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2 / 2)

悸言仿佛没看见他尾巴的戒备姿态,也松开了钳制他手腕的手。他看着顾闻衍依旧有些茫然和呆滞的脸(主要是被“管你”震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随即恢复那副万年冰山的样子。他擡手,用指关节不轻不重地敲了敲顾闻衍的额头。

“砰。”一声轻响。

“到家了。”悸言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淡,仿佛刚才那个说出“管你”的狂徒不是他。“醒醒神。”

额头被敲的那一下,不疼,却像是一把钥匙,“咔哒”一声,把顾闻衍宕机的大脑重启了。他猛地回神,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悸言,那双深邃平静的眸子,再联想到刚才那惊世骇俗的两个字和一路上的强行“押送”,一股巨大的羞愤和被冒犯的怒火“轰”地冲上头顶!

“悸言!你他妈……”他涨红了脸,刚想破口大骂,别墅的大门“咔哒”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暖黄的灯光倾泻而出,照亮了门口两个姿势微妙(一个炸毛要咬人,一个冷脸站着)的少年。林逸披着件薄外套,站在门口,碧蓝的猫瞳带着点睡意的慵懒,目光在顾闻衍泛红的脸颊、炸毛的尾巴和旁边气息沉稳的悸言身上扫了一圈,脸上露出了然又带着点促狭的温柔笑意。

“哟,小衍回来了?”林逸的声音清润温和,“还麻烦小野(指悸言)送回来啊?玩得挺……激烈?”他特意看了眼顾闻衍那根紧紧卷在腰上、毛还炸着的尾巴。

顾闻衍一肚子的怒火和脏话,在自家爷爷这洞悉一切的目光和温柔调侃的语气下,瞬间被堵在了嗓子眼,噎得他差点背过气去。他憋得脸更红了,狠狠瞪了旁边依旧一脸“与我无关”的悸言一眼,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林爷爷!我……我先进去了!”说完,他几乎是逃也似的,低着头,顶着炸毛的狼耳和卷成球的三花尾巴,从林逸身边挤了进去,“砰”地一声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动静大得整栋楼都听得见。

门口,只剩下林逸和悸言。

林逸看着那扇还在微微震颤的房门,轻轻笑出了声,摇了摇头:“这孩子,跟他爸(沈逸)年轻时候一样,炸毛了。”他转向悸言,眼神带着温和的询问:“小野,辛苦你了。他……没惹什么大麻烦吧?”显然,对自家孙子的“惹事”体质心知肚明。

悸言微微颔首,语气平淡:“没有。林爷爷,我先回去了。”他没有丝毫要解释刚才门口那场短暂冲突的意思。

“好,路上小心。”林逸微笑着点头,目送着悸言那挺拔的身影转身,融入沉沉的夜色中。

房间里。

顾闻衍背靠着冰冷的房门,心脏还在“砰砰”狂跳。脸上火烧火燎,一半是酒劲,一半是被气的和被……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搅的。他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仿佛还残留着悸言指关节敲击的微凉触感。再想到尾巴根被牢牢攥住的霸道和那句石破天惊的“管你?”,一股巨大的羞耻感混合着被冒犯的怒火再次席卷而来!

“操!”他低吼一声,猛地扑到床上,把脸狠狠埋进柔软的枕头里,两条长腿烦躁地蹬了两下,把被子踹成一团。尾巴依旧紧紧卷着,像个受惊的毛球。

悸言!你他妈……给老子等着!此仇不报非君子!顾闻衍在心里咬牙切齿地发誓。但发完誓,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反复回放悸言仰头灌下那罐啤酒时滚动的喉结,以及他攥着自己尾巴根时那不容置疑的、带着滚烫温度的力道……

“啊啊啊!烦死了!”顾闻衍把枕头捂得更紧,试图闷死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今晚这顿夜宵,真他妈是……毕生难忘!陆黯煜那傻逼挨的一尾巴算个屁!他顾闻衍,才是损失最大、被核爆得最惨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