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如此,她们几人改良的金薯做出来的薯粉,表面看平平无奇——中粗干圆粉,偶见斑斑点点,但自带天然的甜味,易熟,断口性好,口感也十分爽弹。
五个女人把什锦炒薯粉和酸辣砂锅薯粉吃得一干二净,就连金薯焗小排也被一扫而空。她们打了几个饱嗝,满足地倚在靠背上休息。芳姨前去把碗筷收走,许若麟上前接收反馈。不等她开口,五人欣喜若狂,争相表达自己对这顿晚饭的喜爱之情。
“小妹妹,你这厨艺不得了啊,短时间内竟炮制两道薯粉美食!”
“我喜欢炒的,但带汤的也不赖。金薯焗小排也好吃极了!哎呀,真希望每天都能吃到啊……”
“没想到,原来吃到自己亲手培育的金薯做出来的薯粉,能让我这么激动!”
“就是就是,可惜我们几个光会种地,不会营销……”
“营销?”许若麟不明所以。
大姐大用筷子头划过着碟子上的油花,眉宇间掠过几分担忧。“嗯,我们种出改良过的金薯,机缘巧合下得到大力扶持。但薯粉作为农副产品,售价不高,加上与普通薯粉差异不大,我们努力了很长时间,得不到资源倾斜。”
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女人耸了耸肩,沮丧地吐露:“我们尝试过直播,也许心有余而技巧不足吧,没什么水花。不管怎么说,能在许记吃到美味的,熟的薯粉,我告诉自己,心愿已了,没有遗憾。”
许若麟垂下睫毛,陷入沉思。耳际传来外面闹哄哄的人声,用过团餐的旅行团陆陆续续离开吉祥街,更显许记冷清,门可罗雀。她的视线落在几乎凉透的酸辣汤底,沉思良久。思前想后,她混沌的大脑闪现一条似乎没有人走过的路径。
“没有机会,那就制造机会;没有条件,那就创造条件。这是我的人生信条……”许若麟擡眸,“许记大牌档作为岐川的老街老店,是时候回馈社会。不妨利用老店多年累积的口碑,推广岐川本地特色美食。五位姐姐,意下如何?”
五个女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似乎有些意外。许记大牌档如何应对利润率下降的问题,迫在眉睫不假;然而更重要的,是开发新的路数——压缩成本,减少支出,只是节流,长远之计是开源,而且要开别人想不到的源。经过深思熟虑,许若麟决心跳脱增长利润的怪圈——不被人牵着鼻子走,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另辟蹊径。
“许当家,你的意思是……大量采购我们的薯粉?”为首的大姐大比她的姐妹们更早反应过来,语气急促地询问。
“没错,”许若麟语调铿锵有力,“我直接找你们进货。不仅薯粉,还有金薯,我想利用许记大牌档这个窗口,宣传和推广岐川本地的特色美食。寒冬将至,相信用金薯和薯粉制作的菜式会很受欢迎。”
五个女人备受触动,纷纷眼含热泪低头不语。这个寒冬,将会变得温暖。
为首的大姐大胡乱用手背擦了一把眼泪,声音颤抖。
“我们五个读书的时候就认识了。刚巧我们都有志于改良农作物,同时是不婚主义,一拍即合,自称‘老姑婆女团’,打算一辈子面朝黄土背朝天,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屡次碰壁之后,不瞒你说,我们挺气馁的。”
“你们的冲劲和干劲鼓舞了我。我想说的是,你们才不是什么‘老姑婆女团’,好吗?在我看来,你们是真正默默燃烧青春奉献一生的‘五朵金花’。做餐饮,生意有起有落,太正常了。耕种不也如此吗?有丰收,也会有失收。在跨进许记之前,谁会想到今晚吃什么呢?”
大姐大努力平复心情,语气坚定:“好,我们合作吧!岐川的金薯和薯粉这么美味,一定会有销路的!”
“五朵金花”答应尽快邮寄一批金薯和薯粉到许记,许若麟可以利用闲暇时间开发新菜品。这样一来,许记与隔壁“钊和小炒”菜单雷同的问题迎刃而解——新菜一旦开发和试验成功,许若麟不再需要押宝砂锅类和啫啫类菜品,可以把目光投向成本更低,上限更高的本地农产品“联名款”。
“五朵金花”为首的大姐大临走时告诉许若麟,她认识不少岐川本地的有志青年,有的接手了家中破落厂房,有的返乡回县创业,有的白手起家——他们的共同点,是手握好产品,不知道如何利用手中有限的资本拓宽销路,使营销宣传效用最大化。
一不做二不休,许若麟索性让大姐大把其他有潜力的产品一并寄过来,邮费到付。她目送“五朵金花”离开的背影,摩拳擦掌。接下来机遇与挑战并存的日子让她兴奋莫名,转身对上章以灏灼热的目光。
他在她疲惫的神情中读出自信的神采,也读懂了她心中的计划。她干劲十足的模样,他已经很久没见到了——她最近总是神经紧绷,马力全开,像一只不知疲倦的陀螺,在各种人生角色里打转。
如今,章以灏分担了许若麟照顾许有添的任务,减轻她肩上的重任;接下来,他还要承担照顾许家的责任——打扫、收拾、洗衣、采购……
这是许有添的主意,也正合章以灏之意。
女主外,男主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