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你敢当着蒋恒舟的面说不爱我吗?
蒋怀冬再见周斐,是在她和蒋恒舟的婚礼上。
宾朋满座,热闹非凡。与之前在纳帕参加的草坪婚礼截然相反,二人选择了最常规的传统婚礼。
作为新郎弟弟的蒋怀冬也只是众多宾客中的一位,一个幸福的见证者,一个无足轻重的过路人。
婚礼按传统流程进行着,二人入场、甜蜜亲吻、许下白首共生的誓言。
蒋怀冬也和其他人一样,在台下仰望着,适时鼓掌欢呼。
很快到了新人敬酒环节,周斐换上很适合她的露背鱼尾裙,长发梳成利落盘发,笑意盈盈地与蒋恒舟一起接受宾客的祝福。
蒋祖成很高兴,周文州也很高兴,两位家族现任掌门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地讨论着什么,目光时不时落在新人身上。
“二位真是鸾凤和鸣,天作之合啊,祝……”
两人已经走到隔壁桌,一轮轮祝福语不间断地传进蒋怀冬耳朵里。
“谢谢,姜总您也……”
祝福被照单全收,周斐的笑听得人格外心塞。
很快到了蒋怀冬这,保持整场笑意的蒋恒舟迅速变脸,长腿一迈就要带着掠过他身前。
蒋怀冬不在意他的变脸,目光始终落在周斐身上。
周斐今天很美。
比他买钻戒时想象的样子还美,缎面鱼尾在摆动间荡出波浪形状,利落梳起的盘发更显五官明艳。
蒋恒舟迈步的动作很急,急到周斐还没来得及和上一位告别就被拉着离开,穿高跟的她趔趄了一下。
“小心。”
扶她的动作是下意识。
小臂皮肤和掌心相贴,意外地有些凉。
酒杯里的酒转了几圈重归平静,周斐擡头看他,二人在蒋恒舟注视下对视。
“松手。”
冰冷的声音传来,蒋怀冬下意识收手。
“蒋怀冬,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这是蒋恒舟带周斐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二人离开,转而在其他宾客前笑脸相迎。
剩下的流程都像被按下加速键。
蒋怀冬不记得是什么契机让自己和周斐出现在这个房间,也不记得他本该做什么。再回过神时,眼睛红润的周斐已经被他抵在墙边。
“为什么要这样?”周斐擡头质问他。
蒋怀冬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只记得不能放她离开。
“蒋怀冬,你疯了。今天是我和蒋恒舟的婚礼,所有人都在,放开我。”
被他锢在手中的双手不住摇摆,力道不足以让他放手,但她眼中的哀伤给了他重重一击。
骨节分明的手抚在脸上,蒋怀冬死死盯着她的眼睛,“周斐,你不爱我了吗?”
“我不爱你。”女人挺着脖子,毫无惧意地直视他。
“你爱我。”
蒋怀冬把脸贴近,嘴唇贴在耳畔上。
“我不爱你!”挣扎更剧烈,蒋怀冬被力道带得一摆。
“你爱我!”
一声怒吼,震得房间内空气都抖了几抖。
“蒋怀冬,你疯了。”
周斐停止挣扎,平静地与他对视,像是在宣判他的死刑。
男人双目赤红,嘴唇止不住地颤抖,梗着脖子把头埋在她颈窝,上瘾般吸闻着熟悉的气息。
“还没闹够吗?你想疯到什么时候?”
女人说话时声带的震颤能轻易被埋在颈窝的侧脸感受到。
“说你爱我。”闷闷的声音,足够两个人听到。
无尽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埋首的男人再次起身,周斐别过脸不肯看他。
桎梏被松开,他空出只手强硬地迫使她和他对视。
“为什么不看我?”
“因为不想。”
“不想还是不敢?”控在她脸侧的手用了力,指尖边缘的皮肤顿时泛红。
女人比刚才还要平静,“不想。”
为什么?
为什么就是听不到自己想听的答案?
她到底为什么这么狠心?
心里像有火在烧,痛感爬上每一寸皮肤,血管里流淌着滚烫岩浆,狠狠冲击着摇摇欲坠的围墙。
蒋怀冬极速滚动喉结,抑制嗓间腥甜的血气,“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不爱我吗?”
周斐皱眉,男人音量逐渐变大,“你敢摸着你的心说不爱我吗?你敢和蒋恒舟说不爱我吗?!”
啪——
怒意十足的巴掌狠狠打过来。
……
猛然睁眼,蒋怀冬醒了。
入目一片陌生,耳边有海浪翻滚。他蓦地起身,突然的体位变换带来眼前一片眩晕,左腿膝盖软了一下,险些跌在砖石上。
“小心!”
身后传来道女声,蒋怀冬猛地回头,心里震撼更甚。
周斐。
短发的周斐。
蒋怀冬整个人都恍惚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闭眼甩了甩头,试图把这荒谬的梦从脑子里赶出去。
“你没事吧?”
短发周斐满脸关切地看他,手都举到他手臂旁。
蒋怀冬再次睁眼,眼前的人换了副面孔。不是周斐,是个面容秀美的中年人。
中年人看着他,“你没事吧?我有东西落在这,刚进来见你睡着了就没叫你,吓到你了?”
蒋怀冬摇摇头,强扯出笑,“没事。”
推开房门,海风拂面。
刚刚的房间立于山坡尽头,一栋面海的玻璃屋,是间冥想室。
冥想室里的中年女人看他走出门,又在悬崖那边停下,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她想到听他梦呓时叫出的名字。
周斐。
听到这个名字的女人浑身一僵。
崖边,回忆涌来,蒋怀冬这才想起自己身处何地。
哥斯达黎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