啫啫排骨肠粉
这个状况频发的夜晚,让许多人心神不宁。
许若麟若无其事地回到许记,与章以灏擦肩而过。他撞见了林正邦的那个拥抱,也分明读懂了其中澎湃的爱意。
他探出头,从后门的方向隐约窥见林正邦落寞的背影,拼命忍住探究的冲动,给予许若麟时间去消化,无奈心中醋意渐浓。
章以灏想知道,如果许若麟对林正邦没有男女之情,那么她心里的位置是否已经留给某个人。
他在心里斟词酌句,擡眸瞥见许有添从后厨的椅子上弹起来,径直走向林伯。
“阿林,”许有添气急败坏,“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提前跟我商量?你怎么会想到利用舆论压力让你儿子低头的馊主意呢?唉,搞砸了!”
林伯被当众揭穿真面目,本就窝火,许有添正好撞上枪口。
“阿添,我也不想的!我说了我愿意把卖店的钱给他,为什么他要把话说得那么绝?还有,他为什么这么恨我,还想断绝父子关系?哼,有什么放不下的?”
“放下?”许有添不气反笑,“阿林,枉我跟你做了这么多年老友,竟不知道你如此糊涂,对错不分!你不明白你儿子为什么如此绝情,那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当年你没有恶言相向,赶尽杀绝,他至于对你如此避忌吗?”
有因必有果。林伯深陷其中,看不清自己当年的所作所为种下了因,结出了这样一个苦果。林正邦并不是在乎别人看法的那类人——他不过是一个抗下所有委屈的受害者罢了。
“阿添,我以为你会明白我!这么多年,我也不容易。事已至此,你快帮我想想办法,林家不能绝后!”林伯说到激动之处,不断用力拍打桌子,宣泄内心的浊气。
许有添指着林伯,急火攻心却欲言又止,最后不住地摇头,垂眸叹气。他皱着眉缓缓坐下,一只手摁住胸口,另一只扶着后腰的手暗暗使劲。许若麟捕捉到老爸脸上不自然的神色,一个箭步上前。
“爸,您哪里不舒服?”
许有添略略睁眼,似乎有些难受:“没什么,老毛病犯了。我想先回家休息,店里交给你了,若麟。”
许若麟扶着许有添起身,章以灏半途接过。“若麟,我来吧。许叔叔,我送您回家。”
她目送章以灏扶着许有添回家的身影,稍稍放下心来,投入厨房工作。麦云泽抄近路从后门闯入许记后厨,甫见到许若麟,朗声吐槽。
“阿麟,听说昨晚吉祥街开大会了?你有参加吗?”
“嗯,”许若麟埋头炒菜,“参加了。”
“怎么独独不叫我!这是歧视我的牛扒屋吗?”麦云泽有些气馁,倚在炉灶附近的墙边。
“这种会议,不参加也罢。”
许若麟这么说,反倒引起麦云泽的注意。“阿麟,是有瓜可吃吗?”
“别一天到晚想吃瓜,天底下哪有那么多瓜可吃。”蒜蓉西生菜出锅,许若麟把碟子放在传菜窗口,不忘剜了麦云泽一眼。
麦云泽紧跟在许若麟身后:“阿麟,会上到底说什么了?跟我分享一下呗。”
许若麟没辙,将昨晚吉祥街饮食商会的建议一五一十转告给麦云泽听。麦云泽听罢,神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我懂了,他们想抱团,但这个小团体还是等级分明的。依我所见,难免有人从中牟利。”
许若麟惊得瞠目结舌:“阿泽,你的脑子今天这么灵活?怎么,活过来了?”
“阿麟,你就别打趣我了。我都能看出来,你肯定早已厘清当中的利害关系。”
许若麟没有否认,往刷干净的锅中倒入花生油。“所以你家牛扒屋参不参加,根本没差。”
“有,”麦云泽斩钉截铁地否决了她的想法,“有我在,给你撑腰。”
她上下打量他,视线落在他义愤填膺的表情,噗嗤一笑。“谢了,我不打算掺和,参会只是缓兵之计。”
“阿麟,你有计划了?”
“还没。话说回来,你家公司怎么样了?”
麦云泽深吸一口气,定睛看向许若麟。“阿麟,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这段时间神出鬼没,就是为了调查公司内部的不当行为。没想到,比想象中棘手。我不是被架空了嘛,若不是我有心做事,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查阅公司文件和数据的权限。”
许若麟刚把羊羔肉滑入锅中,闻言下一秒惊诧地转头:“阿泽,你没有直接找麦叔叔吗?他是总经理,权限肯定是最高的。”
麦云泽似乎早就料到许若麟会这么问。“阿麟,我爸说,做肉禽生意的人罪孽深重。他老人家已经出发去萤台寺清修茹素了。我要顾着牛扒屋,没答应跟他老人家一起去。出发前,他把权限下放,关了机与世隔绝,连我也找不到他。”
许若麟心头一跳,突然生出不太好的预感。不管如何,这件事比想象中严重得多。原本她以为采购以次充好,中饱私囊,直到麦云泽被架空,麦叔叔下放权力,她才后知后觉——这是有预谋的家族内部斗争。
不过数秒,许若麟脑海中掠过一场暴风雨。她悄然擡眸,只见麦云泽仍咋咋呼呼地小声吐槽着日常糟心事,决定按下不表,再观察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