠楠，你今天不告诉我就别想跑！”
“楠楠，快把美颜秘方交出来！”
“我说了！是你们不相信！”
周清彦从厕所出来，刚好听见了这一句。
少女清脆的嗓音还带着点儿糯，像春日清晨的百灵鸟，一不小心就会勾人痒痒的。
他朝着声源看过去。
瑰丽多彩的落日晚霞下。
穿着校服的女孩背着白色书包，有两个女孩子在后面追她。
女孩跑了一会儿，回头笑着说话的时候，唇角的酒涡映着余晖，又乖又甜。
她的马尾在背后晃荡。
“阿彦，看什么呢？”
秦言洗完手出来，就看见周清彦盯着楼下似乎在……发呆？
他不明所以往下瞄了一眼，什么也没看着。
他还以为周清彦做题做傻了：“阿彦，你不会是还在想今天下午那道数学题吧？“
周清彦薄唇微掀：“早解出来了。”
秦言震惊：“这么快，你这什么智商，能不能分我一半，不行的话，一点也可以。”
周清彦反问他一句：“你确定？”
秦言：“……确定什么？？？”他怎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句周清彦语不惊人死不休。
“分了不是更浪费？”
“……”
秦言决定带他去吃他最讨厌的牛腩烩面！
-
自那天起，温楠发现，小学妹再没有来找过周清彦。
也没再跟秦言他们打球。
班上有关于小学妹的话题也销声匿迹。
但周清彦还是一样受女生欢迎。
他还是一心只扑在篮球上，对频频示好的女生无动于衷。
偶尔还被老师叫到讲台去讲题。
每当这个时候，温楠都会趁机偷看他一眼。
有几次两人目光撞上。
她闪了闪，假装是在看黑板。
其实心跳声比谁都快。
还有一次。
那天是个万物晴朗的早上，当时是语文课下课，接下来是大课间。
温楠跟姜烟还有顾枝意去小买雪糕回来，一进门，她的目光就下意识的去寻找男生的位置。
周清彦那天破天荒没去打球，四周的人都不在，包括秦言，他一个人在那圈着手臂睡觉。
有一两根头发还翘了起来，莫名有点可爱。
那天太阳很大，不知道是谁下课把窗帘给打开了，日光透过玻璃直直的射进来。
刚好投在男生线条流畅的后背上。
不会热吗？
她刚冒起这个念头，就看见男生动了一下，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但桌子就那么宽，无论怎么换，一半的背还是暴露在太阳底下。
温楠把最后一口雪糕吃完，趁那个位置没人的时候，过去把窗帘给拉上。直至确保他没再被晒到。
然而就在她准备松开时，男生突然起身，撩起眼皮直直的朝她这边看过来。
像干了坏事被人抓包了一样，温楠惊慌失措的回过头，一颗心在胸腔里突突的跳起来，恰似无节奏的钢琴乱音。
大概过了很久。
又好像只有几秒。
她悄悄的背过身往回看。
男生已经重新趴下来了，只留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对着她。
那颗乱跳的心脏终于回归平静。
她回到位置上，姜烟问她把窗帘关了干嘛？
温楠轻轻的吐出口气，“觉得有点烘。”
不是开着空调嘛？
姜烟没问出来，以为她是真的热，便又问：“作文大赛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还行。”
温楠的作文在她们班上好几次都是最高的，姜烟听她这么说，丝毫没怀疑，而且她看过好几次温楠写的东西，跟她的简直不是一个档次。
遣词造句用博览群书也不为过。
作文比赛被安排在了星期六下午，那天也刚好是愚人节。一个小时的比赛时间。温楠六点才能走。
星期六下午一下课，她就得过去比赛的试室。
顾枝意和姜烟本想等她再一起走，她没让她们等，叫她们先回去。
六点一到，她跟着其他人一起交完卷。
一班的教室已经没有人了，只有风把窗边都纸张吹得哗哗作响，出去的时候，路过少年的位置。
温楠步子一顿。
他桌兜里的情书被塞得满满的。
有一瞬间她想起了自己的那个小便签。
都过去这么久了，她还不知道他有没有看见。
检查了遍灯，把教室门关好，温楠慢吞吞的下楼。
已经进入了夏天，六点的光景，学校的人早都跑光了，落日下的操场跑道涂上了橘黄的色彩，喧嚣归于寂静。
温楠往篮球场的方向望了一眼，只看见空落落的篮球架。
正当她准备继续往前走时，一个人影突兀的跳了出来。
她不争气的心跳漏了一拍。
在看清是谁时，又很快平息下来。
令璟由远及近，在距离她两米处的地方停下来。
温楠主动问道：“令璟，这么晚了，你还没回家吗？”
令璟不敢看她澄澈的眼睛，支支吾吾道：“我……我在等人”。
这个时候校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了，温楠不知道他在等谁，她虽然好奇但也没有追问，只是道：“那我先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啦”。
她说完又跟他挥了挥手，便准备走。
令璟像是慌了一下，想伸手拦住她，伸到一半又收了回去，眼神闪躲的看着她，“你怎么不问我在等谁？”
好奇怪的问题。
温楠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可又说不上来。
她很有耐心的顺着他的话问，“那你在等谁呀？”
男孩这下彻底不敢看她了，眼睛都不知道放哪里，最后像是破罐子破摔的低头盯着地下，语句不详却带着义无反顾的孤勇。
“温楠，我喜欢你！”
“……”
尴尬之际，她突然想起今天好像是愚人节来着。
想到这，温楠顿时松了一大口气，她正想说我知道今天是愚人节。
还没开口，令璟又急冲冲的打断了她：“
愚人节并不是我跟你表白的理由，温楠，如果你对我有一点点喜欢的话，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我不会强迫你，你是个好女孩，我喜欢你好久了，之前在五班的时候就喜欢你了。”
他不想给自己留遗憾，一口气把昨晚打好的草稿全说完，“其实我的作文并没有提高，我向你借试卷，是因为这是我唯一能够见到你的借口。”
“包括在五班的时候，也是我想接近你的理由，我喜欢你，所以我控制不住自己去靠近你，没能进去一班，我很后悔，所以我不想以后再后悔，我之所以现在还没有走，是因为我在等你！”
说完这一切，令璟发现也并没有那么想象中的那么囧困，反而如释重负了好多。
他看着面前喜欢了很久的女孩，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他在等。
无论答案怎么样。
他想，他可以接受。
短短几分钟的时候，温楠脑子变得混沌模糊。
从小到大，她被人告白的次数并不是很多，但也有几个。
姜烟曾多次跟她说，如果她没有那么孤僻内向的话，就凭她那张脸，在路上被人要微信的几率都不少。
性格是个根深蒂固的东西，她没办法改变，而且她也不是很想改变。
做自己挺好的。
之前的那几次告白因为都不是熟人，甚至连同学都谈不上，所以温楠毫无压力的拒绝了。
但令璟不一样。
他是她的同学也是朋友。
这两重关系让她无从开口。
良久。
她掐了掐手心。
最终道：“令璟，谢谢你的喜欢。”
“希望你以后能遇到也喜欢你的女孩子。”
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男孩眼底的光忽地暗淡下来，就在温楠以为他会做什么时候。
却见他退后了半步，攥了攥拳头又松开。
擡头很认真的注视着她，“我明白了。”
他看了她好久，下一秒却迟迟没开口。
温楠以为自己伤害了他，嘴唇动了动。
令璟没让她说话，说了句“再见”转身就跑了。
温楠打算等他出了校门自己再回家。要不然太尴尬了。
然而，下一秒跑掉的男孩蓦地回头，他举起手作喇叭状。
“温楠，我不后悔。”
不后悔跟你表白。
更不后悔在最美好的年纪喜欢上你。
男生走了。
温楠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微微笑着说，“我也不后悔遇见你这个朋友。”
她话音刚落，一道手机铃声很突兀的响了起来。
温楠瞬间被吓了一跳，而后她听见了少年吊儿郎当的清润嗓音。
“现在回。”
“不用接。”
“不需要。”
言简意赅，还很有规律姓。
但这个时候温楠脑子像被糊住了一样，满脑子都是“周清彦怎么会在这里”七个字。
暮色四合，花坛里的话开得正鲜艳，一缕缕清香扑鼻而来。
刚刚因为背对着的缘故，后面的花坛温楠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有人在。
她大脑宕机了好几十秒，第一时间想跑，可脚却仿佛灌了铅似的走不了。
通完话，周清彦收起手机慢悠悠的从花坛后面走出来。
他一身白衣黑裤，后面单手不羁的挂着个书包，身形落拓，唇角微微勾起看着少女。
她背着个白色书包，半长不短的黑发柔软的披在肩上，还处于异常呆滞的状态中。
粉嫩的嘴唇小小的张着，在看见他望过来的那一刻像个受惊的兔子一样低下头。
跟在公交车上巧计阻止扒手老太太时完全不一样。
周清彦眉尖一挑，笑道，“小温同学，你怎么还没回家？”
他在跟她搭话吗？
不，他刚刚叫她什么……
小……温同学。
没记错的话，他之前都是叫他温同学的。
温楠身体僵硬的不行，她飞快的看了他一眼，“我……准备回去。”
还是没胆儿问他是不是听见了刚刚的对话。。
少年好像有读心术，知道她心中所想，拽了拽书包带，语气带着点不明所以的笑意。
“嗯，我都听见了。”
温楠：“……”
“真不喜欢他？”
她还没从尴尬里缓过神来，就又听见他问了这么一句。
他这是好奇吗？
为什么要这样问她？
温楠还在思索他问话的动机，少年啧了一声，“小温同学，你这是在拒绝我吗？”
拒绝？？？
她拒绝他什么了？
被扣上莫须有罪名的温楠很无辜的看了他一眼。
周清彦见她表情呆愣呆愣的，低笑道，“我问你是不是喜欢刚刚那男生，你没说，这不是拒绝告诉我？”
“还是说——”
他突然拉长了音儿，俊秀的眉毛拧在一块儿，“难道你喜欢他？”
温楠即刻瞪大了眼。
他在乱猜什么呀？
他误会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她想也没想就开口，“不是的，我不喜欢他！“
她没发现自己一着急脸就会红，是那种像粉嫩嫩的水蜜桃一样的白里透红。
周清彦眼神在她绯红的脸上溜了一圈，唇角咧起个弧度，“哦——这样啊。”
“那是我猜错了，不好意思啊。”
他这歉道的好像很有诚意又好像……很没有诚意。
温楠抿着唇看他，心却在发怵。
她刚刚那么着急解释，不知道露馅了没有。
这时的她还不知道。
喜欢无需说出口。
一个眼神就能知道。
天色渐晚，校园空寂下来，街道两侧的店铺都已经亮起了五颜六色的灯。
温楠虽然很想多跟他再讲几句话，但她也怕家里的两位大人见她这么晚还没回去，会很担心。
今天她单独跟他讲了好几句话。
已经足够让她撚碎了，开心好几天。
她准备如果等等他没有话再跟她说的话，那她就跟他告别。
结束这一天的惊喜。
不知道是不是上天听到了她的心里话，她看见少年朝她走近了一步。
近到她又闻到了那股好闻的檀木香味。
其实也不是很近，就是那种安全社交的距离。
只是对于很多时候只能在后面仰望他的温楠来说。
这已经很近了。
朦胧的夜色下，少女呆呆软软的样让人看起来很好欺负。
周清彦咳了一声，略弯了弯腰，看进少女那双琉璃般的双眸里。
嗓音低沉带着颗粒感，“既然你不喜欢他——”
“那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砰、砰、砰
心脏在这一瞬间像是被按了加速键，猛烈的撞击着。
温楠全身都要烧了起来，尤其是脸那一部分，烫的她无所适从。
她直愣愣的看着他，满脑子都是他知道了他知道了这几个字。
他全都记起来了。
这比刚刚令璟跟她告白还让她恐慌。
脑子像是短路了，铺天盖地的惶恐席卷着温楠。
女孩的反应超出了周清彦的预想，他开始反思自己玩笑是不是开大了。
她那么小的一只，万一把她吓坏了。
他得把自己赔给她。
见女孩一副快要哭的表情，他笑了笑。
“愚人节快乐，小温同学。”
温楠眼圈发红的愣在原地。
意识到他原来是在逗自己，那种被人发现的失重感消失了。
她眨了眨眼睫毛，对他温软的笑道，“愚人节快乐。”
没把人小姑娘惹哭，还笑了，这转变让周清彦都有一种恍惚感。
心想，女孩子笑起来是不是都这么甜？
难道是糖做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