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万宝龙的钢笔
他叫任从舒。
任从舒愕然擡头,眼里是细而亮的珠石,潋滟不明显的微波。
这是陈有津第一次叫他的名字。
似12点的钟会发出的声响,只在那个宣之于口的音节之上拨动三秒。
平静的湖面没有浪花,只内在翻涌重击。
任从舒绞紧牙。
“看新闻看的吗?在没有打码的身体上。”上面有名字,照片血肉模糊,处处伤口。
任从舒目光没有焦距,撚着指腹拇指紧扣着食指,力道重的食指断血发白。
他被陈有津叫的莫名紧张了。
“不。”陈有津从身上掏出一张带血的学生证拍到任从舒胸口,“从这。”
任从舒垂眸。
他拿起照片,上面的人五官有着不好接近的温和,气质少见,血渍沾在照片半张脸颊上,名字也被染满血迹。
是件许多人都会觉得晦气的遗物。
“你拿着这个做什么?”任从舒吃惊。
照片是从陈有津口袋里掏出来的,任从舒想将上面的血迹擦干净。
他这样想也确实这样做了,但目标不大,只将被血染脏的半张脸用指腹摩挲出原本明朗柔和的五官。
他希望陈有津能记住自己的样子。
有一点印象也好。
只是这张不太好看,学生证上的照片拍的太随意了,忘了认真拍。
“会觉得心虚吗?曹野。”陈有津看着任从舒的眼睛,很淡却能感受到带着重量的深,这声曹野更是叫的任从舒想缴械投降。
陈有津的信息素似有似无,任从舒呼吸比刚刚更急了些。
这是任从舒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看陈有津,比看背影好看,比隔着一百米好看,比在牌桌上的距离好看,也更让人心慌。
心跳似叫嚣着蹦出体内。
砰——砰——
砰——
他捏着沾血的学生卡,撞上陈有津墨黑的瞳孔,噙着笑,“与我无关,我为什么要心虚。”
同一时间,任从舒在心里说的是:陈有津,帮我查。
我什么都不怕,我要天地公理,法不阿贵,直道而行,要陈有津站在我的一边。
“冥顽不灵。”陈有津评价他。
手上突然一空。
陈有津拿走了任从舒手中带血的学生证。
任从舒望着陈有津冷寒的背影,突地开口,似在警告地叫了陈有津的名字,“陈有津,你想多管闲事吗?”
陈有津侧目,眸色冷寒,说的是:“承认了?”
陈有津何等头脑,看似疑问实则没给他除了狡辩以外的任何一种答法。
任从舒继续说:“与我无关,是你疑心,曹家与你父亲交好,他不会允许你为难我。”
“为难你。”陈有津擡起眸,目光定在任从舒颈侧,看小丑似的凉薄,“你配吗?”
任从舒扣着食指的手更加用力了,这是多年来养成的习惯。
紧张,心跳加速,情绪爆炸,都会下意识微微握拳用左手拇指掐食指。
“还有。”陈有津不耐烦的警示,“下次不要再让我听见你叫我名字,否则割了你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