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摆在这里。你要怪就去怪你爸，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我跟柏文贺还有什么父子情分？”

“那是你自己的选择，跟我也没关系。”

“钟小宝，你的心是铁做的吗？”

她扯了扯嘴角：“别这样说话，很尴尬。”

有一份审批文件发到盛明之这里要她确认，她公事公办地问了一句：“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你不用管。”

她耸耸肩膀：“好吧。”

柏思勉兀地笑了一下：“小宝，不如这样，今天我们会开启华安的资金来源和动机审查工作，你来跟进。”

“我拒绝。”

“你舍不得。”

“只要跟钟誉相关的事，现在我做什么你都不相信，我没必要给自己找不痛快。”

“你和钟誉会离婚吗？”

“会。”

“小宝，你今天对我说过一句真话吗？”

她放下握着鼠标的手，神情难得认真：“我可以保证上一句是真的。”

“什么时候？”

“这我不知道。”

“好吧。”他点点头，走到办公室门口，“小宝，你继续骗我。”

柏思勉走了，办公室的门晃了两下，盛明之摇摇欲坠的心终于落下来。

刚才他们吵的那么大声，估计整个办公室的人都听到了，他们两个之间估计也没什么清誉可言了。华安子公司挂牌宣告对柏氏控股享有实际控制权一事，在圈内圈外引起轩然大波，甚至还上了热搜，今天开盘之后，柏氏和华安的股价一路向下跌破。

柏氏迅速采取策略，和友好合作伙伴达成反收购协议，稀释华安的股权，并快速成立审查专组，就子公司的资金来源和持股动机向监管局提出审查，局势一时间变得很紧张。

但这些都跟盛明之无关，她一点都不想管。

这件事情对她的影响只在于，元坤的合并项目组负责人知道了这个消息后，向她提出延缓谈判的要求；与此同时，柏氏的董事会向她施压，示意她尽快和元坤协商达成共识。

一旦合并完成，双方公司完成股份资产重组，华安的收购就功亏一篑了。

快下班的时候，柏清麦给她发消息，问她有没有空出来喝一杯。

她本来想自己一个人回自己家待着，但跟柏清麦见一面也不错，柏清麦这个人确实挺有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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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约在市中心的一家清吧，没有响动舞池的音乐，不过有个驻唱歌手在唱民谣。两人各点了一杯果酒，足以保持清醒的度数，盛明之没吃晚饭，加了两个冷盘。

她跟柏清麦见得很少，但柏清麦每次都能给她带来一些劲爆的消息：“我妈跟我爸离婚了。”

“现在离婚？”

柏氏正在合并的节骨眼上，大股东手上的股权绝不能在这时候被稀释，如果马老师现在就要和丈夫离婚，柏文国为了保住手上的股权，态度一定非常强硬，马老师要是坚持离婚，就会失去很多本来应该属于她的东西。

柏清麦说：“不到他们离婚我都不知道，原来我妈和我名下的东西那么少。股权由外面那个人全权代理，大部分房产地产都已经被合法转移追不回来，我妈能分到的只有现在宁城住的那套房子，还有共同投资的项目资金。”

这些东西对于柏文国来说简直九牛一毛。

“我从没想过他是那样的人。我觉得......我一直觉得爸爸只是严厉了一点，但至少是爱我跟妈妈的，我知道他对我一向不满意，我也很努力了。”

灯光晦暗，但盛明之能看清柏清麦眼里的泪花。

她反应很淡：“现在知道也不算晚。”

“我接受不了。”

“你已经接受了。”

“盛明之你不要逗我。”

“没逗你，我说真的。你不仅接受了，还做得很果断，挺好的。”

柏清麦埋头哭了起来：“我真的讨厌你！”

她无可奈何地笑着：“又讨厌我？”

柏清麦擡起头来，泪眼朦胧的样子很狼狈，她吸了吸鼻子：“你都不问我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吗？”

盛明之好脾气地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呢？”

“我要移民了，我阿婆阿公都在欧洲，我跟我妈一起过去。”柏清麦用手背擦干眼泪，“按照现在柏氏和元坤合并的双方需求，工程部会进行大改，未必有我的立足之地。以我的专业和历史成绩，去别的地方重新开始不成问题。”

盛明之还是那样淡淡的态度：“挺好的。”

“没了？”

“祝福你。”

这才是柏清麦要听的，她就像个公主一样，什么话都要对方捧着说到她心坎上。

“谢谢。”她强颜欢笑了一下，转过身去拿自己身后的包，翻出一个U盘，“上次没跟你说完的话都在里面，你自己回去看，我觉得你会想要的。”

盛明之接过：“谢谢。”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给你？”

“不想。”

两个字，把柏清麦滔天的倾诉欲堵在嗓子眼，她都快被盛明之气死了：“可是我要说！”

“你说你说。”

“反正我要走了，柏氏的人对我也不好。你是我唯一能找到的可以折腾柏氏的人了。”

盛明之扑哧笑出声：“你别把我说得跟孙悟空一样好不好？”

“反正你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嗯。”

“欸，我一直没问你，你回国之后，在国外那个男朋友怎么办了？你老公知道吗？”

盛明之拧眉：“你说哪个？”

“还有好几个？！盛明之你可以啊！”柏清麦惊讶地吸了一口果酒，鼓着腮给她输了个大拇指。

她把柏清麦的手推回去：“不懂别乱说。”

“所以怎么办了？”

“养在外面咯，反正我老公在国内。”

“真的假的？”

盛明之没说，她只是恶作剧一般地眨了眨眼睛。

盛明之倒也不是木头，跟柏清麦聊完之后，她出现了一种很难得的怅然若失感。

马老师和她丈夫会离婚，是盛明之意料之中的事，不过马老师比她想象得要果断，她有时候也会看错人。

其实这个世界上的婚姻关系在盛明之看来只有两种，有利可图的圆满和无利可图的破裂，她和钟誉只是还没到那个地步，但迟早要到。

真的到了那一天，她希望钟誉和她自己都能果断一点。

她今天本来就很烦，没回和钟誉的家，叫了代驾把她送回她自己家。

没开灯的房间，她坐在电脑前，浏览柏清麦给她的U盘里的文件。

一个G的文件，里面各项内容密密麻麻，柏清麦在柏氏核心的工程部，能掌握到很多信息。