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1 / 2)

娇哄 徐书晚 2735 字 3个月前

第【30】章

【30】

一个小时后,温榆已经洗完澡。当然,也洗了头。

平时她花费在洗浴上的时间不会很长,洗头洗澡只需四十分钟,快的时候只用半小时就够了,今日不知为何却用了一个小时,也许是因为她刚刚“新婚”,心中忐忑吧。

对,忐忑。

照理说一个“新婚”的女人对于自己的婚姻生活,应该抱着一种格外期待和激动的心情才对(当然前提是,这段婚姻是幸福的,她嫁的应该是自己喜欢的人),可是她却万分忐忑,做什么都提心吊胆。

这种心情虽不至于令人感到恐慌,却也足以让她那颗惴惴不安的心去发颤了。

也许是因为她这位“女主人”第一天住进来,所以家里的阿姨不会轻易来三层打扰,况且现在已经凌晨一点钟,阿姨们都睡了。

深夜,这栋房子依旧到处点着灯,走廊上过道上,暖黄色调的光晕给人一种温馨的氛围,这似乎在无形之中减轻了几分她内心的忐忑之情。

她从浴室里出来后没直接上床,而是顶着一头尚且湿漉漉的头发走出了卧室。

她直奔茶室,关上门,随即打了一通电话给剧组的制片人章丽欣。

“章姐,抱歉这么晚了打给你……明天晚上的夜戏我想请假行吗?”

其实她可以跟导演请假,或者直接让执行经纪萧萍去替她处理。

萧萍早已替她安排好档期,但却是以公务为由请假,而她现在请假却是为个人私事。

假如,她让萧萍再替她请假,萧萍一定会问原因。

而刚好这个原因是不能如实告诉萧萍的。

梵星娱乐和大多数经纪公司一样,禁止旗下艺人私下谈恋爱,否则如果东窗事发令公司的利益受损,艺人算是违约。

她在剧组是女一号,戏份多,而一名合格的演员的时间安排,应当以剧组的需求和拍摄工作为第一优先,这几天她请的假已经很多了,如果再为私事请假,恐怕导演会发火。

她对刘哲宏还是有些心理阴影的,因曾被他当众骂过。于是她不敢跟刘导请假。

所以只能跟章丽欣请假了。

制片人章丽欣是圈内出了名的好脾气,也有人说是圆滑,但至少好说话是真的。

电话那头的章丽欣的声音听起来还很清晰,似乎并没有困意。

“温老师怎么又请假?前几日你的执行经纪萧萍不是替你跟剧组请假了吗?你现在商务邀约是不少,但也还不至于时间排满连拍戏都没时间吧?我知道你不是那种红了就耍大牌的人,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身体原因吗?我听人说你晕倒过,要不要紧?”

“……”

也不知她晕倒这种传闻到底是怎么一传十十传百的,搞得她的身体素质和林黛玉一样体弱多病……

“确实是私人原因,我保证只有这一次,章姐,你给我批这一次假,好吗?”

“行吧,一晚上不拍也耽误不了多少。我去跟刘导说,但下不为例。”

“谢谢章姐。章姐晚安。”

挂断电话,温榆长舒一口气,接着又打给黎黎。

“黎黎,我今晚不在酒店住着,明早我会尽快赶到酒店去,你明天到了之后发现我不在酒店别声张,我没事,就是……出来散散心,所以没在酒店住。”

“知道了榆姐,那你好好散心吧,晚安!”

不知为何,黎黎的嗓音听着有些高兴。

是不是程浅浅大嘴巴把一些事儿跟黎黎说了?

不过假如岑亦白真的要她扮演他的太太,这件事几乎是瞒不住身边人的,即便可以压住媒体那边的爆料,她身边的经纪人和助理不可能全然不知。

现在她的心情,就好像一颗定时炸弹埋在身边随时会爆炸。

她打完电话,终于肯回到那间装璜舒适豪华的主卧。

刚进卧室她便吓了一跳。

男人站在阳台那里,倚靠着黑金色的栏杆,宽肩窄腰,身材真的很养眼,他还穿着衬衫和西裤,她推测他还没有洗澡。

他一只手夹着点燃的香烟,袅袅烟雾升腾之下,他的侧脸显得愈加冷漠,不知是什么让他的脸色忽然变得不好……难道她刚才又做了什么事惹他不高兴了?

可是这次瞒天过海的计划,分明是他要她帮忙,她应该底气十足才对,不应该是她为他提心吊胆。

温榆思前顾后,进了卧室,然后关上门扉。她身上穿着一条玫瑰色的睡裙,吊带蕾丝款,幸好有一件搭配的睡衣,她当然穿上了,所以她的装束并不会很露骨。

但这条睡裙太艳丽了,仿佛新婚的妻子就该这么穿着才对。

实际上她别无选择,因她没带任何自己的衣服过来,而衣帽间全是这种款式的睡衣,她连一点儿选择的余地都没有,叫她怎么选?

她怕太尴尬,甚至还穿上了内衣。

阳台风大,灌进来的风夹杂着春日浓厚的花香,令人心醉神迷。但有点儿冷。她拢了拢睡裙搭配的一条同色系的丝质睡衣,迟疑地问:“你还没洗吗?”

问完这句话她就咬到了舌头。这什么破问题?好像她在邀请他一样。

她又找补:“那个……我睡底下的房间行吗?因为我们只是演戏,没有必要……睡在一起。”

她话才说完,男人将烟给摁灭了。他的脸色比之前好了些,不再冷冰冰,暖色调的光晕下,他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忧郁的伤情色彩,令人忍不住想去安慰他。

其实再冷漠强硬的人,内心也有容易受伤的角落。岑亦白也不例外。

那时候他们的交往时间虽然不长,但她是知道他身上发生的一些不愉快的往事的。

他的父亲岑向一亦是天之骄子,还是情场老手,见一个爱一个,被他放弃的女人不止一个两个,就连自己的太太也有一天遭到了同样的命运。

她并不知道岑亦白的妈妈和他的爸爸之间有着如何的过往,不过她知道,妈妈的死,是岑亦白心中抹不去的一道伤痕。

那时候他告诉她这些,也带她去他妈妈的墓碑前祭拜过。

墓碑上女人的照片很年轻,笑容随和,她像是一朵百合花那么清丽可人,却红颜薄命。

忽然有什么东西在电光火石间击穿了温榆的脑颅。

明天是他妈妈的忌日!

她想起来了,就是明天。

可明天对岑家人来说却是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日子了,老祖母平安无事出院,岑家要其乐融融的吃团圆饭,岑向一和现在的太太还要给岑亦白的弟弟庆生……

却只有一个人永远在这一天快乐不起来。难怪他刚才的表情那么冷冰冰。

也许他在追思自己的母亲,却不巧被她打断了思绪,他没来得及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所以才展现出一副冷漠神情。

是她不好,因为她进来之前并没有敲门。她以为他在楼下的浴室洗澡。

意识到自己的莽撞后,温榆向他走了几步,她停在一米远的地方,用温吞的嗓音跟他说:“岑亦白,你……是不是想起了你的妈妈?我记得明天……”

男人却倏然冷漠地打断她的话头。

“温榆,收起你的怜悯,我不需要。”

“……”

她喉头苦涩,舔了舔干涩的唇,斟酌之后说:“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我不知道你提出让我假扮你的太太的具体原因,但你能不能不要每一次都一副明明很难过却硬要装一副冷酷的表情?你不累吗?还是说,你每一次听见我说话,或者光是看见我就心情烂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你在折磨我还是你自己?”

“如果你想用这种手段把我绑在你身边看着你越来越冷冰冰,那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岑亦白,我希望我们可以好聚好散,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她越说越激动,脸色愈来愈红,白皙的面庞上似乎笼罩着一层朦胧的光,真的很像怜悯的那种神色,她却从来浑然不觉。

很早以前开始,他便知道她单纯到了一种可笑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