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婚
71
事发突然,关闻西和关厉东、白棠一起去了医院看情况。
到了那边，已经出了抢救室。
白棠看到了保姆周姨和司机陈叔。
“白棠你可过来了。”周姨上前抓住她的手。
“爷爷怎么突然晕倒了？”白棠尽量稳住自己的声音。
周姨一脸凝重：“早年老爷子就被查出颅内有个瘤，因为是良性的,他一直不让我和老陈给你说,老爷子说他接受了保守治疗,等好了再告诉你,今天看着看着电视就晕过去了。”
闻歌上前简明扼要,“如今病情恶化,医生说得尽快手术,时间定在下周二。”
白棠有些担心：“爷爷这个年纪,动手术风险很大吧？”
关克朗点头，“医生说，不做手术随时会有生命危险,我跟你爸妈打电话了，你爸在参加重要会议，你妈妈说大约一小时后才能回电话。”
永远都是这样。
他永远都有重要会议参加。
她的父母根本指望不上一点。
闻歌走过去对关厉东说：“关键你外公现在醒过来了，死活不肯做这个手术，怎么劝都不听。”
关厉东默不作声,推开病房的门进去。
病床上躺着的老人听到动静便发话：“都别再来劝我,谁说都没用,我一大把年纪了，死在手术台上还不如死在家里！”
“中气挺足，看来是不难受。”关厉东拉开椅子，在旁边坐下。
白老爷子探头看了眼，见是关厉东,他气场弱下去大半，声音近乎在示好：“我都多大岁数了,我真害怕动刀子。”
“您不是怕刀子，是怕死。”关厉东淡声道，“没听医生说吗，不动刀子死得更快。”
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能不能别老死死死的，听着晦气！我不想死还有错了？不动手术我还能再活上一年半载，运气好两年三年也有可能，要是动了手术，我没准过几天就死在手术台上了。”
关闻西和白棠两人跟着进来。
听到老爷子的话，关闻西笑道：“万一能让您再多活十年二十年的，不就赚了？”
老爷子摆摆手：“不贪心，就让我再多活两年，把该完成的心事给做完，此生就无憾了。”
关厉东掀起眼皮：“你什么心事，现在说出来我帮你完成了，你答应做手术。”
老爷子指指他，“自从你妈走了之后，你不就是我最大的心事嘛。”
“我还有什么值得你操心的？行吧，你竟然不做手术，我就跟心悦打个电话说你活不了几天了，要是一激动伤心啥，我那未出世的孩子……”
“你个混蛋羔子！拿自己的孩子跟我赌气，有你这么当爹的吗？你对得起我孙媳妇对得起楚老头……”
说着说着，老爷子叹惋一声，“我心里放不下的还有我孙女。”
老爷子望向白棠，“白棠受她父母影响，我怕她对婚姻没信心。”
提到婚姻，白棠勉强扯出一抹笑：“我哪有影响？没有的事！”
她又挽起关闻西的胳膊，人往他怀里贴，跟爷爷道，“这不是跟闻西都要准备结婚了嘛，您不用担心。”
关闻西因为她说准备跟他结婚的话，身形微滞，顺势揽过她的肩膀，看向老爷子：“爷爷，白棠有我呢。”
老爷子眼底掠过一丝顾虑，摇摇头：“你俩不是还没结？就是结婚了我也是担心。”
“结婚了还担心什么？”关厉东问。
老爷子摇摇头：“现在还没影的事，但愿是我多虑了。”
三人都清楚，老爷子担心的无非就是关氏集团内部那些东西宫争权的流言传闻，白棠如果也站在关闻西那边，在股份支持率上，关闻西占了上风，直接影响关厉东在集团的地位。
病房内静了片刻，关厉东忽而看向关闻西：“你和白棠反正都得结婚，既然感情稳定，就别等了，去领个证吧。”
他又看向老爷子，“你手术在周二，周一让他们去领证，结婚证第一个拿来给你看。”
白棠错愕地擡头，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觉得不合时宜。
她侧目看向旁边的关闻西，男人恰好望过来，两人对视一眼。
关厉东继续说，“你要是不做这个手术，没准只有两三个月的寿命，他俩万一哪天又离t了，我可管不了，再说了，你不想多活两年，看看我的孩子有没有哪里像我妈。”
“也是。你长得不像，说不准小筝的孙子孙里有像她的。”小筝是指白筝，关厉东的抑郁去世的母亲，白雪松最疼爱的小女儿。
关厉东站起来，“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这手术做还是不做？”
老爷子沉思着，点了点头。
又看向那边的白棠和关闻西：“你俩要是领了证，也得考虑要孩子的问题，你们的孩子那可是我的重孙子，比关厉东生的只能算重外孙。”
关闻西白棠：“……”
一下子被催婚催生两座大山压住了。
从病房出来时，关厉东扭头跟关闻西道，“周一记得腾出时间，先把证领一下，婚礼后面再说。”
白棠跟过来，人还有点懵，“表哥，你真让我俩领证啊。”
关厉东又恢复习惯的冷脸，“你们俩天天腻腻歪歪，我看也不像是会分手的架势，既然早晚都得结婚，如今提前领证，牺牲一下你的自由换老爷子多活十年二十年也值了。”
“怎么了？”关厉东回头，视线落在白棠和关闻西脸上，带着几分探究，“有什么苦衷？还是感情生变故了？”
说完就去安排一直等在外面的周姨和陈叔回去。
白棠脑袋懵懵，心里直发慌。
再加上病房里爷爷的那番话，白棠冲关厉东笑：“没苦衷没变故，就是挺突然的。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跟爷爷说了，我们去领个证让他手术前安心，也不是不行。”
她抓住关闻西的手，扭头笑盈盈看他：“你呢，没意见吧？”
关闻西望着搭过来的那只手，回握住她：“都听你的。”
“怎么还聊上结婚的事了？”闻歌的声音响起。
白棠朝身后看，便见闻歌和关克朗买了些生活用品走了过来。
闻歌看向关厉东，“老师怎么样了？”
关厉东说：“同意动手术了，前提是让闻西和白棠领个证。”
“你俩同意吗？”闻歌诧异转头看向那两位当事人。
当事人之一的关闻西把目光投向另一当事人白棠，“你同意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她身上，如万箭齐发的压迫，好像爷爷的生死就在她点头与否。
白棠红了眼眶，刚想开口说出‘同意’两个字，关闻西揽住她肩膀的手突然用力，“这里不是讨论的地方，回去再说。”
关厉东站在门外透过玻璃看一眼。
里面老爷子已经睡着了。
“很晚了，都在这儿也没什么用，今夜我在医院守着，你们先回去睡吧，明天再过来。”
关克朗拦住关厉东，“你不回去，心悦在家也会胡思乱想的，我和你二婶在这里守着就行。”
“是啊，厉东，”闻歌也说，“既然老师提闻西和白棠的婚事，我想还有其他的话要对我说，你回去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关厉东也没有再坚持的理由，转身走了。
白棠和关闻西紧随其后。
回去的路上，白笙来了电话。
铃声响了很久，白棠看着亮起的屏幕，丝毫没有接起的意思。
“叔叔应该急坏了，说一声吧。”关闻西提醒。
按下锁屏键，静音。
将手机反扣在膝盖上，白棠看着窗外明灭闪烁的灯火，幽幽吐了几个字，“让他着急一点也是好事，这样他就能把亲人多放在心上几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