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红唇依旧 “我会爱你如初,直到地久天……(2 / 2)

直到高嵘贴在他的耳边,对他轻声说了四个字。

这下床真的完蛋了。高嵘又说了几个字。

慢慢涌上的羞.耻让他下意识地想要逃走。可最终,他只是更用力地缩进了高嵘的怀里,依赖着高嵘,无助地哑着嗓子哭了起来。

也就在这一刻,就在高嵘温柔抚/慰着他后背的手下,池兰倚恍恍惚惚地觉得,他有了比起烟酒,更需要的东西。

……

大雨在窗外哗啦啦地下。高嵘又去倒了一杯水进来,他坐在床边,看着被自己带回家里的池兰倚。

池兰倚还睡着。昨晚索求无度的人今天睡到了中午。

池兰倚睡着时常常是消沉忧郁的。尤其在回想起前世记忆时,总是如此。可今天,高嵘觉得他的唇角很平静,比起平日里的忧伤,更像是静谧安然。

他摸了摸池兰倚的唇角,想的不是昨夜的销.魂滋味,而是池兰倚在梦里开不开心。

他去阳台上给文森特他们打电话,详细地安排了一番工作,又告诉文森特自己临时重金请来了一个团队为他打辅助。在听见这个消息后,文森特松了口气。他说:“现在我算是放心了,高,你的行动真迅速。不过,你和池有吵架吗?”

“怎么说?”

“你们虽然是恋人,但也是合伙人。我见过很多合伙人和艺术家之间,因为反复无常的决定发生矛盾。”文森特说,“你为他请了今早的病假,我担心你们吵架了。”

这倒是没有。不仅没有,他们还度过了很销.魂的一夜。高嵘回头看屋内,池兰倚还在被子里裹着。

“没有。我相信他的一切决定。今天下午,你就会看见他精神十足地回来了。”高嵘对文森特说,“他才是我们公司的核心,我应当相信他。”

“你这份信任的理由是什么?”文森特道,“可以问吗?我很好奇。”

因为……

他想到池兰倚昨夜缩进他怀里的模样。

“因为,他也同样地信任着我。”高嵘道。

“我还以为是因为爱呢。”文森特笑了。

高嵘也笑了,他眉眼温柔:“那不一样。信任是和爱一样珍贵的东西。我信任他的能力和信念,所以,支持他的一切决定。”

“而爱——让我希望,他能做他喜欢做的所有事。”

白馆那边安排好了。高嵘又用池兰倚的手机接了方衡的电话——今天一到午休时间,方衡打来的电话就响个不停。

“请问有什么事么?”高嵘说。

方衡没想到会听到高嵘的声音。他在电话那头沉默片刻,严谨地道:“昨天,我看见池兰倚的情绪不对劲。今天中午,我去白馆那边看了看,发现他没在那里——以他那种完美主义的性格,不可能会无故缺席。我还从文森特那里打听到了他的突发奇想……他现在状况如何?”

“他在睡觉。不过我想,他下午就会好起来了。”高嵘说。

方衡又沉默片刻,而后,他说:“高先生,有时候,你会不会觉得,你把他逼得太紧了?”

“什么?”

“他的压力很大。而你在艺术方面是个外行。我想,你作为他的合伙人,要么,你就该多劝劝他,让他接受商业现实。要么,你就不该让他那么偏执地追求成功……”

高嵘看着窗外雨丝,忽然笑了。

“谢谢你对他的关心。但我想,你对池兰倚,或许并不如你想象中那样了解他。”

“什么意思?”

“我没告诉过池兰倚,但我能看出来你和我水火不容的原因——你在大学时,喜欢过池兰倚吧?但很快,你理智地发现,你们性格迥异,难以共事,而且同为艺术家,都有强大的、不可被彼此改变的自我。所以,你在那时就已经冷静地放弃了发展和他的关系的可能。”高嵘道,“于是,你无法理解,一个像我这样的,同样自我意识强大,而且对艺术一窍不通,和池兰倚差距更大的人,怎么能和他在一起。”

“……”

“然而,尽管你能清楚地理解和分析他的设计风格,你却不能理解,他真正的追求是什么。方衡,他不是你,也不是任何的、其他的艺术家。如果你逼着他妥协,他就不会再是他自己了。而他的‘自己’,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妥协?你指的是,我希望他改变设计风格?”方衡的话带了点火气,“你好像没听懂我在说什么……”

“你好像没听懂我在说什么。我所说的他的妥协,有两个方面。一个是他的艺术,一个是他想要的成功。”高嵘一字一句地说,“你只知道他想要追求独特的艺术,却没有想到,他在孤注一掷的同时,也想要凭借自己的孤注一掷,获得成功。与此同时,他还不肯改变自己。这在你眼中,很奇怪,是吧?你是那种可以为了商业上的成功,理性地在尽可能达成圆融的最小限度改变自己的设计方向的人。可他不是。他只要因为外界改变一点,就会导致自己的破碎。你看见了他的设计,却没有看见完整的他。”

“……”

“所以,不是我在逼他,也不是这个世界在逼迫他,而是他的本性,在逼迫他自己。方衡,你从来没有承认过他这点。虽然从某种角度来讲,你本来可以是最理解他的人。”

“你说他是在自作自受……”方衡很久之后,像是在遮掩破防一般冷笑一声,“听起来像是你在骂他自讨苦吃。”

高嵘隔着雨水看向窗户内。他看见池兰倚的被子动了一下。

“不,正是因此,我才喜欢他。”

他说。

他喜欢那个历经两世,独独他看见了的,别扭孤独的灵魂。

高嵘又挂掉了电话。蓦的,他从未有过地平静。

是啊。他想,在这个世界上,他终于成为了最了解池兰倚的人。

任何艺术家用尽嗅觉,都及不上他对池兰倚的了解。

他进入房间,看见池兰倚恹恹地靠在床头,满身都是痕.迹,却毫不在意地让那些痕.迹暴露在天光之下。

池兰倚苍白细瘦的手指在床头柜上摸索,像是下意识烦躁地要找烟抽。

终于,在看见高嵘进来后,池兰倚才收回手。池兰倚安静地看着他。

池兰倚的压力还没消散。

“中午好。”高嵘说。

他把水杯递给池兰倚,池兰倚没有低头去喝。

他的手指还是下意识地做着夹烟的动作,直到最后,他闷闷地说:“高嵘……”

“嗯?”

下一句话,却隐隐出乎高嵘的意料。

“现在,可不可以再亲我一下。”

他听见池兰倚说。

高嵘把水杯放在旁边。他俯下身,捧着池兰倚的脸吻他。

“一直都可以。”

高嵘温柔地说。

池兰倚的手指总算舒展,不再做夹烟的动作了。他垂下脑袋把高嵘递的水喝完了。片刻后,他说:“嘴好干。”

“昨天损失太多了,今天补补。”高嵘说着,想起什么画面,有点揶揄地看着他,“阔别已久就是不一样……我会找人把那张床换掉的。”

什么床?

池兰倚被看了一会儿,终于也在茫然中想起了这件事。

高嵘看着池兰倚的脸慢慢地红了。而后池兰倚顺着床头滑了下去,把自己埋进了被子里。

高嵘笑了,他隔着被子摸他的脑袋。片刻后,池兰倚低声说:“不公平……”

“什么不公平?”

“为什么每次没力气的那个都是我……?”池兰倚说,“而且每次,你都比我起得早。”

“因为你不健身,长腿细腰好身材全靠老天赏饭吃。”高嵘说,“身体又脆,在床上要得又多,可不就只能被我欺.负吗。”

他说完话,发现池兰倚缩在被子里不动了。他正打算哄哄他,就发现池兰倚先从被子里钻到了他的怀里。

“你欺负吧。”池兰倚蜷在他的腿上,被子还盖着他的头,“我喜欢被你欺负。”

高嵘怔了怔。他掀开被子,发现池兰倚把脸埋在他的大.腿上。他扶着池兰倚的脸,让池兰倚转过来看自己。

“说这种话时,应该看着我,知道吗?”高嵘正色道。

池兰倚看着他。在他以为池兰倚会脸红时,池兰倚竟然对他笑了笑。

“好啊。”池兰倚轻轻说,“我喜欢被你欺负。”

他坐起身来和高嵘接吻,仰着印满斑斑点点的脖颈,又是一次放.纵。高嵘在吻他的间隙借机说:“我把文森特和场馆那边的事安排好了。”

“嗯。”

事业上的。

“我还给方衡回了电话,他很关心你。”

“嗯。”

人际交往上的。

“我还把,你买的那些烟和酒带回家里了……”

身体健康上的。

“这段时间,如果你的压力还是很大,还是无法排解的话,还是需要它们的话……”

好似一句试探。

“你可以尽你所想地,使用它们。”

“但……”

“可以在我在场的时候,使用它们吗?”

他吻了吻池兰倚的手背,分明是并着控.制而生的温柔包容,动作却好似求婚。

“不仅是这个月,以后,你想用它们……都是可以的。你想要多喝一些、多抽一些……”

“但我希望,你都能当着我的面……”

“于是在你生病时,我总能最快地带你去就医……”

池兰倚却坐了上来,双腿环住了他的腰。

池兰倚看着他,眼眸里雾气氤氲,浅淡笑意明明灭灭。

“……现在不需要了。”

他轻轻将一口气吐在高嵘唇间,又开始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