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近做的事很多，不如先告诉我你想知道什么，效率更高。”

周斐顿了顿，本不想和盘托出，但现在事态紧急，蒋怀冬是最有可能给她答案的人。

“周文州把我从信托受益人里除名了，他的律师暗示我跟蒋家有关。”

蒋怀冬闻言若有所思，起身从碗橱里取出支杯子，倒上冰水后递给周斐。

“你问到的事情里有没有和周家有关的？周文州不会无缘无故这么做。”周斐问。

“没有和周家主营业务直接相关的，但据我所知，几个月前财务在……”说到这，蒋怀冬难得顿了顿。

“在新财务总监带领下找回了一大批账。”

“你的意思是，周文州之前在我婚姻存续期间欠了蒋家一笔钱，现在离婚蒋家开始讨债，周文州不满所以把我除名？”

“我猜是这样。”

蒋怀冬没说的是，新上任的财务总监就是现在兼管好几个部门的蒋恒舟。但他不打算把这事告诉周斐，因为告诉她真相也不会让现在的她产生什么正面情绪。

“用不用帮你联系律师，周文州的信托具体是什么方式？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周斐摇头，“没用，他设的是Vist托，受托受益都是他说了算。”

Vista，英属维尔京群岛。此地有特别信托法案，可规避受托人谨慎投资原则，使信托资金与委托人高度绑定。

蒋怀冬自然清楚，他见过的出于各种目的选择维京群岛做资产管理的人不在少数。

“那现在如果你还想拿到自己的份额，就只能和周文州聊。”

蒋怀冬看向周斐，一种微妙的愧疚感升上心头。如果没有他和蒋祖成从中作梗，是不是周斐和蒋恒舟的婚姻就不会像今天这样？是不是就不会被周文州除名？

但与此同时，他又不得不承认，他的心里有一种更为隐秘的兴奋。如果没有这些，或许就也不会出现在这，出现在他面前。

“手里现金流还够吗，我可以……”

“你可以什么？可以给我钱，还是可以借我钱？”

周斐打断他。

“都可以。无论哪种方式，只要你需要，我无条件提供帮助。”

说出这句时蒋怀冬是认真的，他真心希望周斐有用得上他的地方。无论是利用还是帮助。

“……”

自从认识他以来，周斐第一次在蒋怀冬脸上看到如此认真的表情。这让她意识到，蒋怀冬不是说说而已，如果她开口，他是真的会提供帮助。

“开什么玩笑。”

周斐扬起嘴角，做出觉得他的答复不可思议的表情，“我即使没有信托也有存款，而且。”

看着认真的蒋怀冬，周斐一改刚才的急切而变成戏谑，“而且有没有可能我只是跟之前一样，在骗你。”

“骗我，你骗到了什么？我的口头承诺？”

周斐举起手机朝向蒋怀冬，屏幕是熄灭状态，蒋怀冬能从手机倒影里看见自己的脸。

“骗你的反应啊，看看你这副认真的表情，跟那晚在酒吧嘴硬的如出一辙。”

“周斐……”

“好了，既然说到这，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这几天，你应该也猜到我接近你的目的了吧？”

蒋怀冬没想到周斐会把话题转移到这件事上。

“为了报复我。”

他淡定地说出这个心中早就想到的答案，直直看向周斐。

“没错，就是报复。”

周斐扬了扬眉，对他的态度表现出一种嘲弄。

“既然猜到了为什么还摆出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故意做给我看？想试试钱能不能打动我？”

和周斐断联的这几天，蒋怀冬也真如她所说想清楚了周斐转变的来源。

他开口：“不如说说你的计划是什么，勾引我再抛下我，像我之前那样？”

这回轮到周斐顿住。她今晚来这的本意也不是摊牌，刚才一番话纯粹是为了转移矛盾。但让蒋怀冬这么说，周斐倒产生一种被看穿心思的窘迫。

“怎么可能？”

周斐讯速调整表情，笑着看他，“报复你还用我亲自动手？或许是安插了其他手段在你身边等待机会呢，就像今晚这样，敲门确定你的位置就是第一步。”

他脸上一副丝毫不信的表情，嘴里却说着完全相t反的话，“啊，原来是这样。”

“那之前的两个吻，我是不是可以理解成情不自禁？”

“……”

周斐没想到他会联想到这事，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看你的反应我没理解错。”蒋怀冬明知周斐不是这么想的，但所幸将错就错。

“这样看，你之前说的‘喜欢上我’未必是假话。”

蒋怀冬脸上恢复了漫不经心的表情，向后靠时故意道。

他能猜到周斐的反应，听了这话后一定会直截了当地骂他或反驳。但相比于沉浸在周文州事件里焦虑的周斐，能用这种不那么正经的情绪让她暂时脱离也是好的。

“神经病。”

果然得到了直接反驳，“你有钱借给别人不如先去看看脑子。”

周斐白了他一眼，起身匆忙走了。

经过这一段并不美妙的插曲后，周斐竟然真的从刚才的焦虑中摆脱出来。跨过街道回家时，她已经可以理性思考接下来的对策。

当晚，周斐订了第二天最早一趟航班回国。

她必须面对面和周文州聊。

周斐出现办公室时，周文州刚从会议室开完会出来，他也没想到周斐会忽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