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草花云耳红枣蒸鸡

章以灏抿一口温水，沉吟片刻，斟酌如何开口。

“穆雪萤，你从国外逃回岐川，这次打算逃去哪里？”

“表哥，我从小就没有经商头脑，也不喜欢商业社交活动。家人希望我读硕士，但我大学毕业都勉强……你是知道的。”

“所以呢？”

“表哥，”穆雪萤心急如焚，“你帮帮我呀！我不过是穆家的养女，继承清霖啤酒名不正言不顺，只会让人笑话。难道因为姓穆，我就不能过自己的人生？”

“你因为姓穆，享受了多少优待，自己最清楚。我保持中立，不会劝你，或者帮谁。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想要什么，你自己知道吗？”

“我……”穆雪萤一时语塞，竟答不上话来。

是啊，就连穆雪萤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她总是一再强调自己不想要什么，但到头来根本不了解自己。

她没有再发话，转头盯着被风拍打在窗户的雨点，思绪万千。

章以灏收拾停当，送穆雪萤回去。肆虐数小时的强对流天气终于迎来尾声，天色渐暗，空气凉爽舒适，沁人心脾。凌乱的马路布满树枝和落叶，不少环卫工人正在马路两边清理路面。路上车辆不多，行人寥寥。

“表妹，穆家家事我不便多嘴，但我希望你明白，逃避不能解决问题。”

断裂的树干挡住去路，章以灏只好绕道。途径吉祥街，他下意识往许记大牌档的方向扫了一眼，门可罗雀。

绿灯转红，穆雪萤侧眸，视线也落在许记大牌档。她一眼瞥见墙边堆放的清霖啤酒空瓶，垂下眼睑，摆弄包包的链条。

“表哥，你还有去那家苍蝇馆子吃饭吗？”

“哪家？”

“刚才经过的那家，许记。之前你带我去过一次，我没吃就走了。”

“我是熟客。”

穆雪萤不可置信地斜睨章以灏：“表哥，你真的变了。”

章以灏蹙眉，一下子没有理解穆雪萤的话：“什么意思？”

“没事，就是觉得……你不一样了。”

章以灏摇头浅笑，没有接话。穆雪萤收回视线，心下腹诽：清冷矜贵，精英感扑面而来的表哥，竟能克服洁癖，三番五次委身品尝大牌档美食？这是什么爆炸新闻？简直闻所未闻。

“差不多到了。”章以灏淡淡地知会穆雪萤。他对她的颅内风暴，毫不知情。

“今天谢谢表哥，下次我请你吃自助餐。”

章以灏没有表态。在他眼中，自助餐跟许记一样，去之前不知道有什么菜式，但他现在比较想去许记开盲盒——自助餐哪有许记有意思。

“表哥，你真好。可惜……”

“你怎么说话说一半。”

“没事了。表哥，我真是嫉妒呀，谁嫁给你，就是谁的福气，你知道吗？”

“你还是长租酒店套房？打算住多久？”

“我没有家，只能住酒店。走啦。”穆雪萤不想听章以灏说教，头也不回下车进了酒店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