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定在找他。
临柏从来没有这么想念过赵予墨,也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体会到赵予墨对自己有多么温柔。
他比这个疯子还要强壮,但他从来都没让自己疼过,害怕过,也从来没这样大声吼过自己。
想到赵予墨,临柏刚才的坚强就有些许崩溃。他忍不住红了眼,心里乱七八糟地想,如果自己死在这里,赵予墨找到他的时候,会不会跟他一块儿死。
会吧。
赵予墨那么喜欢他,一定不舍得让他一个人待着。
就在临柏胡思乱想着,自己一会会怎么样死的时候,束缚他的疯子忽然松了松手。
他愠怒的声音又慢慢沉了下去,讨好似的,对临柏说:“你是害怕吗…你在害怕我?”
临柏:“……”
他含着泪的眼瞳往疯子方向偏移一寸,看见对方脸上明显的慌乱,心里充满疑惑。
然后,疯子又说了一句:“你为什么要跑,为什么要怕我?”
临柏喉头微动,抿着唇,轻声回答:“你说的,你要弄我。”
“我不喜欢你,不想被你碰。”
疯子脸色一下变得苍白。
他又松了一下手劲,像个无助的孩子。慌乱一阵,说:“你别走,你别走,他们听到铃声会去抓你!我可以把你藏起来,他们找不到你,你就是我一个人的!”
“他们很凶的,他们一定没我对你好,我不会弄疼你!”
当真是个疯子,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的,临柏听都听不懂。
他干脆别过头去,冷着声道:“你已经弄疼我了。”
这句话仿佛是个指令,疯子一下就放开了他,让他重新收获一半的自由。接着,他又神秘兮兮地凑到临柏身边,压低声音说:“我把你藏到门后面,你不要动,不要让铃铛响。”
“……”
疯子不知道临柏已经把铃铛声音尽可能降低了。而临柏,他顿了顿,顺势说:“可以帮我解开铃铛吗?我不能保证它不会想。”
疯子疯一般摇头。他脸上还扎着临柏的簪子,摇头期间,血液飞溅:“不行,他们要我给美人系铃铛,你是美人,你要有铃铛。”
……似乎是想反抗那些人的命令,但脑子不太够,听一半不听一半的。
临柏也是头一回遇到比自己还笨的,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
他擡起手,展示生锈的链条,道:“那锁链呢?”
“锁链…”疯子喃喃自语,满是污渍的脸可疑地脸红了。
“锁链…不可以。”他低下头,看着自己某个硬气的部位,“不能摘。”
“你戴锁链,好看。”
临柏抿了抿嘴,沉默着,不再说话。
疯子看他安静了下来,好像刚才的袭击从未发生过一样,跪在临柏面前,轻轻哄他。
“你别出声,别怕,乖乖的。”
看着临柏平静的眼睛,他笑了一下,示好一般摸了摸临柏垂在身前的发尾。
随后他站起身,拿过最上头的蜡烛,走向黑暗。
没过多会儿,临柏看到四周都亮了起来。
随之而来的,又是那阵交错的铃声。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石室另一侧,躺满了被五花大绑,满脸惊恐的人。
他们绝望地看着临柏,在疯子靠近时,疯狂扭动着身体。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