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过度沦陷11
风月失眠了。
前几天薄景湛给她拿了一瓶新香水,开封后摆在柜子里，但是今晚，她压根没想用,风月就是不太想睡。
寂静黑暗的环境，她扶着旁边的衣架做到阳台落地窗前的软垫上,风月点了一根烟。
大概是很久没抽，吸了两口后反被呛,风月轻咳两声,依旧没把指尖燃着火光熄灭。
她在回忆近一年来所有的点点滴滴,而后，像是做了重大决定，风月重新回到轮椅上坐着。
从客厅找了一只箱子,把这些年留下的香水空瓶都堆在里面,细长的玻璃在夜里聚光,印着窗外的万家灯火。
最后，扯掉自己脖颈上挂着的项链，打包扔到了顾让家门口。
想让他主动来找自己。
然而,一连几天，隔壁也没什么动静。
东西倒是没了，风月怕是定时打扫走廊的保洁人员当成垃圾丢了,还特意去查了监控。
那天晚上电闸被拉了，监控里黑压压一片,等到凉起来的时候，东西已经没了。
物业说他们的工作人员不可能那么早上班，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她的东西确实送到了隔壁。
可是,顾让至今没有联系她。
本来想联系洛诗问问,但是听她哥说，洛诗又回海城了，估计婚礼的事还有得忙。
风月没去打扰她。
在康复治疗室里，她边回想着顾让这几天的沉默，边踩着软垫慢慢移动。
其实，风月现在已经可以不需要扶手慢慢走路了，只是偶尔会磕倒，而且走路速度很慢。
薄景湛本来提出要给风月买根拐棍，当时风月正在跟孟南伊通电话，那边的人听后当机立断替风月拒绝。
嫌弃太丑了。
所以，风月还是没摘轮椅，依旧是薄景湛每天充当司机身份，有时碰上纪延深没有拍摄，他也能休息一下。
一周后的夜晚，风月像平常一样自己推着轮椅下电梯，走廊的灯再没暗过。
风月看着房门紧闭的隔壁，只是几秒，她鼓起勇气去敲了两下，半天没有人应。
想来这些天，他们两个从来没有面对面碰见过，大概是顾让有意在躲她的时间。
在她之后出门，又先一步回家。
如果不是那天晚上她恰好失眠，估计现在还被顾让瞒着。
风月现下也想通了，觉得没必要再拖，既然顾让没有联系自己，那她干脆就待在他家门口等着。
晚上的风凉，风月从屋里拿了毯子盖在腿上，靠在顾让家门口的墙边，觉得头昏昏沉沉。
风月的眼皮有些重，期间只看了一眼时间，接近凌晨一点，还是没有人开门。
她强撑着精神，却还是不小心靠着墙闭上了眼睛。
等到再次醒过来，风月身处在一个陌生环境，这里并不是她的卧室。
手机还在，上面显示着现在是早上七点钟。
她回忆着昨晚的事，在陌生的环境里警觉性提高。
风月行动不便，慢慢扶着床边，想要去开卧室门，结果下一秒，门从外面打开，她落了空，直接撞到来得人怀里。
熟悉的，安心的味道在她周围挥散不去。
男人似乎是叹了声气，直接把人拦腰抱起，又放回床上。
风月慢慢擡头，视线里，顾让的脸在她的回忆里又重新鲜活清晰。
她曲着腿，用手臂支着身体坐在顾让床上，看着他熟练地把被子盖到自己腰上。
应该有很多话要说的，但到头来，风月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顾让把她放在盒子里的项链单独挑出来，又重新塞到她手里。
目光交叠，两个人的眼里好像藏着千丝万缕的情绪，他们相遇后的第一句话，顾让说：“别再弄丢了。”
像是意有所指。
风月小声反驳，就是给他一个人听的，“这不是丢。”
“那是什么？”顾让如墨的眼眸深邃，像是能把她的心思看穿，靠近一分，他又出声：“东西都还给我了，要划清界限？”
“没有，不要。”她很认真，没什么犹豫。
顾让在她眼里探究不到真假，作罢，他打算逃避这个话题。
她又不是没骗过自己。
“我去把早餐拿进来。”顾让不知道风月会说什么，所以干脆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没成想，风月抓着他的袖口，握得很用力，周围卷起了层层褶皱。
她擡眸，没有就此放开，“我们谈谈。”
只要她开口，顾让就仅剩妥协的权利，他低头沉思了一秒，还是坐到床边。
两个人面对着面，顾让在等风月开口。
“这些东西我没丢。”
顾让挑挑眉，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顺着她的话接下去，“东西我都送出去了，难不成又去你家里偷回来？”
还偷了一箱子没什么用的空瓶。
“我是想让你来找我。”风月手里拿着装项链的盒子，一开一合，毫无规律，像是她的心绪。
“但是过了这么多天，你都没来。”
其实送风月回去的那天晚上，顾让原本就是要赶回海城的，至于这些东西，大概是家政阿姨打扫卫生的时候顺便收进来的。
顾让：“我是今天才看到的，前几天回海城谈了个合作。”
很难想象，如果不是昨天他坐夜班飞机来南城，风月可能就要在走廊上睡一晚，兼职把夏天的蚊子喂饱。
风月明白了，所以前几天这个屋子里根本没人。
“那洛诗有跟你说什么吗？”风月想起那晚洛诗的话，觉得她应该会告诉顾让。
毕竟，这某种意义上也算东窗事发。
“没，”顾让摇摇头，原本卷起的袖口被风月扯掉，他没去整理，就只回答问题，“但看你的样子，她应该把我卖了个干净。”
他并不惊讶，洛诗是最希望他们俩能在一起的人，哪怕是为了唐景弋。
好歹认识这么多年，转头卖他的时候还真是挺利落。
“所以呢，洛诗都跟你说什么了？”顾让笑笑，单手支在床面上，松松领带后，完全一副听故事的姿态。
风月反倒不太希望他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应该是她知道的全部。”风月总觉得还有很多，她想听顾让亲口说出来。
这些天，她明明有机会去问薄景湛，但是风月没这么做。
“可是香水的事，我没告诉她。”顾让如果没记错，他每次都是转交给薄景湛，这事洛诗压根就没接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