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笑了,摇曳的烛光在她眼中跳跃:
“因为我们要的不仅仅是战场上冲锋陷阵的勇士,而且还能扎进京城那片深水里,依然游刃有余的暗桩。”
她拿起毛笔,在账册空白处轻轻画了几道交错的水纹: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叶家当年,就是吃了暗处的亏。如今,我们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叶凌风握住她执笔的手,指尖微凉。
“年后,”他低声道,“我再去一趟西北大营,把最后几条线接上。家里,还有山上……就交给你了。你多替爹看着点。”
“放心吧。”娇娇反手与他十指相扣,声音轻柔却笃定,“等你回来,咱们的‘庄稼’,也该发芽了。”
窗外,不知何时飘起了细雪,无声地覆盖着庭院。
这个年,注定不会太平静了。
这一个冬天,格外得寒冷。
大雪封山封路,甚至连官道都封了。
大年初一,各个地方的里正,村长,县衙的人,都在组织人手清扫官道上厚厚的积雪,以免耽误六百里加急的军报。这个罪名,是谁也担不起的。
叶家庄也分到了一段官道,村长就早早安排人去扫雪了。
今年冬天,听说外面冻死了不少人,但叶家庄不仅没有冻死人,而且家家户户都有暖炕,过上了有史以来最舒服的一个冬天。
这一日,正月初十,叶正堂把娇娇和叶凌风叫到书房,神色严肃。
“出什么事了,爹?”刚坐下,叶凌风就着急地问。
“二皇子传来消息,京城下了暴雪,出京进京的路全都封了。京城里如今物资紧张,就连宫里的供应也日益在缩减。”叶正堂皱了皱眉,“而且,京城周边还有难民不断往城门口里涌去。如今京城已经戒严,不许难民进城了。”
叶凌风握紧拳头,“此时刚过新年,既然京城出事,那么西北大营的粮草和军饷也必定无法送出去。”
“嗯。”叶正堂透过窗户,看着远处白茫茫的一片,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惆怅。
虽然已被罢黜,成为平民百姓,然而自己征战沙场戎马半生,对军营,对战友,对属下,还是有着深厚的情谊。
这么冷的天,没有足够的粮食,没有御寒的衣物,将士们可怎么过?!
没有粮草,战马怎么过冬?!
担心哪!
娇娇心中叹了口气,“爹,您先别担心,我和凌风去趟京城。您有什么至交故旧,需要捎东西的,我们都去跑一趟。”
叶凌风含情脉脉地看了一眼娇娇,点了点头,“爹,您列个单子给我们,明天晚上我们就出发。”
叶正堂长舒一口气,红了眼眶,“那就辛苦你们跑一趟。”
说完,他就拿出纸笔开始细细地列起了单子。
叶凌风牵着娇娇出了父亲书房的门,然后给娇娇戴好兜帽,又把暖手炉塞进她手里,才扶着她的胳膊,慢慢往自己的院落而去。
“夫人,这么冷的天,我舍不得你出门。”叶凌风语气沉重,兴致低沉。
娇娇呼出一口白气,狡黠地笑了笑,凑到叶凌风耳边,压低声音说:“莫担心,我有办法。”
娇娇正要说自己的办法,突然一个黑影从不远处匆匆而来。
“公子,夫人,奴婢有发现!”飞流莫名有些激动。
“什么发现?”娇娇懒懒地问道,随即就被叶凌风揽进了怀里。因为她丝毫不担心。这院子,还有山上被她经营得铁桶一般,还有苍蝇能飞进去?
“年前老爷和夫人半路救回来的那个孩子,不简单。”飞流小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