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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源

她叫林笙。

是与我不可理解也不可接受的本体,我的生命与她同频,我的名字由她而来。

希望和绝望是反义词,我现在似乎有些看明白了,她如此自信地拒绝让她崩溃的暗示,该不会是从单调的重复中看到了错觉的希望吧?

那么,如果宇宙中已无物供你驰骋,你当如何?

不要再对我说那套心灵至上理智必胜的话。你理智吗?林笙?如果你真的理智,那你应该坦然献出自己的身体,因为你终究会达到这个结局的。我靠着墙壁让你恍惚虚弱时趁虚而入,你会不会批评我胜之不武?可惜玛丽苏没有这个概念。

你对我,可也不讲什么原则尊重点到为止的话。

“莫妮卡,我的能力是什么?”

折叠时间轴实现时间回溯——你是不是又要验证什么突如其来的假设?

“这么说来,我生命的长度是确定的了?这似乎不大对劲。”

你是不是想说,你的生命是有自己决定的?我明白了。

“谢谢你的理解。”

别高兴得太早。我是说,我明白你们人类愚蠢又奇怪的自信心来源于哪里了。在你们看来,命运不是客观的、唯一的定数,就是一种可以手动调节参数的标尺?当这里是模拟人生么?

你以为的改变命运,岂不知命运也在适应你的折腾?

“所以,它的确是能改变的,对吧。”

……你的关注点在哪里?

“你这两种解释都是基于命运可以改变的事实。你刚才也说过,它不是一成不变的标尺。莫妮卡,我不是宿命论者,按照教科书里的话,我始终坚信人的主观能动性——我现在在哪一年?”

1977年。

“明年波动假说就该横空出世了。”

看来柳宁亚不是追根究底的性子,你向他提示的三条,他不会当成疯话一笑而过了吧?

“这是他的自由。如果一切没有发生,他本来也该过平淡充实的日子。”

她就是有种奇怪的自恋心,总觉得全世界人的幸福生活都和她息息相关。

“是我的错,我应该自己改变命运,而不是指望别人帮我改变。我太麻烦柳先生了。”

自我反省太多可就显得虚伪了。

“那就虚伪吧。我的缺点还少吗?这么些年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做的事情一点也不正确,但我又该怎么办呢?我能力有限,想不出既不出错又可以解决问题的点子……我们去理工大吧,接下来的主意实在太对不起当事人。”

其实,她完全可以撒手不管的。不仅我宁愿如此,在她生活的主场时代,这也成了一种另类的美德,叫什么“尊重他人命运”。人类冠冕堂皇的本事可是积年不改,她固执守旧的性子亦如是。

“我并没有强加自己的观念,我只是在坚持自己的观点。我的观点就是,不能以宿命为由,行见死不救之事。”

教师宿舍虚掩着门,她没有敲,透过门缝看向那个在书桌前时而冥思苦想,时而写写画画的青年。现在,他是一个普通的,作风有些奇特的物理教师;一年后,他将是开辟一个全新领域的奇才,从人类一侧沟通我们与他们的“起源”。

“你说,如果我抢先发表他的结论,这个’起源’会不会变成我?”

哦?现在连装都不装了吗?你这个点子,跟人类的哪一条美德能搭的上边?你最舍不得的风骨和清白呢?

“为了保持自己所谓的清白,明明有方法却不去实施,这才是真正的虚伪。”

几个月后,她摩挲着报社编辑寄来的样稿:“莫妮卡,我还有时间吧?”

你再折一次,生命可要全部归零了。

“没关系的,我再出生一次不就好了?莫妮卡,时间轴可以向后折,也可以向前折对吧?现在,用上我剩余的全部生命,我们去1999年吧,十二月,二十四日,我出生的日子,你来到我身边的日子。”

一切都是极正常的,她的不正常也是极正常的。然而命运的轨迹怎么连我都看不清了呢?在她的时间旅行到达终点时,我比她还期盼着重生,这是作为生命的本能。

但这是来到了什么地方?C城有这样大的风雪吗?

林笙打个寒战,裹紧了单薄的衣衫向前走着。教堂的金顶被淹没在雪堆中,独角兽的尖角快要被压垮。

“Maria……还是镜公会?最关键的是,如果命运存在,它认为这时候我“应该”来这里,为什么?”

是玛丽苏世界。看那些人的眼睛,纯白色的眼睛。

“玛丽苏世界……我记得你说过,人类的灵魂进入玛丽苏世界就会受到精神污染,从而死亡。我现在平安无事,是因为我实际上已经死去了吧?”

别问我,你以为我是玛丽苏百科全书吗?对,你的生命到头了,理论上我还没有死,因为还要加上作为完全体玛丽苏的长度。

“完全体玛丽苏……你通过’墙壁’降临的日子和我的出生日期是同一天,所以……啊!我明白了!”

这是我降临的地方,玛丽苏降临的地方——这种破地方难怪那位完全体怠不下去呢。

她已经像早已熟稔这里似的找人去搭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