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出言语散漫：“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李韵啧声：“以前吧，我以为你是搞纯爱的，结果你跟这两字毫无关系。林昨风对你没那心思也就算了，如果他真的对你也有意思，我都怕他被你欺负。”
江屿出面不改色：“没想欺负他。”
还没到时候。
李韵：“那天我看见你们两个在走廊说什么话，看他对你的态度和之前似乎不一样了？”
“嗯。”江屿出应道：“他说——和我做朋友。”
李韵：“……你答应了？”
江屿出讳莫如深：“他想先做朋友就做朋友呗。”
李韵听出了不对劲：“先？”
“你别八卦了。”江屿出不想多解释，“至少得再等一等。”
既然林昨风选了这首歌，那自己就可以试探着往前走一步了。虽然一开始的设想是等到节目录完，可是他等了太久了。
即使不知道当年林昨风到底误会了什么，但是时候找个机会说清楚了。
李韵觉得自己这个经纪人的职业生涯岌岌可危，所以赶忙问：“你给我一个准信，你现在究竟是单纯地帮他，还是说真想和他在一起？”
“两者都有，矛盾吗？”江屿出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李韵跟着自己这么多年了，两人的事业上也是绑定的，值得信任。
“不矛盾。”李韵说道：“但是最大的矛盾是林昨风不是不喜欢你吗？你这单方面付出我看着都有点……那什么。”
江屿出看着节目组给的选歌名单，意有所指：“单方面吗？他不是做出了选择？”
李韵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但是从这人的表情来看不是什么好话，甚至还觉得：“你不会搞那种求而不得、然后利用自己的特权搞逼迫那一套吧？”
江屿出闻声擡眸，眼里写着：你在说什么？
但李韵觉得自己说的非常有道理：“你现在的举动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我觉得如果你是这样想的，可以死心了，因为林昨风那张冷脸不可能妥协的，我虽然没怎么跟他接触，但我跟他第一次谈话的时候都感受到了一种压迫，你趁早收手吧。”
冷脸？
江屿出想到那天自己在走廊跟他说几句话脸都红了，虽然可能林昨风自己没察觉到。
他眉眼微弯。
这个笑在李韵的眼里就是坐实了这个罪名。
“你要做什么我不管，遵纪守法就好，我还想多赚点钱养老。”
江屿出收敛神色：“放心吧，我离退圈还早着呢。”
李韵：“……”就你现在的样子还真不一定。
“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江屿出：“什么？”
李韵十分纠结，甚至想给自己上个吸氧器：“这些歌都是事先和原歌手确认过的，然后节目组说如果选手有需要的话，可以找原唱……指、导。”
后两个字她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江屿出笑了：“哦。”
“他应该不会找你吧？”李韵抱着残存的希望。
“你猜。”
李韵闭眼：“我不敢猜，我去工作了。”
“等一下。”江屿出忽然叫住她。
“怎么了？”
他将手里的手机翻转，语气不明：“不用猜了。”
李韵微微凝眸——
【L.：节目组说可以找原唱练歌，你有空吗？】
——
林昨风发完消息就放下了手机，他不知道江屿出会怎么回他，又或许像上次那样不搭理。
不久前向铃跟自己说这件事的时候，本来没想麻烦他的，但是他看了下歌词，又在录音室唱了好几遍，发现根本找不到感觉。
或者说他不知道江屿出这首歌想要表达什么。
他试着在网络上搜索了所有有关这首歌的讯息，只能找到歌曲介绍那栏的几行字。甚至江屿出开过那么多场演唱会、参加过那么多的舞台歌唱表演，却没有一个舞台唱过这首歌。
如果他不喜欢这首歌的话，那这次节目组找他授权他又给了。
更何况，作词作曲都是他本人。
所以最后自己还是决定试探着问问。
他正尝试着酝酿情感的时候，手机震动了下。
【River：一会儿给你个地址，明天晚上你来这个地方找我。】
看了眼地址，好像就在江屿出家附近。
【L.：好。】
第二天傍晚，林昨风从公司出来，戴好帽子和口罩直接打了个车去了江屿出给的那个地址。
下车后，他擡眼看见除了那个房间的灯光是亮着的，周围都是黑的。
他循着楼梯往上走，看清门牌号后敲了敲门。
没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声响。
“来了？”
江屿出穿了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和一条宽松的牛仔裤，整个人看着干净清爽，倒是有几分五年前的学生气。
他手里还端着一杯咖啡，眼睛垂下来看着对面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灯光太暖了，这个角度望着江屿出的眼睛，像是撒了星星碎碎的光。
温柔又缱绻。
林昨风喉结动了动。
“渴了？”江屿出给他让道，“进来喝水。”
渴什么？
但林昨风又不好意思说自己刚才有些看呆了吧？
“好。”他冷着脸道。
进去后，林昨风才发现这里是一间录音室，很大，而且地板的质感和墙壁的外观一看就是特殊处理过的。
在这样的地段拥有这么一间单独的录音室肯定花了不少钱，但是对于江屿出来讲似乎又是一件很寻常的事情。
这间房很大，除了专门录音的地方，还隔了一间小客厅，甚至这沙发拼起来都能睡人。
“喝什么？”江屿出在茶水间内探头问了句。
林昨风攥着手，有些不自在：“都行。”
江屿出没再问了，然后就去给他拿水。
林昨风发现这里面开了暖气，他将外面的薄羽绒服脱了放在沙发上。他里面只穿了一件修身的白色内搭，所以整个人看着有些瘦。
没一会儿，江屿出端了一杯喝的出来。
“趁热。”江屿出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林昨风端起来一看，还以为江屿出也会给他倒杯咖啡或者泡杯茶，结果给自己倒了一杯——
热牛奶？
他擡眼看对方，眼睛里尽是疑惑，这是把自己当成孩子了吗？
哄小孩儿呢？他都多少年没喝过这玩意儿了。
江屿出一眼就看出他这眼神的意思，“外面冷，晚上你喝了咖啡睡不着，喝这个就好。”
居然也挑不出错。
摸着面前和江屿出一样的白色陶瓷杯，林昨风才想起来这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自己没资格那么多事。
于是将就着喝了一口。
很甜。
好像还行。
看着面前的人跟猫似的动作，江屿出忍着内心那不太合适的想法，“你找我练歌啊？”
一听正事，林昨风一下子就严肃起来，放下杯子：“也不是练歌，就是我不太懂你这首歌想表达的情感，我比较依靠情感去找状态，自己试了很多遍，发现都不行。所以想问问你当时写这首歌是为什么？”
问完后，江屿出没有立刻回答。
他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腿，反问：“那你为什么要选这首歌呢？”
这一问把林昨风问住了，他没想到江屿出会问这个。
自己该要怎么回答在几十首歌选了一首他就只听了一遍的歌呢？而且还是刚听完一遍就做出了这个决定。
他应着头皮：“听了一遍，觉得好听就选了。”
江屿出不依不挠：“偏偏就是这首歌？”
林昨风觉得他就是故意的，有些恼了：“是啊，就是这首歌，有什么问题吗？”
被逼急的林昨风总是会令人心情愉悦，江屿出决定及时收手：“我的意思是你就听了一遍就决定要选这首歌，说明这首歌就是有吸引你的情感的地方，你试着去找过吗？”
“一开始觉得是旋律很好听，很轻快却又有很特别的拉扯感。”林昨风低着头认真说着，若是他此刻擡头就能看见江屿出那个满含期待的眼神。
“然后看了词之后觉得词和曲的风格差距有点大，歌词看着是有些难受的，可是唱出来的感觉却又是温柔的。”
他说完后擡眼，想从江屿出的眼里判断自己的想法是否正确。
而后者表情没有任何的变化，沉声道：“嗯，是这样。”
林昨风：“但我找不到你唱出来的那种感觉。”
江屿出直言：“你知道我为什么写这首歌吗？”
“不知道。”林昨风回道，他就是因为不知道所以才来找江屿出的啊。
“我写这首歌的时候心情很差。”江屿出毫无保留。
林昨风有些愣了。
只听他继续：“这首歌是写给我的初恋的。”
“啊？”林昨风下意识睁大了眼睛，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是真的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江屿出的初恋？什么时候？
这首歌不就是在他出道的时候写的吗？
那个时候他有喜欢的人？
无数的问题飘过自己的脑海，但所有的一切归结于初恋二字。
但是他忽然相通了为什么江屿出发了这首歌之后再也没有唱过，写给喜欢的人的歌不能轻易地释怀。
“那你为什么要把这首歌拿出来给别人唱？”
江屿出模棱两可：“突然觉得没什么了，唱就唱呗。”
林昨风：“……”这么突然就释怀了？
“所以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林昨风磕磕巴巴道：“我能……问一下你具体的心情吗？”
在一个暗恋者面前问他‘我当初出国后你一个人失恋了的滋味如何’，还真是林昨风能干出来的事。
江屿出的牙有些痒了。
“很不爽。”他直白道：“但是我尊重他的选择，而且他的选择本来就没错，心情虽然不怎么样，但还是喜欢他。”
看来是真的很喜欢了。
江屿出这样一个要长相有长相，要身材有身材的，年纪轻轻就那么红，事业蒸蒸日上的完美对象，居然也会失恋？
甚至看着还是对方甩了他。
那不得是个更完美的人？不然江屿出记到现在。
但是他怎么觉得自己心里莫名有些不爽呢？
“哦，你们为什么没在一起？”林昨风好奇道。
江屿出眼神下撇，语气不善：“这就不属于歌曲讨论范围内了吧？”
“还是说你现在是以一个朋友的身份在问我？不过朋友也可以不交流自己的情感问题吧？”
也对。
自己好像的确没资格问。
紧接着，江屿出又说：“但你如果真的很想知道，我也可以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