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得好像……我冷落了你很久似的……”池兰倚艰难地说，“大秀刚结束那一周，我们不是每天都……”

高嵘笑了，他继续吻他：“但4月8日开始就没有……今天都4月10日了。”

池兰倚别过头去不说话了。高嵘以为他害羞到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他听见池兰倚说：“我那几天高兴……”

“所以今天开始不高兴了？”高嵘又摸他的脑袋，“乖，我们好不容易又熟练了一点，再接再励，好不好？再休息几天，又进不去了。”

想到那周在狂喜之下的荒唐，池兰倚咬着唇，任由他又折腾了自己一阵。过了一会儿，他还是受不了了：“你的需求怎么这么旺盛……”

他喘着气，整个人都变成了粉色：“比以前还要……”

“因为你爱我。”

“什……什么？”

“和心爱的人做，是不一样的。”高嵘吮他的嘴唇，“你身体的所有动作都在对我说……你爱我。”

“……”

“我想一直占有你，想知道，你在情绪不失控时、不需要为了焦虑和痛苦依赖我时，又能包容我到什么程度……”

“道德绑架……”池兰倚说着，忽然尖叫了一声。

高嵘笑了，一边慢慢磨他，一边又吻他：“你不也很舒服吗？”

池兰倚把头又别了过去，这次他是真的害羞了。在情绪不激烈时，他非常容易害羞。

但他用腿缠住了高嵘，表达了他的默许。

“什么时候给我生一个吧。”高嵘又在他耳边开玩笑，“给我生个小小高和小小池。”

池兰倚这次白了他一眼：“想得美。”

“哦，想得美。”

“……我不生私生子。”池兰倚突然小声嘀咕了一句。

“那……”高嵘看着他红透了的脖.颈，“按我们现在这个频率，我们要加快进度了，是吗？”

池兰倚不说话。好一会儿，他用手臂捂住眼睛，凑过来亲了高嵘一样。

“我值得得到一切。”他喘着，“我是……大艺术家。”

“嗯，你是。”

高嵘又吻他，直到池兰倚颤抖着哭了，因为过于羞.耻而躲进他的怀里。

同时打响的还有和LINQ的官司。四月是适合打官司的季节。他们又去了一趟A城，这一次，在那铁灰色的建筑内，他们大获全胜。

虽然知道结果会受最近的声势的影响，“览祎”的形象能给官方提供的巨大价值也会对结果产生积极效果。可池兰倚也没想到，这场跨国官司竟然会这么好打。

他坐在原告席上，悄悄看了高嵘一眼。高嵘云淡风轻，对着前方微笑。池兰倚于是明白，高嵘一定做了比他想象中更多更多的事。

那一刻，前世和今生好像重合了。前世在和KW集团的官司里，高嵘回去找高家求助，和各方关系周旋，在法律上提供帮助。

而自己拆解绣屏，用新系列的爆火，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这一世，在面对LINQ集团时，他们又做到了各自能做到的最好的事。高嵘用他16年的成长，让他只靠自己的能力、就能为览祎碾碎一切牛鬼蛇神。

而池兰倚……他又一次勇敢地走向了自己的艺术，将被自己弃置多年的废稿拿了出来。

并最终，让自己再次光芒璀璨。

官司结束。池兰倚也拿回了属于他的、被盗用的那张废稿的全部收益与赔偿金。

看着这让他在面对LINQ时情绪失控，并最终促使他走出了向外的一步的这张稿子，他心绪复杂。

他坐在原告席上，却没有接受LINQ的道歉。

“这只是开始。”池兰倚对他们平静地说，“在这之后，还会有更多的人来告你们，直到把你们告垮为止。践踏别人的热爱的集团，不值得活着。”

他擡起一点下巴，姿态冷淡矜傲：“我会给他们钱的，无论多少钱都给，只要他们告你们。”

“嗯。”高嵘居然在旁边一唱一和地点头，“我同意。”

他们在春暖花开之时，一起走出了A城的法院。法院外挤满了要采访他们的人。

和上一世不同，他们手牵着手，微笑着和所有人打招呼。

红色的车停在法院之外。池兰倚坐在副驾，高嵘开车。

他们又一次穿越拥挤的A城，到达那荒凉的工业区。

春天，河上的浮冰已经化尽了。他们手牵着手在河边行走，看着河水粼粼，反射太阳光晕。

终于，在河流的尽头，池兰倚说：“这里还是没有一座桥。”

“但这里有。”高嵘说。

他手伸进风衣里，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模型。

模型里，有一条蓝色的冰河。

冰河之上，是一座红色的桥。

池兰倚接过那小小的模型。隐隐约约，他想起去看冰川时，导游和他说过的话。

冰川厚重的冰面下，是大流量的河流，永远在不息地、磅礴地流动。

于是冰川的形状，一直都在发生着变化。旁人每年看去，或许只看见同一片冰原。但只有住在冰川旁的人，才能看见，它一直在变化。

永恒转瞬即逝。

每一眼的看见，都是最后一眼。

“……还好，我们只需要渡过一条河，你在河的那边，我在河的这边。”池兰倚轻轻说，“甚至我们的河上，还有一座桥。”

“你愿意让我渡桥吗？”高嵘说。

他右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像个小人一样，从红色的桥的左边，走到桥的中间，还要往右边走。

而池兰倚凝视着他的手指，抢在高嵘走到最右边时，也伸出了他的右手。

他们左手一起托着模型，一起看着池兰倚右手的小人，也从右边，走到了桥的中间。

一双食指中指，渐渐地勾在了一起。

“我再问一次，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到求婚的时机。”高嵘轻声说，“愿意和我复合吗？大艺术家池兰倚。”

“……”

“愿意，再做我的男朋友吗？”

他看向池兰倚的眼神热烈又真挚。

池兰倚迎着那太阳一样的眼神，轻轻点头。

“愿意的。”

他说。

“我要好好活着，好好的做我爱做的艺术，还要好好地爱你……”他认真地说，“直到生命的终结。”

高嵘微笑：“直到你的灵魂上了天堂，在那里获得永恒的幸福与寂静。”

“不要。”池兰倚掐着他的手指，摇摇头，“我们要一起。”

池兰倚心想，他真是个很矛盾的人。

他明明从小害怕极了父母信仰的宗教，可他对上天堂，却还是有着那么强烈的恐惧和执念。

对池兰倚的话，高嵘只是笑了笑。他说：“闭上眼睛。”

池兰倚闭眼。他感受着亲吻落在他的睫毛，又落在他的唇间。

一双不同的手，还停在那座小模型上，相互交缠。

……

他们又住在他们跨年时住过的酒店。高嵘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发现比他先洗过澡的池兰倚正趴着看ipad。

池兰倚好像在看新闻，脸上表情很不好看——高嵘想到这段时间池兰倚近乎着魔地每天在网上搜索自己的新秀场，尤其是搜索评论家们对他最后一件作品的评价。他心想池兰倚大概是看见有人在恶评他的作品，所以不爽了。

即使有99%的好评，1%的差评也会让池兰倚生气。

他围着浴巾，坐到池兰倚身边：“亲一个。”

池兰倚还在生气。高嵘又说：“男朋友，亲一个。”

池兰倚总算把ipad丢掉了。他爬过来，坐到高嵘身上，给了高嵘一个亲亲。

唇舌交缠，高嵘抚.摸池兰倚的脊背，夸他：“今天好热情……不怕了？不躲着我了？”

他指的是前两天，池兰倚总算受不了高嵘的索求无度了，还给高嵘买了个杯子。

虽然被高嵘扔掉了。

“嗯……”池兰倚声音软软的，“我知道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

“补回之前在这里时，欠的那一顿……”池兰倚抓着高嵘的手，往后面放，“你摸……”

高嵘摸了一下，有点不可置信，他挑了挑眉，看着池兰倚。

“自己给自己……了？”

“谁让你老是说……进不去……”池兰倚闭上眼，轻轻地喘，“今天复合……开业大酬宾……”

“哦。”高嵘咬他脖子，“那我盛情难却……下次当着我的面……”

“别得寸进尺……”

今天没有下雪，是春日。春夜潮.湿，他们放下窗帘，把在雪中错过的一切，补了回来。

他们在床上滚了两天，到后来，池兰倚神智都有点不清楚。他捂着肚子，不让高嵘继续。

“还在害怕生私生子啊？”高嵘又逗他。

池兰倚点点头，又摇摇头。

“肚子的形状变了……”他哭着说，“是不是有小孩在里面……”

高嵘听见他都开始说胡话了，觉得池兰倚真是可爱死了。他抓着池兰倚的手，往池兰倚的肚子上用力按：“是啊，你摸摸，他还在动。”

“真的在动……”池兰倚话都说不清楚了，还在害怕，“怎么办啊高嵘……”

“办法很简单，以后多吃点饭，把自己喂胖一点。”高嵘吻他。

池兰倚含着眼泪点点头，只是过了一会儿，他继续说：“但我吃不下了……好撑。”

高嵘毫无自己把人欺负得胡言乱语的愧疚，他夸他：“能吃这么多饭已经很了不起了，下次再继续吃。”

“好……下次继续吃……”

傍晚，他终于抱着池兰倚，心满意足地睡去了。池兰倚也老实，就乖乖巧巧地窝在他的怀里。

以男朋友的身份。

高嵘醒得比池兰倚早一些。他没有动，抱着池兰倚，看着他的睡颜，心里有了种两世反复，终于满足的感觉。

池兰倚眼皮下的眼珠在动，大概是进入做梦期了。高嵘吻了吻他的眼睛，又在想，不知道池兰倚的梦里有没有自己。

“……高嵘。”他听见池兰倚在梦里软软地说。

梦里还真有自己。虽然知道池兰倚听不见，他还是笑着说：“嗯？”

“有好多人说你坏话，说你抢地、抢资源……骂你是该下地狱的资本家……”

敢情池兰倚在梦里梦见自己被人骂。高嵘哭笑不得，用鼻子碰了碰池兰倚的鼻尖：“能不能梦点好的？大艺术家？”

他正准备把池兰倚吻醒，可池兰倚却又说：“你明明没有那么坏……他们凭什么这么说你……你又没有杀人放火……”

蓦地，高嵘一愣。

很快，他听见池兰倚的下一句梦话。

“高嵘，你别怕，我会找到让资本家上天堂的办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