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有津观察着任从舒的表现,将对方所有情绪尽收眼底。
他站在任从舒面前,一字一句地说,“如你所愿,黑白颠倒。”
任从舒唇瓣微微张开。
他知道陈有津说的是什么。
两人相隔了四个台阶,不近不远,陈有津依旧正对着光源,他背光与之对望,小窗户折射下来的光柱中是肮脏的灰尘,却亮的晃眼。
这么近的距离足够任从舒看清陈有津喉结正中的小痣。
如你所愿,黑白颠倒。
如果他的死亡是终点,那这就是自己悲惨壮烈的人生,死无全尸,无人过问,家人泣血,恶人得利。
他有自己想做的事。
也渴望有人还他清白。
比起尘埃落定,任从舒想的是掀起千层浪。
他要所有人都应该不得安宁。
任从舒呼吸低沉,突然直视陈有津,“陈有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任从舒虚弱的样子整个人都是脆弱的,特别是那双好似千万层薄浪的眼睛,深处玻璃珠一样干净。
陈有津没回答。
任从舒心口泛酸,继续问,“你记得,死者的名字吗?”
“这不重要。”
任从舒的手微微握拳,自以为打开了一个糖罐子里面装的是沁汁的青梅。
“哼。”任从舒哼笑出声。
双眸快速地轻扇了两次,“对,不重要,没有人会记住他。”
面前的光柱尘埃漂浮,只一瞬,光被乌云全部遮盖,任从舒说话已经十分费力,粗沉的呼吸声几米外都能听见。
他的话语中带起无望无畏的嘲讽,“没有人会管那种社会底层,大家只会在意自己有没有吃饱穿暖,看见尸体唏嘘一句可怜然后继续在自己的生活中谈笑风生,他人生死何关紧要,黑白颠倒,又如何?”
“是他命贱。”
“是他喜欢惹是生非。”
“是他不会取巧卖乖!”任从舒字字掷地有声。
“没有人会记……”
任从舒话还想开口,被陈有津的话打断。
“任从舒。”
陈有津往台阶下走了两步,坚定地,认真地告诉他,“他叫任从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