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你以为她会永远爱你吗？

虽然忙得不可开交，蒋怀冬还是留了个心眼在他哥身上。

蒋恒舟暗中调查父亲资产的事被他知道，紧急事项处理好，他立马赶了最早一班机回国。

他知道蒋恒舟要做什么。

了解彼此如二人，听到消息的当下，蒋怀冬就猜到他是打算在周斐计划之前和父亲宣战。

看来蒋恒舟并不打算放弃周斐。

甚至换句话说，他已经做好为争取周斐的心押上一切的准备。

“你怎么回来了？”

从公司出来的周斐惊讶地看向蒋怀冬。

远在异国的蒋怀冬刚知道周家乱成一团的现状。那场家宴后，周继弘被剥夺继承人资格，艾然和两个孩子被赶出家门。不过让周斐没想到的是，周继弘对艾然竟有几分真情在，自顾不暇的同时还硬分了些神在她和孩子身上。

“怕你忘了我。”风尘仆仆的男人道。

周家大乱，但周斐心情很好。

路上的最大绊脚石被踢走，她和曲岚暗中联络了些人达成协议，只要等风波平静后得到周文州松口，她日后在总公司的路不会难走。

心情不错的周斐把包扔给他，“怕还回来？”

包被接住，周斐的提包很轻。

“迎难而上，和你学的。”

周斐上车前看他一眼，弯了弯唇角，“算你说话中听，上车吧，我载你。”

包被蒋怀冬放在后排，周斐熟门熟路地开车上路，男人坐在副驾。

“听说你最近在接触安季？”蒋怀冬的声音在音乐间隙中响起。

周斐的视线扫过他，“是听说还是监视？”

“是爱。”

蒋怀冬不会在两个错误答案里择一。

周斐笑了声，显然没料到他会这么回答，随即道：“是吗？怎么证明。”

“怎么证明？”蒋怀冬重复了一遍。

“如果你对我的现状一无所知，那就证明这不是爱。”

周斐顿了顿。

蒋怀冬的逻辑果然t狡猾，如他所言，周斐也对他的现状无比清楚。

沉默也是一种回答。心事重重的蒋怀冬看着她勾了勾唇。

“你回来就是为了这事？看来时间安排还是不够充实。”被反将一军的周斐转移话题。

蒋怀冬不吃这套，继续刚才的话题继续道：“你和杜祈悦任译他们创办投资基金的事，我有更好的人选。”

“更好的人选？谁？”

“我。”

路上车灯排起长龙，周斐踩着刹车和蒋怀冬对视一眼。

建立投资基金就是周斐接触安季的目的。周文州的反复无常已经让她意识到一件事——手心向上永远没有主动权。

无论是把她踢出信托还是开除周继弘的继承人资格，都是周文州一念之间的事。和大哥竞争是好胜心作祟，除此之外，她应该在独立于周家的领域有自己的收入，创立投资基金就是她的解法。

“你？”周斐开口。

“对，如果你信得过我。”

她知道蒋怀冬收到私募的邀约，那家私募的管理规模是万亿美元级。而对比起来，周斐拉上这些朋友能筹备的份额也不过九牛一毛。

“我当然信得过，不过你不觉得屈才？”

蒋怀冬闻言暗自松了口气。

他清楚自己的能力，但面对周斐的考量反倒没自信。

蒋恒舟的目的他看得分明，介绍客户，拓展资源，为了和周斐在经济和情感上纠缠不清。他的能力不在这个层面，那他该用什么留住她？

得到肯定答复的蒋怀冬心思安定许多，有心思跟她开起玩笑。

“屈才？仔细想想是有点亏。要么……”

“要么什么？”

“要么发起人激励我一下？”

一看蒋怀冬的表情她就知道，这男人没安好心。

不过无所谓，因为她也是。

塞车的间隙，周斐忽然拉开安全带倾身，扳过男人侧脸，在他唇上落下个吻。

“股权激励对你太小儿科，你不缺钱，就换点新的。”周斐擦了擦溢出唇边的口红。

“第一次见有人把画饼说得这么理直气壮，很有黑心资本家的潜质。”

“黑心吗？”周斐笑着睨他，“很良心吧。”

“等回家，我看看是不是有你说得这么良心。”

“好啊。”

车一路开回周斐家。

到家后，蒋怀冬却像和车上与她调情的不是一个人似的，正襟危坐聊起基金的事。

“你们的目标是求稳，但不放弃追求超额收益的机会？”

“对。”周斐点头，“所以我说，不算激进的策略是不是让你不好发挥？”

“没什么。”蒋怀冬道：“可以暂时分成三部分，类似前锋中场和后卫的配合，后卫主投债券求稳，中场和前锋参与不同风险的股权投资。”

两人聊完各自规划，约定和其他参投朋友找时间商讨这事。

愿意参投的大都是周斐朋友，包括杜祈悦，任译，韩易扬等三十余人，见面当天的交流很顺利，事情基本定下来。

蒋怀冬的一块心病算是解决掉。

此事一定，他和蒋恒舟又站在同一起跑线。他掌握了周斐部分经济命脉，做好这支基金，他和周斐的纠缠只会越来越深。

隔天，到公司的周斐有了新想法。

“姐，我们也可以引入股权激励吧？把人心惶惶的中层动员起来，相当于变相安抚。”

蒋怀冬一句激励给了她灵感，她们也可以在家族企业引入激励机制。

“或许可以。”曲岚沉思片刻，“可以尝试引入绩效可转股比例激励，先在小范围试点。”

两人继新品模块化测试后的又一个想法被提上日程。

蒋怀冬这几天住周斐家，下班时间会开她的车接她下班。

“今天穿得不太一样，有安排？”

周斐一上车就注意到蒋怀冬的穿着，比起前几天多了几分正式。

“有安排，晚上带你吃饭。”

“什么饭需要你这么正经？”

“平时不正经？”蒋怀冬睨她一眼。

周斐哼笑一声，又是几句你来我往。

车驶到一半时，蒋怀冬开口道：“忘了说，晚饭还有别人。”

“别人？”周斐疑惑地看他一眼，“谁？”

蒋怀冬难得有几分紧张。

蒋恒舟那边不断推进，他不敢赌周斐对自己的感情，所以瞒着她做了这样的决定。

看他用力的手指和绷紧的下颌，周斐察觉到几分不对。

蒋怀冬开口，像下了某种决心似的，“提前说明，这次是我擅自做的决定，如果你不喜欢可以拒绝。”

看他的状态，周斐心里有了些猜测。

该不会是约了蒋恒舟吧？

想到这，焦灼的变成了周斐。

她不知道要怎么同时面对这样诡异的三人场景。

“我约了蒋祖成。”

答案一揭晓，周斐反倒松了口气，原来不是蒋恒舟。

解脱后的理智回笼，“约他干什么？”

“你不想报复他？”

蒋怀冬这一眼让周斐瞬间读懂他的心思。

“当然想。”

“那听我的。”

餐厅内。

蒋祖成向来守时，除了开会，赴约也是每次早到，连和儿子的晚饭也不例外。

蒋怀冬选了他爱吃的餐厅，蒋祖成对今晚的饭局有所准备。

蒋怀冬的事他听说了，被相当知名的私募基金发出邀约，先前那个创业项目虽然没做到最后也被收购，不愧是自己儿子。

边品茶边等人的蒋祖成心旷神怡。

门外响起脚步声，服务员的声音伴着两道人声靠近，包厢门被拉开。

蒋怀冬在“请”声后进门，蒋祖成满意的笑挂在脸上。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就猛然发现他身边的身影很是眼熟。

周斐？

眉毛拧起来，嘴边的笑也即刻垮下去。

“你怎么在这？”

不同于蒋祖成的严肃，周斐脸上始终挂着笑，只是随着他表情的变化，笑中蕴含的嘲讽意味逐渐变浓。

“蒋总，好久不见。”

“我说你怎么在这！”

所有人对他都有问必答，唯独这个前儿媳周斐，不回答他的问题还敢这种表情。

“您猜猜我为什么在这？”

蒋祖成的怒气肉眼可见地积攒起来，颊边不多的脂肪跟着脸部走势抖了抖。

蒋怀冬就在他这样的表情里伸手拉住周斐。

“爸，今天来是给你介绍我女朋友。”

蒋祖成眼前是两人交握的手。

“应该不用过多介绍，你们也算熟，周斐，我女朋友。”

屋内的空气都静止几秒。

“你说什么？”苍老的声线卷席着怒意和不可置信。

“我说，我和周斐在一起了，为了让您亲眼见证我的幸福，我打算让你们见一面。”

“你他妈疯了，蒋怀冬！”

“啪”一声。没喝完的茶盏砸在蒋怀冬面前，精致的瓷器霎时四分五裂，几滴茶水落在两人身上。

“你不知道她是谁吗？！你不知道她和你哥哥的关系吗！你怎么敢！”

蒋祖成涨红着脸走过来，擡起手就要打他。

下一秒，举起的手被蒋怀冬抓住，他看着暴怒的蒋祖成，平静道：“我没什么不敢的，爸。”

“我爱周斐，她也爱我，我不在乎她和蒋恒舟之前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她是周斐，我爱她。”

“你给我闭嘴！”

被儿子抓住的手竟动弹不得，听到这话的蒋祖成气得回身抽出拐杖，又重又狠地抡在蒋怀冬腰上。

疼，很疼。

气急了的蒋祖成用了全部力气砸上来，似乎都能听见碎裂的声音，但被蒋怀冬生生扛住了。

“蒋怀冬，你给我跪下！”

在蒋祖成暴怒时，周斐抓住他拐杖的另一头又一把抽掉。

“蒋祖成，你们蒋家已经没有人会跪你了！”

愤怒的目光扫射到周斐脸上。

“你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涨红着脸的蒋祖成拍着桌子，一下一下，质量过硬的圆桌被拍得直颤。

蒋怀冬刚要反驳就被周斐的声音打断。

“不知廉耻？”周斐大笑一声，“这词我倒要送给你！你在我和蒋恒舟婚姻存续期内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你以为儿子也是你家的员工吗？你以为自己算无遗策，其实是目中无人不择手段，这房间里最不知廉耻的人就是你！”

全身的气血都在上涌。

因为太愤怒，蒋祖成甚至感觉到自己的肢体末端开始发麻，手指止不住发颤，被强大的意志力撑着指在周斐脸上。

“你个不要脸的贱……”

“爸！”打断他的是蒋怀冬，他也不自觉提高了声量。

“当初勾引周斐是我主动，我们相爱实属意料之外，但你非要算账也最多算我自作自受。不管你骂我什么，我认，但这不关周斐和我哥的事。”

蒋怀冬和她一心的姿态太明显，从未在家人面前落过下风的蒋祖成哪见过这样的儿子？

“蒋怀冬！你被鬼迷了心窍！这种女人有什么值得你爱？！你是最优秀的，你有大好前程，为什么把未来葬送在这种女人手里！”

闻言，又是周斐先忍不住。

“一口一个这种女人，你说说我是哪种女人？”毫无惧意地直视他，“跟你比起来，我就是太有原则，太有情有义。要论恶心人，你确实t是个中翘楚，但你已经没有大好前程了！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早该知道什么叫后生可畏，但可惜你悟性太差，不然就没有今天！”

没有人和蒋祖成说过这种话。

从家里到公司，哪个人不是猜着他的心思做事？他活在以自己为轴心的世界里，从没有人带着这样毁灭般的气势冲向他。

“爸，该说的已经说过了，我和周斐不会像你对我哥那样被迫分开，今天来也只是通知你。”蒋怀冬重新握上周斐的手，十指交扣，力度不小。

“我们走了，您好自为之。”

还没说完的周斐被蒋怀冬带离现场。留在原地的蒋祖成喘着粗气，颤抖的大手扶在桌边，笔直的背塌下来。

又一阵怒意返潮，房间里所有可见物都被摔到地上。

收到消息的蒋恒舟赶到时，蒋怀冬和周斐已经离开，现场只剩怒意未尽的蒋祖成。

“爸。”

极力平息怒气的蒋祖成看到蒋恒舟就像看到了救星。

“恒舟，你弟弟疯了。他被周斐那个女人迷惑，现在一意孤行要和她在一起，还把人带到我面前示威，他疯了。”

蒋祖成以为大儿子最识趣，却不成想听到这话的蒋恒舟心里一紧，下颌也绷起来。

“他和周斐来见过您？他说了什么？”

“他说他们真心相爱，荒唐！无耻！这小子是被灌了迷魂汤，你必须帮我让他回到正途！”

发泄一通的蒋祖成擡头看他，却发现蒋恒舟脸上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同仇敌忾。

一阵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下一秒，预感成真。

“爸，我也不同意他和周斐在一起，我会想办法让他们分开，但不是为了你。”蒋恒舟正色道：“我爱她，周斐是我的爱人。”

一口气没顺下去的蒋祖成再次受到暴击。

“你说什么？”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