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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尽 古月阿酒 1629 字 3个月前

有时尽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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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战打响的第三日,南京政府发布了《迁都洛阳宣言》,表示绝不屈服。同时命令空军参战,并调遣由前首都警卫军组成的第五军增援上海参战。

援军一到,沪军人心士气为之大振,抱定“不抵抗无以为人,不抵抗无以救国”的决心,一次次在陈雪堂的带领下殊死反扑,血溅沪野,短短两个月不到便造成日军伤亡过万。三月,日军司令官公开发表停战声明,中日双方定于英领署举行正式的停战会议。

虽说胜局已定,日本撤军在即,可沪军的战况亦不乐观,同样是伤亡惨重——

因着连年战乱,又逢去岁江淮一带的特大水灾,国民政府财政窘迫,军队当中自然也是粮弹匮乏。可即便条件艰苦至此,沪军将士仍然奋勇直前,抵死将上海守护在血肉铸成的城墙之后。陈长官身为统帅身先士卒,陈夫人也不示弱,虽是一介女流,却未曾显过任何骄矜之气,一连两月常伴陈长官左右,枪林弹雨亦不离不弃。

关于这位陈夫人,沪军将士人人皆知,其出身警署,早有“铁血”之名。可听说终究也只是听说,从前每每会面都是衣香鬓影的奢靡,此番还是第一次有人实打实见识到她的英姿。两个月的仗打下来,如今这沪军大营里,但凡有人提到了“陈夫人”,总是伴随着“豪气干云”、“出类拔萃”一类的溢美之词。就连日本记者在东京发布报道时,也不忘将陈夫人与陈长官一起刊登上去,赞一句“陈蒋万仪亦英杰”。

以至于,当有人说看见陈夫人一个人坐在帐子里抹眼泪的时候,其余人都是不信的。

“夫人这么刚强的女子,咋可能哭?你忘啦,上回夫人受伤,差点折了条胳膊都没哭,你一定是看错了!”

“你懂什么?兴许夫人有什么伤心事呢?”

“夫人跟陈长官感情这么好,如今仗也打完了,还能有啥伤心事啊?”

“我看得真真儿的!夫人在对着一张新闻纸哭,我走过去吧,夫人就又将新闻纸给收起来了,笑说是风沙迷了眼睛。不过我悄悄瞄到一眼,那新闻纸挺旧的了,上头印着一张夫人年轻时候的相片!”

“夫人年轻的时候?小愣子你快说,夫人年轻时候是什么模样?美不美?”

“当然美了!穿一身警服,啊对了,夫人那时候是短发,英姿飒爽的!跟咱们陈长官那真是天生一对!”

“那我就明白了,哈哈,夫人准是在追忆青春呢!”

“可夫人现在也不老嘛!”

“你懂个屁?听俺给你说,这个女人呐,一旦过了30岁……”

“你们几个猴崽子,吃饱了撑的是不是,竟连夫人的闲话也敢扯?”孙士梅不知是何时出现在几人身后的,一扬手中的匣子,作势要打。

几个小兵连忙闪身,小愣子落在最后,眼看就要被那个凶悍的女掌事抓住了,立即朝她身后一指,“呀!徐长官!”

孙士梅回头的工夫,几人早已溜之大吉。

“小愣子,你敢骗我!”孙士梅将裙摆一提,大步追上前去,却被散落地面的破电线绊得一个踉跄,险些撞在徐孟冬身上。

徐孟冬刚从陈雪堂的营帐里走出,怀中抱着厚厚一沓电文,勉强匀出只手将她扶住,“干什么张牙舞爪的?谁惹你了?”

“小愣子,你给我等着,迟早有你好看的!”孙士梅仍冲着那几人的方向斥骂,骂够了才擡头看一眼徐孟冬,“夫人呢?跟陈长官在一起么?”

徐孟冬摇头,擡手替她掖去鬓边那几缕微微打卷的碎发,一边道,“帐子里只有陈长官一个人,怎么了,你找夫人有事情么?”

“我来给夫人送首饰。”孙士梅拿起手里的匣子一比划,眼中跟着升起几分郑重,“夫人不是要随陈长官一同出席停战会议么?听说英美也会来人呢!夫人挺上心的,说是妆扮上无论如何要讲究,绝不能丢了咱们中国人的体面,特意嘱咐我回陈公馆给她找一副耳坠子过来。”

“t什么耳坠子啊这么金贵?”

“红玛瑙的,从前倒没怎么见夫人戴过。”孙士梅说着,低头看一眼徐孟冬的腕表,立即不耐烦道,“哎呀,说了你们男人也不懂的,不跟你说了,夫人还等着我呢,你也赶快发电报去吧!”

“诶等等!”

“又怎——”孙士梅回头,犹未反应过来,已被那人夺去一枚悱恻的吻……

汽车一个颠簸,聂昭从睡梦中醒来,双眼尚未睁开便喃喃地问,“到哪里了?”

“还有段车程,你再睡一会儿吧,快到时我叫醒你。”陈雪堂的声音温柔醇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