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是你设计我,你现在来问我?我怎么能不急!我被你害成这样了怎么能够不急!你告诉我!啊!”
她上前揪住洛安琪的麻花辫,往桌上狠狠撞去:“要是我不急,你这样被我打死也别吭声!”
“哦,姜弋小姐!”海伦走过一旁,大惊小怪地喊着,“Daphne!姜弋小姐,请不要这样!”
“怎么,看她挨打你羡慕了?也想要一起被打?”
“海伦,没事的。”洛安琪擦掉嘴角的血,不得不说她这样真是漂亮,“这件事我们做得有些着急了,姜弋也是想为自己讨一个说法而已,只是方法有些过激了,对吧?”
“我过激?”姜弋激动得声音都变了调,“你把我逼成这样了,说我过激?”
“可说了半天,我到底把你逼成什么样了呀?”洛安琪看上去真的很困惑,“如果是镜公会的事,最后不也是你自己提出的吗?”
“废话!我当时不答应就只有去坐牢!”
“但你也说过,宁可坐牢也不跟我们走呀。”
是啊,为什么要答应!为什么要答应!为什么满脑子就只有赶快逃离那里想不了其他的!
“我……你……都是你逼我的!”
“我没有逼你。”洛安琪摇头,“我当时一句话也没有说,海伦也没有,是你自己说,让我们带你走的。”
“你……你以为你算什么!一个傀儡而已,算计我一个废人就叫有本事了啊!怪不得你爹不是个人,怪不得你妈跟不存在一样!报应,都是报应!”
我都骂成这样了!你应该火冒三丈啊!而不是用带着怜悯的眼神看着我!
“用侮辱性的语言攻击他人,其实也是一种自毁倾向。姜弋,看来你真的很痛苦,甚至连自己为何痛苦也说不清了。”
“我说得清!我说得清!”她的眼睛失焦似的乱晃,“小颜,你说啊!你也算理科生,逻辑一定很好,你帮我说啊!一定说得清的!”
颜小溪睁着被药物作用褪成了粉色的眼,缓慢地,迷茫地,眨了两下。
“我不知道。”
“啊——”
姜弋团住身子,抱着头尖叫起来。
你活得可真够失败的。
“要你说——谁?!”
我都替你可怜了,你这辈子真的有人爱吗?
“没人爱就没人爱,又不是不能活了!”姜弋旁若无人地对着自己喊叫,“连天桥上缺胳膊断腿的讨口子都能活,我凭什么不能!”
连讨口子都不如呢,讨口子还有人可怜。
“那这么说,我还有林笙,还有小颜呢!就算可怜也是真的!”
林笙都懒得管你了,你还活在梦里呢?
“闭嘴!她从来不会懒得管我!之前那个是玛丽苏!”
那你怎么不想想,她为什么就这么轻易地被玛丽苏夺取身体了呢?以她的意志力,可能吗?
“闭嘴!你不要说了,你以为我会信你的!”
后来那个是她了吧?她去M市拯救世界了,有关心过你可能遇到什么麻烦吗?
“别说了!别说了!听到没有!别再说了!”
你还在自欺欺人。既然我都知道了你也应该清楚,她对你只是最基本的礼貌吧?
“我不清楚!我不清楚!我就是个学渣,是个智障一样的笨蛋!我什么都不清楚!她就是好的,就是好的!你不要再说了!”
你唯二的朋友,一个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老好人,一个是不明不白没有选择权的“三无”。
“她有的!”
她知道自己有吗?
“姜弋?”颜小溪担忧地上前两步——是你自己解读的“担忧”吧!
她根本不知道你在崩溃什么!她觉得你的情绪像疯狗乱叫一样没有必要!
“她从来没有这样说过,这只是一种感觉——你别说了!”
什么时候自己的感觉也是错的了?
“是啊,感觉……感觉是对的……”姜弋痴痴地笑了起来,她就像刚从池塘里被捞起来那样狼狈,“你不就想让我崩溃吗?暗示了这么半天,我崩溃了吗?我还不知道自己可怜没人爱啊?不对,人家根本看不上可怜我。”
“怜悯是一种自我投射,所以不存在什么看得上看不上的条件。”
洛安琪?……拿着……镜子?
她要给我照镜子?
据说能让人看到内心最深处痛苦的镜子?
不知为何姜弋竟有些麻木。看吧!看吧!还能看什么?垃圾一样的人生,垃圾一样的人!那是痛苦吗?那是笑话!
但她并没有感觉到要尖叫的冲动,幻象在她面前展开时,她心里充盈着一种安心感,像依偎在母亲的臂弯。
等等,不对!
她已经下意识地伸手去触碰那个高挑美丽的背影。
“怎……么……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